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明姝承認自己的脾氣是不怎麽好,時常對人耍小性子,給人擺臉色看。每天都在認真思考怎麽把她那個討人厭的庶妹趕出門。

但是眼前這個男人陰毒的心思著實將她嚇著了。

她從來沒有想過這世上還能有如此惡毒的害人法子,聞所未聞見所未見

阮明姝現在隻慶幸自己先前足夠聰明,找人把她那個變態的未婚夫給殺了,他弟弟是這種叫人頭皮發麻的惡人,他能是個什麽好東西?!

再說獻王強取豪奪過不少年輕貌美的無辜女子,自己不中用就發泄到她們身上,可憐她們都才剛及笄的年紀,就遭人折磨死在塌間。

這樣一想,她還是為民除害了。

阮明姝小腿發軟,強撐力氣板直了身體,好叫自己看起來盛氣淩人,“今天的事,不許告訴別人。”

她也不是傻子,有人推她下水就是想要她的命。

若是讓那個害她的人知道她被獻王的弟弟從水裏抱了出來,她的名聲真的不用再要了。

萬一雪上加霜,獻王的死訊剛好在這個時候傳到京城。

前腳剛脫泥潭,立馬又要被許配給眼前這個人。

阮明姝已經沒銀子再重金找殺手殺了他,而且……

這人委實惡毒可怖,她若是真害死了他,按照他此等可怕的心機,恐怕做鬼都要爬上來挖了她的祖墳。

沈嗣眼底一片清冷,嘴角扯起似笑非笑的弧度,看著她耀武揚威伸出利爪的模樣,淡淡掃過少女發顫的小腿,一言不發的。

阮明姝用力掐了下掌心,放起狠話:“不然我要你好看。”

沈嗣覺得她這樣半點都不凶,盈著水色的眼睫輕輕顫抖著,怒極了還得憋著不敢真的發作。

果真還是個孩子。

沈嗣也不是沒想過要退婚,但是古代不比現代。雖說那日他剛穿過來時,什麽都沒做。

但是衣衫不整的兩人共處一室,就已經沒了清白。他如果退婚,她隻有兩個下場,削發為尼或是上吊自盡。

她才十六歲,無論是哪種對她而言都很殘忍。

沈嗣倒也不會介意把她當成自己身邊曾經的實習生,怎麽養孩子都是養。理性教育,總能把一根歪苗子教好。

“阮姑娘知道是什麽人要推你下水嗎?”

“我不知道。”她有點不耐煩,其實還是太怕他,隻想快些從這裏逃開,她隻是表麵裝得若無其事,半點都不怕,仗著大小姐的身份高高在上的說:“不用你管,我走了。”

*

姑娘不見蹤影,春枝從廚房回來差點急瘋了。

幸虧春枝還長了腦子,知道此事不宜聲張,更不能慌裏慌張叫人來找,她忍著心裏的恐慌,自己悄悄的在後院找尋了一圈。

阮明姝放輕腳步從廂房裏偷偷跑了出來,她走路小心翼翼,不敢弄出大的聲響,生怕引來周圍的其他人。

經過走廊盡頭的拐角,阮明姝迎麵撞上了春枝,她被嚇了一跳。

春枝瞧見姑娘差點喜極而泣,緊緊抓著她的手,聲音顫抖,宛如劫後餘生:“姑娘您去跑哪裏去了?嚇壞奴婢了。”

阮明姝抬眼瞧見春枝的臉色,也有點心疼,她說:“發生了一些變故。”

春枝皺眉,心裏不安:“怎麽了?”

阮明姝想起來都覺得生氣,竟然有人狗膽包天要來害她?!

少女板著嚴肅的小臉:“有人要謀害我。”

春枝也發現姑娘身上的衣裳不是來時的那身,小丫鬟被嚇得話都不會說。

阮明姝安慰了她,隨即詢問:“侯府的馬車在哪兒?”

春枝答道:“就在秦府門前。”

她傻傻的問:“姑娘,我們是現在就回府嗎?”

阮明姝氣鼓鼓的搖頭,咬牙跺腳的,她睜著漆黑的眼睛,眼珠漂亮明晰,她語氣堅定:“我要去前麵找人算賬!”

看她不揪出用此等陰毒手段謀害她的狗賊。

她定要給那人一點顏色瞧瞧。

春枝也知姑娘不是忍氣吞聲的性子,且出了這麽大的事情,必要查個水落石出才行。

阮明姝冷著臉回到宴席,她一向喜形於色,眉眼透著冷意。

眾人瞧見阮大小姐橫眉冷對的模樣,都有幾分驚疑,她這好像是生氣了?瞧著樣子還氣得不輕。

臉頰不自覺鼓了起來,像煮得熟透的湯圓。

伸出手指戳一下就破了。

軟軟的、糯糯的。

秦挽緩緩走到她麵前,“明姝妹妹這是怎麽了?”

阮明姝正在氣頭上,顧慮便沒有那麽多,隱去自己被男人從水裏撈出來那段,其餘的細節都原原本本的說給了秦挽聽。

秦挽聽完臉色也是一沉,竟在秦府出了這樣大的事情。

阮明姝撒謊的時候有些心虛,說話的語氣比起先前就弱一些,“若是我不會水,方才就死了。”

秦挽哄著這位大小姐,“明姝妹妹放心,我定會教人查清楚此事,給你一個交代。”

阮明姝想起來就後怕,嗆過水的喉嚨這會兒還疼,她不知道誰要害她,全然是因為她覺得嫉妒她的人實在太多了。

她長得這麽好看,又是父母的掌心明珠。哪有人會不羨慕她呢?

