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明姝在心裏承認西域公主有幾分姿色, 她的五官好似比中原人要深刻清晰,眼珠子是淺藍色的,耀耀生輝。

她藏在圓柱後麵, 一個不顯眼的角落,她沉著臉, 顯然是十分不高興的表情,眼底滿是不悅。

沈嗣是她的人。

哪怕她沒有多麽喜歡他,也不要別的女子來染指。

況且沈嗣答應過她不會納妾, 想必西域公主也不會心甘情願做小,隻會取而代之。

阮明姝怎麽會忍受如此奇恥大辱, 她已經在心底默默算計這件事要如何收場。沈嗣若是要為了娶公主而休了她, 最少她也要和他共歸於盡。魚死網破, 讓他知道她不是好欺負的。

萬萬沒有前腳利用了她就踢開的道理。

阮明姝勉強擠出笑來,不過怎麽看都像是冷笑,她款步走到這對“狗男女”麵前,故意用嬌滴滴的聲音對沈嗣道:“夫君, 我身體不舒服。”

沈嗣伸手探了探她的額頭, “還好,沒發燒。”

阮明姝故意裝作才看見西域公主的樣子, 做出訝然的表情:“這位是?”

西域公主性格直爽, 主動報上姓名:“我是瑪而,漠西王朝的大公主。”

近看這位大公主,比遠看還要動人。明豔的五官極其的精致, 樣貌格外嬌豔,神色傲然凜冽, 通身都是貴氣, 光芒耀眼。

阮明姝不得不承認她好看, “公主殿下。”

瑪而確實對沈嗣一見鍾情,她們西域人見著喜歡的男子就會主動搶過來,不過沈嗣對她並無情意,油鹽不進,冷冰冰拒絕了她。

瑪而不是會輕易放棄的人,她覺得自己長得也不醜,還算蠻漂亮的。父母又是極其寵愛她的,沈嗣娶了她,難道不是更能穩固他在朝廷裏的地位嗎?

她不依不饒,沈嗣說他很喜歡他的妻子。

瑪而現在見到了他的妻子,難怪他會舍不得拋棄他的妻子,又嬌又美,說話作的讓人覺得可愛,看著就是個很單純的人。

瑪而知道自己再死纏爛打也沒有用,很爽快的想要放棄了。

可能找不到比沈嗣好看的人,但是要找一個與他差不多才貌雙全的男子,想來也不難。

瑪而說:“既然你的夫人身體不舒服,瑪而就不多打擾。”

沈嗣淡淡道:“公主慢走。”

瑪而風風火火離開了王府。

阮明姝就沒有繼續再裝下去,她扯起嘴角冷笑了聲,語氣也不似剛才那麽纏綿,她的眼睛圓圓的,盯著他看,“沈嗣,我告訴你,我可不是那種任人欺負的糟糠之妻!”

他休想當陳世美。

沈嗣反而笑了笑,“你生氣了?”

阮明姝不願承認,“沒有。我不是不想當傻子,無權無勢的苦日子是我和你一起走過來的,你權傾朝野就想踢開我,哪有這麽便宜的事?”

沈嗣故意沒有解釋,看著她氣鼓鼓的臉頰,沒忍住捏了一下,又軟又白,捏起來的手感也很舒服,“好。”他緊接著問:“哪裏不舒服?”

阮明姝說自己被他氣的頭疼。

雖然她沒有承認自己是吃醋,沈嗣依然很高興,至少她不是無動於衷。

阮明姝看見他態度不錯的份上,勉強敗了火氣,心裏頭總算是沒有剛才那麽酸,她好像也是第一次這麽在意一個人。

走廊日頭也曬,沈嗣牽著她的手帶到書房內,叫人端來清熱降火的冰甜湯,接著又說:“別氣壞了身體。”

阮明姝抓著剛才的事情不放,“一定是你故意勾引了公主。”

沈嗣啼笑皆非,“我沒有。”

阮明姝不相信他的清白,正要繼續咄咄逼人時,丫鬟端來了冰鎮過的甜湯,她顧著喝湯,漸漸就止住了話。

天氣熱的時候,阮明姝就很喜歡賴在他的書房裏不走,他這裏有很多她見都沒見過的小玩意,千奇百怪還很實用。

沈嗣屋子裏的躺椅靠著都比她那兒的舒服,他好像有些小聰明,有點出乎意料的小本領。會修很多東西,居然還會說使臣國家的語言。

阮明姝吃完了甜湯,霸占了他的軟榻,打了個懶洋洋的哈欠,抱怨道:“我腰疼。”

嫩白的肌膚還留有他昨晚的掐痕,矚目顯眼。

阮明姝想起昨晚的事情就一陣臉熱,耳根酥麻的要緊,腰肢塌了下去,時間長了便沒有力氣。她那時候被他哄得暈頭轉向,都有點神誌不清了,才會陪他胡鬧。

剛才阮明姝開口說話嗓子都還很疼,可能昨天晚上真的不小心傷到了喉嚨。

沈嗣讓她趴在枕頭上,幫她揉了揉腰。

阮明姝覺得沈嗣按得比她的丫鬟好,力道舒服,緩解了筋骨的酸脹,她閉起了眼睛,差點睡著了。

她有點困,打了個哈欠,“沈嗣,我嗓子也還疼著呢。”

