那人麵色黝黑,是這裏本地人典型的特征,穿著一身黃色的衣服,看樣子好像是軍裝,帽子歪戴,用槍指著我喊:“%%%%%%。”

喊了半天,我一句沒聽懂。

我指指自己的耳朵,搖搖頭,然後說:“中國,中國。”

那人繼續喊叫,我無計可施,回頭對弱女姐說:“姐,你懂外國話不?”

弱女姐說:“密西密西,白白。不懂。”

我哈哈笑,那人卻用搶托打了我一下,我一驚,才意識到人家正用槍口對著我呢,忙規矩聽命,繼續說:“中國,中國。我是中國人。”

那人搖頭,意思是聽不懂,嘴裏屋裏瓦拉繼續說個不停。我沒辦法,想了想,就從腰包裏拿出幾百塊錢來,塞在那人手裏。

那人一見,眼睛立刻放光,嘴裏不再烏拉個不停,而是對我豎起了拇指,然後收了槍,對我做了一個請走的手勢。

我看得目瞪口呆,原來這人是要錢。

繼續走下去,又遇到了幾個關卡,那些人看似凶悍,但隻要拿出人民幣就一律放行,剛開始我還拿幾百塊給他們,後來想想就隻給100,再後來又給50。有一次甚至隻給20塊也順利通過了。我心裏頗為後悔第一次給多了,這出了國人民幣變得堅挺,20塊就能走遍天下,這在國內,20塊不夠交收費站的過路費。

如此走下來,雖然到處都可以看到槍支,似乎很危險,但實際卻很是安全。我對弱女姐說:“這裏到是個好地方,我們買下一個山頭當山大王,也招兵買馬然後路上設卡收錢。”

從高處看,前麵就是那藏寶的山,但看著雖然近,走起來卻是甚遠。尤其是山路蜿蜒,有時候卻要走盤山路,我越走越是糊塗,慢慢有些記不得來的路。心裏擔心,這,真迷路可就壞了。

前麵又一關卡,依然有帶槍的人攔車。我下來繼續發動銀彈攻勢,但那些人根本不理,而是屋裏瓦拉繼續喊個不停,那意思看來是讓我和弱女姐下車。

我怎麽送錢都是沒用,我不斷地說:“中國,中國,我是中國人。”但也沒用,最後我和弱女姐被拉下車烤了起來,被人用槍指著蹲在一旁。

那些人把我們丟在一旁,然後有人離開,過了一會兒,從裏麵走出一個人來,個子不高,穿著一身軍裝,帽子也歪戴著,腰上還挎著一個手槍,走路有些羅圈腿,這羅圈男圍著那車繞了幾圈,不斷地又摸又敲,然後哈哈笑著就跳到了我的車裏,拍著方向盤就哈哈大笑,說:“這車不錯,歸我了,可惜就是方向盤位置不對。”

這說的卻是中國話。我一下明白,這會沒遇到路匪,而是遇到了搶匪,他們看不上那點人民幣,而是直接看上了我的車。

這才知道這裏實際上危險重重,一點也不象我原本以為的那樣安全,所謂的有錢可以走遍天下,這一不小心就會送人命。別人手裏都有槍,你隻有錢,那還不是送錢來的?

看看弱女姐,心裏後悔帶著她來。弱女姐卻對我笑笑,小聲說:“沒事,車沒了還可以再買。”

我想也是,就扯開嗓子喊:“中國,中國,我是中國人。”

我想那羅圈男懂中國話,一定也是個中國人,這樣他會看在都是中國人的麵子把我和弱女姐放了。羅圈男聽到,向我這方向轉過頭來,隻看我一眼,然後眼睛就在弱女姐身上不懂,上上下下,左左右右,看得是肆無忌憚。

我心想,壞了。

羅圈男跳下車,走到我們身邊,問我:“你們是國內過來的?”

我說:“來旅遊,來旅遊。”

羅圈男冷笑:“有來這裏旅遊的嗎?”

我忙說:“走錯了路不知道怎麽到了這裏。”

羅圈男說:“哦,這樣啊?”他揮揮手,說:“那放了你,你滾吧。”

有人上來給我打開手銬,我站在那沒動,指著弱女姐說:“還有我姐。”

羅圈男皺皺眉,說:“我已經說放了你了,你這人怎麽得寸進尺?你要是不走,可就別怪我不客氣了。”

我說:“你們把我姐也放了,那車我給你們,還給你們錢。”我說著就從兜裏向外掏錢,把所有的錢都拿了出來。

羅圈男哈哈笑,說:“這錢你拿走吧,我不要,但是車和女人我留下了。她是你姐?那以後我就是你姐夫了。”說完,他哈哈大笑,然後就向弱女姐走去。

我一驚,忙撲了上去,攔在弱女姐麵前,說:“你們要幹什麽?”