過了一會兒,秦挽身邊的嬤嬤在她耳邊低語,秦挽的臉色越來越難看。

那名丫鬟已經投井自盡了。

偏偏她還真是秦府的奴婢。

事情毫無線索。

秦挽隻能哄著阮明姝先送她回侯府。

阮明姝勉強被秦挽哄住,不過臨走之前還要凶巴巴的說狠話:“今日之事,我絕不會善罷甘休,我阮明姝也不是好拿捏的軟包子。”

秦府上鬧得這出,很快就傳了出去。

秦挽明令不許底下的人亂嚼舌根,可宴席上也不隻有秦家的人,那麽多雙耳朵,都將阮明姝說的話聽了個清楚,大有喜歡嚼舌根的人往外說。

又是一番添油加醋,將侯府這位大小姐形容的相當囂張跋扈。

沒人敢把這事告訴阮明姝,怕姑娘悶在被子裏偷偷地哭。

阮明姝落水後還是生了一場病,每日都像是睡不醒似的,病懨懨躺在**,圓潤精致的小臉都變得消瘦蒼白了許多。

閨房裏點綴著濃鬱的海棠香,這日她勉強打起精神,坐起來喝了半碗粥。

她抿了抿唇問:“可有人來看過我?”

春枝接過空碗,答道:“張家小姐還有秦家的大小姐都來看過姑娘,隻是您沒睡醒,夫人便讓人送她們先回去了。”

至於其他不重要的人,都被嬤嬤擋了回去。

侯府的嫡長女,也不是什麽人想見就能見的。

春枝又說起這幾天發生的事情:“前天王府派人來下了聘禮,足足五十八抬的箱子,比夫人給你準備的嫁妝還多。”

說完這句,春枝沒忍住問:“姑娘,獻王會不會還沒死?”

人真的死了的話,王府怎麽還有心思來下聘?

阮明姝散著烏發,身姿纖弱,尚在病中更顯得嬌弱,她說:“前天你見著他了?”

春枝老老實實的搖頭。

阮明姝點點下巴:“這就對了,他是不可能詐屍的。”

而且阮明姝還有點生氣,她想不想嫁是一回事,王府給的聘禮夠不夠又是另外一回事。

才五十八抬的聘禮,由此可見,從頭到尾獻王都沒想把她當成寶貝娶回家去供著,十分沒有誠意。

當初小公主出嫁時,可是有六十抬的聘禮呢。

張玠送妹妹過來探望阮明姝,他一介外男不便出現在內院,便外院等,恰好碰見了陸衍。

張玠知道阮明姝如今喜歡陸衍,他笑吟吟同陸衍打了聲招呼,笑意不達眼底。

“幾日不見,陸公子怎麽好像憔悴了幾分?”

陸衍這幾天沒睡好,他蹙眉:“張大人多慮了。”

張玠斂了幾分笑,他原先以為陸衍喜歡阮青蘿,那日相會騎馬,倒是讓他看出了幾分端倪。

陸衍也不喜歡阮青蘿。

反而是阮青蘿自作多情將他們拿捏在掌心。

沒搞清楚事情之前,戲總要繼續演下去。

張玠漫不經心地提起:“明姝妹妹生病了,不知道她病得重不重。”

陸衍咽了咽喉嚨,清冷的麵色更添了幾分冷意,“是病了。”

張玠還要繼續套話,她妹妹卻很快就從內院回來了。

還是被阮明姝趕出來的。

張玠挑眉:“大小姐說什麽了?”

張玠的庶妹很怕這位嫡兄,她也知道兄長對她們庶出的幾個妹妹,沒有什麽感情。

她與阮大小姐並不熟悉,今日是被兄長半逼半就帶過來的。

她不敢隱瞞,“阮姑娘說…她現在瞧見庶出的就煩,也不喜歡姓張的人,叫我先回去。”

張玠氣的發笑,不過這句話能從阮明姝口中說出來也並不奇怪。

她便是從來都不懂忍讓的,誰也別想叫她不痛快。

聽說她還蠢得在秦府當眾發作她的公主脾氣。

張玠嘴角掀起一抹冷笑,淡淡的:“既然如此,你就先回去。”

“是。”

張玠一點都不著急,先前侯府正風光,阮明姝有溺愛她的父親撐腰,的確可以不拿眼睛看人。

氣焰囂張,頤指氣使。

張玠身為天子近臣,如今皇帝已經打算拿阮明姝的父親開刀子,大有削爵之意。

他倒要看看沒了父母的庇佑,阮明姝還能不能有現在的底氣繼續在京城裏肆意妄為。

如今張玠還記得。

阮明姝高貴的對他說,他已經配不上她時的神情,滿臉天真,理所當然。

作者有話說:

明天可能要休息一天。

阮明姝:你想看本小姐落難?落難了我也是小祖宗。

沈嗣:這個小孩有點難教。

張玠:已黑化已變態 我要偷走落難大小姐

陸衍:表妹生病了我也病了嗚嗚嗚

怎麽日更還掉收了嗚

鹿鹿已經沒有了自信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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