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敗類和老蔫媳婦一起喝酒吃飯,我和二丫在地窖裏聞發黴的爛土豆味,大人欺負小孩子,我想快快長大,這樣我就能欺負別人了。

隔壁的狗叫了起來,汪汪汪,董敗類罵:“隔壁這破狗沒事亂JB咬,那天我弄死了吃狗肉。”常老蔫媳婦說:“怕有人吧?”

董敗類停頓了一下,說:“我去看看。”說著,就跳下炕,噗通一聲。

外麵有人喊:“董兄弟在家嗎?”

我耳朵一下豎起,是我爸。我爸一定是來救我的。奶奶剛剛肯定是回去叫我爸,她打不過董敗類,但我爸能,我爸力氣大著呢!

常老蔫媳婦說:“壞了,有人要來,要是被人知道我來了你家,那我怎麽辦啊?”董敗類說:“你躲裏屋,我出去瞧瞧。”

說完就大聲對外麵喊:“在家,等會兒。”

董敗類走出去,常老蔫媳婦一點動靜都沒出。

外麵,我聽見我爸問:“董大兄弟什麽時候回來的?”董敗類說:“回來兩天了。”我爸說:“恭喜啊!回來就好。”董敗類笑:“有事嗎?”

“張進和二丫不見了,我們到處找找。”這個聲音是二丫她爸王河長,王老師也來了,這下再不用怕董敗類。

董敗類說:“你們找孩子怎麽來我這?難道想是我抓了他們?”他這話說得陰陽怪氣的,我想董敗類小時候一定不是好孩子,他撒謊。

二丫用力碰我,眼裏似乎說,爸爸他們會進來嗎?我對她用力點頭,我相信我爸和王老師。

外麵,不知道大人們說了什麽,董敗類突然高聲叫:“不行,絕對不行,你們太不講理了,竟然要搜家,當我姓董的好欺負?”

“董敗類,你不讓我們進去,是不是心虛了?”是我三叔,我三叔也來了。

董敗類說:“你們這是仗勢欺人,你們張家人多就了不起?就想搜誰家就搜誰家?告訴你,不行。”

三叔大罵:“董敗類,別給你臉你不要臉,張進和二丫是得罪了你,讓你坐了大牢,但你要是沒做壞事誰都不能抓你,你那是自作自受,要是因為這個欺負孩子,告訴你,老子今天就可以殺了你。”

不知道外麵發生了什麽,聽聲音是我三叔硬闖入了院子,董敗類大聲罵:“殺人了,老張家仗勢殺人了,政府啊,你要給我做主啊!”

我爸也大聲喝著,王河長似乎是在拉架,但我想王老師身子弱,估計被一推就會被推到。

董敗類幹嚎:“你們去派出所叫公安,公安來了隨便來搜。別人可不行。”

王河長說:“再不,我們去派出所報警?”三叔說:“不用,哪那麽麻煩,孩子就在董敗類家裏,如果不是,他幹嘛那麽心虛不讓我們搜?今天搜定了。”

應該是我爸爸把董敗類拉住了,聽董敗類喊:“張老二你放開我。你他媽的也不用腦子想想,我就算想對付那兩崽子,捉了他們也會丟北山去喂野狗,我會把他們藏家裏?我說你們還是去北山找,兩崽子可能在北山林子裏迷路,小心被野狗吃。”

王河長說:“他的話也有道理,他家裏又沒什麽藏人地方。”董敗類說:“還是王老師有文化。”三叔說:“王老師可別被這敗類騙了,他什麽事都幹的出來,今天我一定要看了才信。”

我聽到砰的一聲,三叔的聲音一下清晰起來:“張進,張進你在哪?”是三叔踢開董敗類家的屋門,闖了進來。

我嘴巴裏塞著東西,不能告訴三叔我在這,就算現在把東西從我嘴巴裏取走,我嘴巴也麻了,也說不出話。

屋子裏響起一聲尖叫,是王老蔫媳婦叫的,叫得聲音好大。外麵董敗類罵:“張三楞子,你不是人,你他媽的是不是要**我女人?”

噗通噗通地腳步聲,人都進了屋,站在外屋門口。

我爸、王河長都沒吭聲,隻有董敗類大聲罵,他理直氣壯。

我三叔突然罵道:“***你別JB罵了,再罵老子揍死你,今天真倒黴,遇到人家搞破鞋。”說完,一陣腳步聲,好像我三叔走了。

常老蔫媳婦放聲大哭:“我命好苦啊,讓我死了吧?我不是人,我是個狐狸精啊!我搞破鞋啊!”