羅圈男罵:“我要幹什麽這還用說嘛?當然要洞房花燭。”說著用眼睛在弱女姐身上掃來掃去。

我大喊:“不行。”

羅圈男冷笑:“這可由不得你。”

四周幾把槍黑洞洞的槍口對著我,我心裏後悔,怎麽就帶弱女姐來這種地方呢?明知道有危險還來,這回可好,我交代這裏到是不要緊,可怎麽能讓弱女姐在這裏給人家當壓寨夫人?

羅圈男說:“看在你小子是我小舅子的份上我放了你,你給我乖乖滾蛋,否則,可別怪我不客氣,你也知道這是什麽地方,這殺個人可沒誰來管。”

我硬著頭皮喊:“那你殺了我吧。”

弱女姐說:“別,你快走。”

我說:“我不走,我怎麽能把你一個人丟這裏?”

弱女姐罵:“你不走怎麽回來救我?”

我心想走了以後也沒法來救你,弱女姐這樣說是想讓我一個人走。我搖搖頭,然後站在弱女姐麵前,堅定地說:“姐,我是不會走的。你別怕,除非我死,否則沒人能夠碰你。”

弱女姐見我不走,也不再勸,小聲說:“你死了,我也不活。”說著站在我身邊,她手上的手銬還沒解開,但卻拉著我的手,我們的手緊緊地握在一起,然後,她整個人也靠在了我的身上。

我看看弱女姐,弱女姐卻對我笑,露出滿口的白牙,襯著紅豔豔的嘴唇。

弱女姐見我看她的眼神有些特別,臉竟然有些微微紅,小聲說:“你看什麽?”

我說:“姐,你真好看。”

弱女姐有些幽怨,說:“到死了你才發現。這又有什麽用?”

我一呆,我每天都和弱女姐生活在一起,以前怎麽就沒發現弱女姐漂亮呢?如今等到要死了,卻才明白弱女姐的想法。可是,她是我姐啊!

我搖搖頭,不再去想那荒唐的想法。

弱女姐也不在看我,而是挺直了身子,對羅圈男說:“我是不會跟你去的,你殺了我們吧。”

羅圈男罵:“你別以為我不敢殺你們。”

我不答,弱女姐也不答,她隻是看著我。

我突然想,這都要死了,我為什麽一點也不害怕?

羅圈男終於惱怒起來,刷地從腰裏掏出一杆手槍來,瞄準了我的胸膛,向前走了兩步,對準了我,冷笑:“想死可沒那麽簡單,等我打死了這個男的,照樣會把你收成老婆。”

說著,臉上露出了猙獰。

這時,卻見遠處開來一輛吉普,屁股後麵冒著煙,向這裏飛馳而來,走到近處停下,有一個人從車上跳了下來。

一身戎裝,穿戴得十分整齊,這人站在那,背對著我們,麵對著那車窗,扭了扭脖子,又扭了扭屁股,伸了一個懶腰,然後摘下軍帽,對著那車略微彎腰,打開了車門,輕聲說:“老婆,下車了。”

說的依然是中國話。

車門打開,從車裏跳下一個女人來,一身緊身衣服,容貌豔麗,尤其是一雙大眼睛,骨溜溜的轉來轉去。

羅圈男見到,卻不再管我,而是立刻衝了上去,弓著腰笑眯眯對那兩人說:“將軍和夫人,你們怎麽來我們這裏來了?”

那將軍哈哈哈笑:“我們路過,來你這裏看看。”

說著,卻是轉過身來。

見到那將軍的容貌,一直靠著我的弱女姐身子竟然一震,我也看到那人,眼睛再也無法移開,盯著那人,目瞪口呆,呆立當場。

那將軍依然大笑,罵那羅圈腿:“小崽子,你這裏圍了這麽多人在幹什麽?”

羅圈腿賠笑說:“我抓了兩人,有個娘們不錯,我想留下來。”

將軍罵:“你小子春心動了。讓我看看,是什麽樣的女人,我看看是不是配得上我的三團長。”

說著,就向我們望來。

一見我們,他呆立當場,喉嚨裏發出不可聞的聲音,臉憋的通紅,站在那,渾身哆嗦。

羅圈男看看那將軍,再看看我們,小聲問:“將軍,將軍,您怎麽了?”

那將軍回過神來,喝問:“你說的就是他們?”

羅圈男說:“是,你看這妞怎麽樣?”

將軍嗷嗷大叫了兩聲,然後飛起一腳踢在那羅圈男的臉上,羅圈男慘叫一聲向一旁滾開,滾出十多米才停住。

將軍已然向我們走來。

我看到黃豆一樣大小的淚珠從那將軍的臉上滾了下來。

而我,早已淚流滿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