沈嗣淡定嗯了聲,“多喝點水。”

昨夜,箭在弦上已是不得不發。

確實是失控了。

沈嗣抬手撫上她的臉頰,“下次我不會那麽莽撞。”

阮明姝也沒躲開他的手,抬眸看了看他,“我昨晚是喝了酒才那麽糊塗,你別想我下次還能對你百依百順。”

他這個人實在是壞。

昨晚她的臉都被他弄得髒髒的。

半醉半醒的阮明姝還是個愛幹淨的小姑娘,要他給自己洗了好幾遍的臉,直到擦得幹幹淨淨,香香的才肯睡覺。

阮明姝繃著臉,忍不住又問:“你和公主還會再見麵嗎?”

沈嗣想了想:“不會,過幾日公主就會隨使臣回西域了。”

阮明姝的麵色稍霽,“哦。”

她不喜歡這種感覺,酸酸的、澀澀的、時刻在意著。

阮明姝的眼睛朝他望了過去,煩亂的心裏微微發苦,原來這就是真正在意一個人的感受嗎?

其實認真想想,婚後沈嗣好像也沒有做對不起她的事情,如果和他過一輩子,聽起來也沒那麽差勁。

阮明姝不想當怨婦,她問:“沈嗣,你很喜歡我,對嗎?”

沈嗣幫她揉完腰肢,順手去拿了把木梳,輕輕的幫她梳理長發,發梢落在他的掌心,細膩絲滑,“嗯。”

窗邊的風溫柔吹著她的臉,阮明姝彎了彎唇角,她背對著他,將這個淺淺的笑悄悄地藏了起來,小氣的不想讓他看見。

——

張玠的母親找大師算了兒子跟陳家三小姐的八字,兩個孩子的八字特別相合,用大師的話來說就是天生一對的姻緣。

張玠的母親聞言喜上眉梢,給了重金酬謝。一刻都不想等就要跟陳三小姐的母親商量婚事。

兩家人通過氣後,她才好讓媒婆去陳家上門提親。

兩邊的大人都甚是滿意,改日就可以提親。

張玠的母親回了家,紅光滿麵的,去叫人將剛從宮裏回來的兒子叫了過來,直接問他:“你可見過陳家的三小姐?”

張玠漫不經心喝了杯茶,“這是誰?”

張夫人對兒子這副不上心的樣子十分惱火,“你別裝作不記得。”

張玠放下茶杯,看向他的母親,說話的語氣極其的淡,“母親,我都同你說過,我對她沒什麽興趣。”

張夫人被兒子氣的腦仁疼,“那你說說你喜歡什麽樣的?母親去為你找,況且陳三小姐是性格好,長得也討喜,知書達理,你如何就看不上了?”

張玠混賬的笑了笑:“母親,兒子喜歡貌美如花的,您去幫我看看哪裏有天仙,我一定隨您的願把她娶回家。”

張夫人拍了桌子,“你不就是還記掛著阮明姝嗎?!”

張玠斂起笑意,正經了起來,“是啊。”

張夫人提起高陽侯府不是沒有恨意,自從兩家退了婚事之後就沒有往來,張夫人咽不下那口氣,雪中不送炭,反倒落井下石。

“她早已為人妻,你死了這條心。”

張玠沒出聲,垂眸深思。

張夫人好聲好氣和他講道理:“是她們背信棄義在先,這種人值得你惦念這麽久嗎?”

張家遭難的第三天,侯府就來逼他們寫退婚書。

張玠抿了抿唇,低聲道:“那個時候她本來就該這麽做。”

張夫人吃軟不吃硬,瞧見兒子神情低落的模樣自己心裏也不好受,語氣軟了幾分:“我不管你喜歡誰,明日你去陳家見一見她。”

張玠稍作思量,“好。”

第二天早晨,張玠就陪母親一同去了陳家做客。

陳三小姐昨晚就聽母親說張玠今日會過來,她高興的睡不著覺,早早就起來挑選衣裳。

張玠已經到了府上,陳三小姐知道後就坐不住,迫不及待想去見他。

兩個姐姐讓她矜持,這還沒出嫁,心就飛到張玠的身上,嫁過去會吃虧的。

過了大半個時辰,陳三小姐才和張玠見著麵,她一看他,臉上就羞答答的,變得通紅。

張玠往她跟前走兩步,她便心跳如擂,緊張又期待。

陳三小姐覺得張玠對她應當也有好感的,竟走上前主動與她搭話。她磕磕絆絆的回話,一張臉越發的紅。

張玠的話鋒忽然變了,他開口問:“那日你也去了花宴?”

陳三小姐愣了一下:“嗯。去了的。”

張玠開門見山:“聽說阮明姝送了你一對軟鐲?”

陳三小姐臉色變了變,“對。王妃對我很是照顧。”

張玠掃了她一眼,“你將軟鐲給我吧,我給你銀子,你就當賣給我。”

作者有話說:

鹿鹿慢吞吞收尾

下次一定謹慎寫不擅長的類型

苦了你們wuwuwuwu