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日的天空格外得明淨清爽,時有秋風吹過,拂過一樹的沙沙之聲,枯黃的落葉也便在這時脫落枝頭,打著旋兒回歸到泥土地的懷抱。

妙竹喜歡秋季,尤其是晴朗的秋日,每每仰望那碧藍如水的天空之際,她都會想起劉禹錫的那首《秋詞》。

“自古逢秋悲寂寥,我言秋日勝春朝。晴空一鶴排雲上,便引詩情到碧霄。”

清晨,妙竹做完柔軟體操後,張開雙臂,仰起小臉望向天空,情不自禁地吟誦出聲。

“好詩!好詩!竹兒果然是天才,居然作得了如此好詩!”水瑤汐自院門處走來,笑著擊掌誇讚道。

“瑤汐哥哥過獎了,妙竹隻是能夠背誦出先輩高人的名詩而已,實在當不得‘天才’二字!”妙竹衝著水瑤汐一抱小拳,老氣橫修地說道,逗得水瑤汐差點破功爆笑。

“竹兒太過自謙了,你當不當得,哥哥心裏很清楚!”水瑤汐走上前,很自然地拍了拍妙竹的小光頭。

呃,光頭的觸感比假發要來得好哇!水瑤汐心有所感,大手忍不住在妙竹的頭皮上摸了又摸,大有“愛不釋手”的架勢。

妙竹則忍不住直抽小眉頭,心道,喂,小帥哥,你到底摸夠了沒?別以為你長得不似凡品,姐們兒就會任你性騷擾!

當然,以她目前的小身段來說,即便水瑤汐再怎麽不是人,他也不會動她分毫的!

唉,這就是現實啊現實!不過——

“瑤汐哥哥,你來得好早啊!妙竹還沒有著裝完畢呢,如此這般邋遢妝容待客真是太失禮了!”妙竹再次抱起小拳施禮道。

妙竹想過了,她現下隻有六歲,而水瑤汐卻已經十五歲了,即便她再怎麽迷戀著水瑤汐,也不可能與他開花結果的。

但是,若是讓她看著水瑤汐一歲歲成長為一名成熟的男人,繼而與他人結婚生子,她的小心髒也會承受不住的。

因此,她目前所能做的事情就是能給他留下難以磨滅的印象,最好是能讓他帶進棺材內也無法忘懷的印象。

能提早預訂下這枚帥哥的話就提早預訂,提早不了的就好生守候,守候不了的,就予以扼殺……呃,這招太損了,她妙竹是斷然不會去做的!

“嗬嗬嗬……竹兒啊,這大清早的,哥哥我還沒用早膳,體力還不充足,所以啊,你就不要逗哥哥我笑了!”水瑤汐再次拍了拍妙竹的小腦袋,最終依依不舍地拿開了。

“瑤汐哥哥,今日我們要學習什麽?妙竹昨日的功課還沒做好,那個,那個……可不可以不要學了?”妙竹眨著小狗般幽幽的眼眸緊盯著水瑤汐瞧,很希望他能罷免那些琴棋書畫的課程。

“嗬嗬嗬……”水瑤汐但笑不語,背身而立,良久才不解道,“竹兒,你如此聰明,為何就是不願學習琴棋書畫?”

聰明?妙竹一抽嘴角,暗道,姐們兒那才不是聰明,那隻是活了二十八年的人生經驗而已!

“若是你願意學的話,哥哥敢保證,你的技藝定能在他人之上,別說是在火鷹國,就是在其他三國內,你也會是佼佼者!”

水瑤汐說得很肯定,但是,妙竹卻不曉得他為何會如此肯定,畢竟連她自己都沒譜兒的事兒,水瑤汐又如何能妄做評定?

妙竹決定來個一裝傻,二充愣,三打馬虎眼兒,四吹邊角風。

妙竹眯起墨綠色的大眼睛,小手掌“啪”地拍向水瑤汐,口中說道:“呀!瑤汐哥哥,你真會說話,妙竹聽著都飄飄然了,美人果然名不虛……”

然,妙竹的一句話還未說完,就察覺到周圍的空氣開始急劇驟變,她的小手不自禁地抓捏了一下,就隻一下,她就覺得自己的後腦勺被一道灼灼的目光給“唰唰”了,大有要將她的後腦勺給“唰”出兩個小窟窿的架勢。

妙竹下意識地咽了口唾沫,小手訕訕地拿離水瑤汐的身體,確切地說是臀部……

呃,這絕對是個意外,她可沒想占水瑤汐的便宜,她隻是想要拍拍他的背部而已,遺憾的是,她長得太過Q版了,所以隻勉強拍到了他的臀部。

怎麽辦,她要怎麽辦?道歉?說要對他負責?還是將自己的小臀部翹起來跟他來個禮尚往來?……

妙竹快速在腦中盤算著,卻聽到背後傳來火孤楓那戲謔中夾雜著陰暗,陰暗中又穿插著邪惡的聲音:“瑤汐,大清早的好興致啊!準備好了嗎?我們差不多要出發了吧!”