我聽過二驢子他媽鬧黃皮子時候哭過,但沒有常老蔫媳婦這次哭得好聽。

“我和你們拚了,你們太欺負人,不讓你們搜你們偏來搜,這回,她可怎麽做人啊?”董敗類嗷嗷叫著,嘴裏喊著要殺人,王河長低聲說:“冷靜,冷靜!”他是語文老師平時那有文化的詞可多了,但現在就這一個詞。

我聽我爸說:“好了,別嚎了,把全屯人都弄起來更不好。今天對不住,我們先走了。放心,我們不會瞎說話。”

聽爸爸要走,我很著急,想大聲喊,但我爸和王河長真就走了。我能聽到他們的腳步聲,從裏屋走到外屋,走到了外麵街道上。街道上有狗叫聲傳過來,汪汪兩聲後,就不再叫。

我身子一下變得沒力,軟軟地,懶洋洋再沒精神。我躺在那些爛土豆上,嗅著它們腐爛的氣息,二丫身子又**起來,她又哭了。

爸爸、叔叔都離開,董敗類就不再叫,但常老蔫媳婦卻還是哭,說她這回可怎麽見人啊?

董敗類說:“上次你幫我藏錢被兩個小崽子告密,我們兩人的事就被人瞎猜,這次被撞破也沒啥打緊。這事明鏡一樣。”常老蔫媳婦說:“瞎猜畢竟沒有證據啊,但這次是被堵在屋子裏了,不一樣的,這是落實了我搞破鞋。常老蔫要是知道肯定會殺了我的。”董敗類罵道:“他知道不知道有什麽區別?我不在這一年他還不是天天打你?與其讓他瞎猜,還不如就和他挑明,直接和他離婚。”

常老蔫媳婦嗚嗚哭:“我不離,我才不想被人指脊梁骨。嗚嗚……”她哭得傷心,董敗類忙哄:“好了,你別哭好不好?”常老蔫媳婦哭著埋怨:“你說你硬拉我來你家幹啥啊?你要真想做那事,我們去北山不也一樣?”

董敗類說:“我是想給你看樣好東西。”

常老蔫媳婦說:“你有啥好東西?你肯定是騙我來你家做那事。”

董敗類說:“我不騙你,我拿給你看。”

外麵傳來一陣瑣碎的聲音,聽董敗類說:“你看看,怎麽樣?”常老蔫媳婦發出一聲驚呼:“真漂亮,你在那弄的?”

我也有點好奇,董敗類弄了個什麽好東西?常老蔫媳婦竟然一下就不哭了?我想如果我有這個東西就好了,二丫哭的時候我一拿出來,她就會變哭為笑。

董敗類洋洋得意:“我這次去坐牢坐發財了,牢裏我認識一個盜墓老頭,判了十年,他是不能活著出大牢了。我認了他當幹爹,他就告訴我他盜的東西都被偷,什麽都沒攢下,就隻藏了一件寶貝還在,我想著寶貝,就拚命勞動立功,這才能提前出獄。我出來按照他告訴的地方一找,就找到了這個鐲子,據說這可是皇宮裏流出的東西,值老錢了。”

一聽這是皇宮裏的寶貝,常老蔫媳婦說話都帶著顫聲:“那就是皇後戴的了?我能不能帶帶?”董敗類說:“你當了我媳婦,這鐲子就送給你,你是皇後,那我就是皇帝。”常老蔫媳婦哼了聲,說:“瞧你那個德行。”

我想是個鐲子啊,二丫最喜歡這類東西,上次我奶奶給了她買了一個珍珠發卡,她都樂了好幾天,那珍珠還是假的。

常老蔫媳婦說:“真好看,這鐲子真透。”董敗類說:“你比鐲子好看。”常老蔫媳婦輕聲說:“是嗎?我真那麽好看?”董敗類說:“我這人雖然不是個東西,但我從來不說謊,你老好看了。”

我心裏鄙視,你剛剛就對我爸我叔撒謊了。

常老蔫媳婦低聲笑了,董敗類說:“我們有了這個鐲子,那就發達了,你跟我離開這個地方,去別人不認識我們的地方做夫妻。”

常老蔫媳婦說:“你是讓我和你逃走?”董敗類說:“你說你就算和老蔫離婚也不跟我,我知道你這是怕別人說你。我就想著如果我們能離開這,找一個誰也不認識我們的地方,你多半會同意,我們就一起好好過,我會好好賺錢,把你打扮的漂漂亮亮的。好不好?”

“不好!”常老蔫媳婦想都沒想就說,“我還有兒子,我不會跟你走。”

董敗類說:“兒子以後我們還會再生,想生多少就有多少,常老蔫那崴貨的孬種不要就不要了。”常老蔫媳婦說:“我不幹,總之,我不走。”

董敗類似乎沒想到常老蔫媳婦會這麽幹脆拒絕,半晌沒吭聲,我躺地窖裏胡思亂想,原來搞破鞋這麽麻煩,比結婚還要麻煩。

感覺有點冷,不由打了個噴嚏,嘴巴被堵著,這噴嚏打的很難受,我心裏又大罵董敗類,死流氓,不是好人,等我長大能打過他,就把這流氓也關土豆窖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