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簾後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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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鬧,童小四也睡不著了,什麽?大哥出車禍了,那輛碰都不讓自己碰的布加迪威航也報廢了,哈哈哈,總算出了一口惡氣,誰叫大哥那麽小氣,真是話該。

一邊幸災樂禍,一邊穿好衣服出門,想來大哥出車禍的事,大嫂還不知道,童小四也再一次地覺得,大哥好象陷入情網了,這麽疼一個女人真是少見。

在沙發裏再次睡過去的莫寧,聽到門響,幾乎是跳起來,奔過去,然後就看到童小四吊兒郎當地看著她怪笑。

“大嫂,不用這麽激動吧!”

“誰激動了。你跑來幹嗎?”

“哦,大哥讓我來取他的東西。”

說著童小四就自顧自地進了臥室,然後拿衣服之類的日常用品。

“他——要拿走?”

莫寧手腳一陣發涼,抬眼看著童小四背脊,和他哥的有些像,溫暖寬闊的時候常常會叫人安心的心醉,若是失去,她不知道會不會再遭到一次致命的打擊。

童小四沒發現莫寧的異樣,繼續裝東西,還奇怪地看她一眼,道:“你杵著做什麽,還不來幫忙,這些事不應該是你做的嗎?”

莫寧抬起淚盈盈的眸子,閃動著波光望著童小道:“我——小四,他在哪裏?為什麽不回來?”

“大嫂,你怎麽哭了,你可別嚇我。”

“嗚哇——”

他這一說,莫寧就像小孩子似地委屈地咧開嘴,哭得更厲害了。

抓抓頭發,童小四好象明白自己鬧了個大烏龍了,表情怪怪地道:“大嫂,咱哥不會不要你的啦,他在醫院住著呢!”

額!!

數條黑線爬上莫寧的額頭,收住哭聲,抽泣著地問道:“你剛說什麽?”

“嘿嘿,大哥昨天出車禍啦,不知道有沒有斷手斷腳,哎,就怕落個終身殘廢,大嫂,你趁現在還來得及,考慮清楚哦,別到時候做個活寡婦。”

莫寧後知後覺地跟在他後麵往外走,半天想明白了他話裏的意思,惱得一腳踹到他屁股上,吼道:“小四,你再亂說,我跟你哥告狀。”

童小四捂嘴偷樂,“哈哈,大嫂,我等會就告訴哥去,說你以為他不要你了,還哭鼻子了。”

這麽丟臉的事情要是說給童宇聽,莫寧就不要活了,忙紅著臉去扯他的袖子,討好地道:“小四,你不是說我做的菜好吃嗎?以後我天天給你做好不?”

“想賄賂我,哼,咱不是那麽好打發的人喲。”

莫寧撅起嘴巴,拖長了音調地道:“小四,我知道你最好了,小四,小四——”

童小四一邊將車開往醫院,一邊和她逗著玩,那惡趣味永遠也滿足不了似的。

搶救之後,在重症監護病房icu裏的童宇躺在靠近門邊的一張病**,身上纏滿了紗布,還插了幾根管子,看上去就挺嚴重的。

之前一直在昏睡,這會已經醒了,看到有人在探望自己,童宇的嘴角牽一牽,眼神粘在莫寧身上,不忘表示歉意,“對不起啊,我昨天沒有去接你,手機壞了。”

莫寧快步走到床邊,見他這副重級傷殘的樣子,聲音哽咽地道:“你怎麽樣了?痛不痛啊?”

“傻瓜,哭什麽,沒那麽痛的。”

抬起一隻傷痕累累的胳膊,手指抹去她小臉的淚珠,他還有心情開玩笑,“乖哦,老婆,你這樣子,讓人見了還以為我要死了呢!”

莫寧伸手捂住他的唇,拔高聲音製止他,“不許亂講,你會沒事的。”

童宇心想,果然苦肉計就是有效果啊,他不介意再被撞幾次啊,哈哈,這麽好的機會,當然不會放過她,趁她的手還在唇時,他舌頭伸出來在她的掌心一tian,然後見她立刻把手縮回去,他便得逞地一笑,道:“親愛的,我受傷了,現在輪到你照顧我嘍,我真幸福哎,早知道,就多受幾次傷了,劃算哦!”

話裏話外都很怪異,莫寧卻是聽不出來,見他都這樣慘了,心中便是一軟,任他胡說八道,邊看他的傷勢,邊把東西放好。

童小四去了醫生那裏問情況,回來告訴莫寧,依初診來看,童宇的肋骨撞斷好幾根,其他的倒是皮外傷,現在要去拍ct及其他檢查。

醫院見病人有家屬來了,自然讓童小四去辦各種手續,而莫寧也忙前忙後地跟著護士把童宇推去檢查。

中途見童宇衣服穿得少,擔心他受涼,莫寧便返回來去拿衣服。

偌大的重症監護室裏,冷冰冰的隻要一堆各式各樣的儀器,幾張病床分別被以藍色簾子給隔開,看不到簾子遮擋住的位置,但她拿著衣服的手,卻不由地攥緊了,心裏奇怪地咚咚地跳快起來,有一團不好的預感籠罩下來。