“你們要去哪裏?”略去之前的尷尬,妙竹忍不住問道。

“哼!大人說話,小孩子休要插嘴!”火孤楓不屑地說道。

妙竹齜牙咧嘴地瞪了火孤楓一眼,轉而看向水瑤汐,卻見他麵帶淺淺的紅暈,神色稍有些不自然:“呃,我們今日要去市間暗訪,我來是要跟你說放你一日假期的!”

“是這樣啊!”妙竹忍不住掩嘴偷笑,她隻不過誤拍了水瑤汐的臀部而已,他居然就臉紅了,好純情哦!

“瑤汐,我們走!”火孤楓見不得妙竹與水瑤汐的融洽相處,再度出聲道。

“嗯,好!”水瑤汐應聲隨著火孤楓並排走出了落雪閣的院子。

不知為何,當那一紅一白兩個身影走出院子的一刹那,妙竹突然就覺得小胸口慌慌的,總有一種他們會就此消失不見的感覺。

妙竹邁動小短腿追出院子,當她跑至他們身後不遠處時,她伸出兩隻小手想要抓住那一紅一白兩個身影。

無奈的是,雖然她很努力很努力了,但是,她依舊不能很好地貫徹領袖爺爺倡導的“兩手都要抓,兩手都要硬”的八字方針,那抹紅衣就這麽自她的小手掌內滑落,而她隻抓住了一小撮白衣。

“怎麽了,竹兒?還有什麽事嗎?”水瑤汐轉身望向抓著自己衣衫不放的小人兒,關切地問道。

“瑤汐哥哥,可不可以也帶妙竹去?”妙竹隻是試探性地問了一下,她當然明白這不可能,即便水瑤汐答應了,火孤楓也會堅決反對的。

“怎麽可能?這次暗訪可是很重要的,如何能帶一個無知的小孩子去?”火孤楓先水瑤汐一步說道,眼神內盡是不屑跟不耐煩,“好了,好了,趕緊回到院子內去,我們要出發了!”

水瑤汐衝著妙竹抱歉地笑了笑,繼而轉身離去,當那一小撮白衣自妙竹的小手中掙脫時,妙竹怔怔地凝望著小手,良久才轉身回到落雪閣的院子內。

火孤楓與水瑤汐並沒料到這次竟是他們最後一次見到妙竹那可愛的小模樣。當他們再次回來時,他們已經見不到她那燦爛笑臉上的兩個淺淺的小酒窩,也聽不到她那奶聲奶氣但卻老氣橫修的話語了。

如果時光可以倒回的話,火孤楓希望妙竹最後拽住的是他的衣衫而非水瑤汐的,那樣他就會帶她一起出宮,那樣他就可以不用追悔莫及了。

可是,他不知道的是,妙竹當時也試圖拽住他的衣衫,是他自己將她甩開去的。

如果時光可以倒回的話,水瑤汐希望自己沒有掙脫開妙竹的小手,因為那個小人兒早已在不知不覺中駐入了他的腦海深處。然,當他意識到這個事實的時候,卻已晚矣。

因在市間暗訪中遇到點小障礙,火孤楓與水瑤汐便在外麵住了一晚。當他二人翌日清晨回到鷹宮的楓軒殿時,卻見侍從慌亂地衝到他們的麵前,結結巴巴地報告著落雪閣內的事情。

他二人愣了也慌了,迅速奔至落雪閣。當他們推開妙竹與火映雪的臥房門時,看到火映雪渾渾噩噩地縮在床腳處幽幽哭泣,而**躺著的正是妙竹那小小的身體。

她這是怎麽了?睡著了嗎?

是的,很像是睡著了,因為她的麵容很安詳,甚至還帶著甜甜的笑容,頰邊還漾著淺淺的小酒窩。

可是,她為什麽沒有呼吸、沒有脈搏,甚至連體溫都已經冰冷?

“太醫有來過嗎?”火孤楓冷冷地問道。

“有,說,說是已經氣,氣絕身亡。”侍從戰戰兢兢地回答。

“死因呢?”火孤楓望著妙竹的小臉,麵部無一絲表情。

“呃,太,太醫說不明……”

“廢物,去把所有太醫都叫來!”

火孤楓“啪”地一掌擊爛了妙竹與火映雪經常玩耍的搖椅,嚇得床腳處的火映雪“哇”地一聲大哭起來。

都是她不好,都是她不好!

昨晚妙竹困乏得緊,她還硬纏著妙竹讓她說故事,結果說到一半妙竹就睡著了,而她卻依舊精力充沛。

她推妙竹,妙竹不搭理她,她就氣得扯掉了妙竹身上的被褥,自己則翻身向裏睡去。

當她今日一早醒來時,發現一向早起的妙竹仍然在睡,而且一夜都沒有蓋被褥,於是她就捏妙竹的鼻子罵她懶蟲。當她打算拖妙竹下床時,卻突然發現她渾身冰冷。

她聽其他人說過隻有死人才會身體冰冷沒有呼吸的事情,於是她就嚐試著將小手擱在妙竹的鼻息之下,再然後她就嚇得滾落至床腳處神情恍惚地哭泣起來。

嗚嗚……妙竹一定是因為沒蓋被褥才被凍死的!嗚嗚……是她害死了妙竹!

火映雪將事情的經過告訴了火孤楓,而太醫們診斷的結果也出來了,十一位太醫的答案竟該死的完全一致——死因不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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