感應到什麽似的,她手裏還抓著童宇的那件外套,腳步輕移,眼神落到窗邊的那個簾子後麵,一點點地朝著那個方向靠近。

越近,她的心跳越快,好象前麵是一個充滿了蠱惑的迷陣,散發著引誘她的氣息。

似邁過千山萬水般地來到簾子前麵,隔著那一層淺藍色的簾子,她卻勇氣頓失,沒由來的心慌讓她始終不敢再往前走。

許久之後,她深吸了一口氣,手緩緩伸出,一把拉開了那垂下來的厚重的藍色掛簾。

耳旁仿似劃過一道驚雷,她的手抓不住任何東西,衣服掉下來,雙腿支撐的力量盡失,晃一晃跌坐到地上。

病**綁著繃帶,打著石膏的男人,頎長的身軀很不協調地平躺著,一雙狹長閃著幽光的雙瞳,布滿了叫人窒息的陰鷙,如盯著獵物一樣地向她掃來。

癱坐在地上的莫寧,仰臉看著那個即使是受傷,也抹不去一身的強勢的氣場之人,隻要他存在的地方,隨時都能抽走她賴以生存的空氣,叫她喘不氣來,隻有那般癡傻地看著他的方向,乞求活下去的力量。

他怎麽會出現?為什麽在這裏?還受了傷。莫寧的腦海裏亂成一團,無法思考了,在看到他,她還有什麽能力去理清紛亂呢!

心一瞬間好痛好痛,以為看不到他,勒令自己忘了,她就可以新生,可是怎麽隻一眼,她就心痛得無法呼吸?

坐在地上的小女人,失神地呆滯著,一頭青絲垂下來,遮住小臉,看不清臉上的表情,隻有微微顫抖的雙肩,泄露了她的情緒。

嗬!他聽得很仔細呢,那個混蛋叫她什麽來著?老婆!!真他上帝的吃了豹子膽,敢叫他的女人老婆,還有,她傻了嗎?怎麽可以任別人冠上老公的名,還聽之任之,難道,她那麽甘之如飴?

剛剛兩人表示親昵的話,他一句不漏得聽到心裏去了,像一個特大號的諷刺,深深地紮進他的心頭。

他扔下一切,不惜和家人絕裂,不顧家族之間的利益,趕回來,難道就是為了看她和別的男人親親我我的嗎?

在他決定不顧不管,衝破世俗束縛之後,她給了他一個多麽大的驚喜啊!

不顧渾身的傷,他撐著坐起來,坐在**,看著地上的她,嘴角扯出一抹冷笑來,道:“怎麽,你這是在懺悔?”

莫寧叮地一下仰臉對上他的視線,眼裏露出一線迷茫。

“嗬,做了對不起我的事,被我撞破,害怕了?”

腦海裏嗡嗡地,她盯著他一張一合的唇,恍惚地想,自己耳朵不好使,為何連辯認唇形的能力也喪失,他說的真的是自己所看到的嗎?

紀亦箏繼續諷道:“我猜你也特別希望我立刻消失,但是,莫寧,你別忘了,咱們的關係可很不一般哦,別以為你想忘掉,就能把一切都抹去了。”

那的確是抹不去的恥辱,即使什麽也沒想起來,她也大概猜得到自己和他曾經有過什麽樣的過去,若是可以像鉛筆的痕跡一樣被橡皮擦去,然後一切幹淨無痕,多好。

苦笑著從地上撐著站起來,她覺得還能和他這麽麵對麵,自己就已經足夠強大了,她想過千萬種方式,想過千萬種他會說些什麽,但仍然還是被他的話給兜頭澆醒了,自己已經夠不堪了,還要自取其辱嗎?

“紀亦箏,很不幸地告訴您,我可以忘掉的,隻要你離我遠一點,我就絕對可以忘了的,您不記得了嗎?我拿了您母親的一筆錢,很大的一筆,我很容易滿足的——所以,請別再出現在我麵前,我早厭煩了。”

說著,她衝他彎彎唇角,轉身即走,那份灑脫和決然,連她自己都要佩服自己的狠了,真的狠啊,可是若是不狠,她會更痛吧!

紀亦箏胸口一陣巨痛,沒有外物襲擊,就那麽莫名地絞痛起來,他猛地當胸捶了自己一拳,讓肉體的痛大於心裏的痛,額上青筋暴起,冷汗流了一背,明明無法動彈的身體,硬是翻身下地。

打著石膏的一條腿動不了,僅靠單腿立在地上,奇跡地搖晃著衝上去,一個俯衝截住她,按住她的肩,使命地搖。

聲音低哮著衝著她,“我告訴你,我告訴你,莫寧,你會後悔的,你遲早會後悔的。”

莫寧在發現他瘋子般的形跡後,又驚又揪心,可還是咬牙地掙開他如鐵鉗子一樣的手,一雙烏亮的眸子,又亮又堅定地看著他的臉,吐字清晰地道:“紀亦箏,請放手,你明不明白,我們之間早就結束了。”

連站都站不穩的他,一臉的暴戾,全身散發著可怖的氣息,咬著牙,一個字一個字地蹦出來,道:“你夠狠!”

“卻之不恭!”

冰冷地勾唇幹笑,她再次轉身就走,去忽略他搖搖欲墜的身體,去忽略那眼裏的那抹受傷,也忽略自己此時痛到無以複加的心。

身後的破壞什麽物體的聲音遙遠的響起,她已經聽不見,全身的血液被抽空。

她似乎已經做到了,做到了把他給從心底狠狠地拔除,好樣的,莫寧,當斷則斷嘛,有什麽大不了的呢,不過就是痛一下下而已,就一下下而已,痛過之後,她一定可以恢複過來的。

一路跑出醫院,她沒頭蒼蠅似地暴走,隻有這樣才能讓心裏不那麽荒蕪。

終於累到再也走不動,手伸到小腹間,還尚平坦的肚子,真的已經住進一個小人兒了嗎?可是孩子,你真的不該來到這個世上的,你那麽不受歡迎,為何還要讓媽媽痛苦。

未成型卻又真實地住進身體裏的孩子啊,她那麽辛苦,實在給不了孩子一個看不到明天的搖籃,那麽隻有生生地把他/她扼殺了。

手機響起來,她抹掉眼角的潮濕,清清嗓子再接起來:“對不起,我剛剛有點不舒服,所以出來走走,你檢查結束了嗎?……我很快就回來。”

不想再回到醫院去,但是她避免不了和他碰麵,反正她該說的話已經說了,把界線劃清,他沒有理由再糾纏下去不是嗎?

莫寧卻是忘記了,自己失憶後所麵對的紀亦箏,和之前她所遇到的那個男人,完全是兩碼事,她並不記得他的另一麵,以至於,意想不到的心身俱裂還在前麵等著她,而現在,她心裏仍然是天真的。

回到重症臨護室,兩個仇人共處一室,自然是凝結著一團風雨欲來前的征兆,偏偏,沒有誰提起要換一個病室呆著,也不知道兩個男人到底是怎麽想的。

童宇做完檢查回來,自然發現了病房裏被大肆破壞的痕跡,嗤,都傷成那個樣子,破壞力還如此驚人,不愧是紀亦箏啊,不過在自己離開的時候,這裏麵到底發生了什麽,就不得而知了。

看到莫寧回來,從她臉上的蒼白就知道的確有發生過什麽,當然,他是不會問的,現在對紀亦箏最好的反擊,就是把她留在身邊,至於紀亦箏會不會因此暴跳如雷,那就不關他的事了。

“老婆,你跑哪去了?擔心死我了。”

莫寧怔了怔,因他的話眼裏閃過一線難堪,強自掩飾了,她走到床邊,聲音輕弱地道:“童宇,你檢查的結果如何?可不可以跟醫生說換個病房?”

童宇鎖著她的小臉,她這般乞求的態度讓他覺得心疼,明明她可以借著自己對她的好,撒嬌也可蠻橫也可,明明他對她的好,已經足以叫她放心所有的心防,但她關緊心扉,一步步地後退,叫他什麽時候才可以真正地得到她的心呢!

心裏泛起一陣酸澀,童宇當作毫不知情地樣子,搖頭道:“我還沒脫離危險呢,醫生不會同意的。”

莫寧咬咬唇,垂下眼來不再說什麽,拿起他的衣物默默地整理起來,動作遲緩的樣子,自然是極度的心不在焉。

童宇閉了閉眼,想著病室另一邊存在著的那個特大號的危險品,就渾身都不甘心。

“老婆啊,”他扭過臉來,一手捂著胸口上的傷,露出委屈的樣子來,“你怎麽都不問問我是如何受傷的?”

是哦,她好象還沒問過呢,後知後覺地停下動作,她看著他因包紮得太嚴密的紗布,繞了腦袋一圈,隻露出巴掌大小的臉孔來,覺得有些不可思議,怎麽就能撞成這樣呢?然而又跟病室裏的另一個人,是否有關?

“看起來,像是被人打的,不像車禍啊!”

伸手摸摸他的腦袋,她困惑地睜大眼睛盯著他瞧,似乎這樣就可以看出什麽來。

童宇在她那清澈如泉的烏眸裏,小小地慚愧了一下,自己悄悄讓護士幫忙小小地作了個弊,腦袋上有傷,可的確不用包成這樣,哎,為了引發她的同情心,他是多麽地煞費苦心啊!

“老天作證,老婆,我真的是被人給撞的,你不知道那家夥有多變態,瘋子一樣地衝上來,嗚嗚,俺家的布加迪啊,價值好幾千萬的寶貝啊,被毀成什麽樣了,老婆,你說那家夥可不可惡啊?你老公我賺點錢也不容易,還準備拚命攢錢給你買個超大號的鑽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