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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紅色的晚霞彌漫了整個天空。

不知不覺,回到中國已經一個月的時間了。

這段時間發生了太多的事情,有些意外,有些始料未及。

結束了一天的拍戲工作,向欣妍架著她的跑車在市中心和姐姐相遇。*

早上,她們約定好,下午一起去醫院看望媽媽。

雖然現在時間已經晚了,不過欣雨說她給媽媽打過電話了,媽媽聽說妍妍回來了,一向下午就開始休眠的她就怎麽都不肯睡覺了。

聽著欣雨的敘說,向欣妍感受到了一種從未有過的掙紮。

沒錯,親身母親給了她生命,可是二十幾年來,叫她走路,叫她咿呀咿呀學語,教她識第一個漢字,叫她喊第一聲爸爸媽媽的都是家裏的媽媽。

對於親身母親,向欣妍可以說沒有任何記憶和感情,可是對於羅美姬,那個費盡心思想要給她最好歸宿的女人,才是她喊了二十年的母親啊。

想到這裏,向欣妍不覺加快了車速。路邊的法國梧桐一顆一顆飛快地向後跑去。

……

“總裁,向安醫院的林院長來電話,提醒下午的儀式讓您別忘了。”

下午,陽光朗照。

氣派的總裁室裏,sun端著文件會匯報著歐凱倫下午的行程。靚靚小說網更多精彩小說

在茶水間衝了一杯咖啡,放在桌角。歐凱倫心煩地將剛剛閱覽的文件推到一旁。

他幾乎忘了,今天是向安醫院新院址的落成典禮。

“你告訴林院長,我會準時到的。”用力地按著眉心,高大的身子嵌進老板椅中。

也許是近期的工作強度太大,又或是其他的事情,一向健碩的他,竟也感覺到了疲累。

sun站在那裏,繼續著其他的安排,“六點,會見東元集團的亞洲區總裁;七點和歐亞健身的董事長吃飯;八點約了聖信集團的負責人泡桑拿,九點……”

滿滿大的行程,不給自己留有任何喘息的餘地。這就歐凱倫,三年來的歐凱倫。

即使是銅牆鐵壁,即使再健碩的身軀也會有倒下的一天。

可是除此之外,他竟然找不到放自己過聲的理由。

聽著sun不停地像宣讀誓言一樣匯報著,眉宇之間漸漸染上一層不悅之色。

“推掉!”冷冷地倏口而出,聲音突然深沉得沒有溫度,深刻的俊臉寫滿冰寒,“從現在開始,晚上五點以後都不要給我安排任何應酬。”

薄唇微掀,說著本不該從歐凱倫嘴裏說出來的話。這個男人一向視工作如命的。

“可是……”sun剛想開口,歐凱倫再一次冷冷出口,“都推掉!我有更重要的事情。”說完,將桌上的文件又拉到麵前低頭看了起來。女兒與愛人的重要程度,恐怕沒什麽比得上吧。凱哲說的沒錯,還沒有到最後一刻他怎麽能夠輕易認輸。他愛她,已經失去過一次,所以這一次,更不能輕易地鬆開她。

sun眸光轉了轉,心領神會。在歐凱倫身邊這麽多年,對於男人的心思他自是了若指掌。

“知道了,我會看著辦的!”依舊是古板的聲音,聽不出任何情緒。sun退了出去。

而歐凱倫望著那輕輕關起的大門,深深地吸了一口氣。

……

向安醫院的剪彩儀式結束後,歐凱倫在一群人的前呼後擁下,巡視了門診、病房已經康複診療中心,現代化的設施與技術,相信會給患有精神疾病的人們帶來康複的希望。

綠草如茵的醫院通道上,三三兩兩,有些病情不是很嚴重的患者在夕陽下散著步。

而此時此刻,一間裝修考究的病房裏,向欣妍和羅美姬緊緊地抱在一起。

“媽媽,我好想你!真的好想你呢!”

向欣妍早已泣不成聲(霸愛:邪帝的小妾)。看著母親坐在輪椅上半身不遂,她這個做女兒的竟然從未參與過她與死神鬥爭的時刻。

羅美姬怎麽也沒有想到自己的小女兒會活生生地站在自己的麵前,她以為,她真的死了,或者永遠都不會再出現了,沒想到……

“你這個死孩子。你到底有沒有把媽媽放在心上啊。三年了,竟然不跟媽媽聯係一次,哪怕讓我知道你還活著呀……”

羅美姬一邊責打著欣妍一邊泣不成聲、淚流成河。

母女兩抱作一團,那畫麵感人得不成樣子。

末了,向欣妍抹了抹眼淚坐在羅美姬的麵前,“媽媽,我這不是回來了嘛!媽媽,對不起,是女兒不孝……”除此之外,她還能說些什麽。至於她所受的那些苦,自己苦嚐就足夠了。

羅美姬蒼白的臉上帶著慈愛的光芒,撫摸著欣妍的臉,心裏糾結得不得了,“寶貝,這次你會永遠呆在媽媽的身邊了是嗎?”

“——”向欣妍微微滯了一下。三個月後,她要回日本的。

羅美姬像是看出了她的猶豫,一把抓住欣妍的手,急急地問道:“難道你已經回家了,還要走嗎?”

欣雨下意識地扯了一下欣妍的衣服,向欣妍眸光一閃,“不是的媽媽,我想說,我會一輩子待在你的身邊的。”

或許,可以帶媽媽回日本,那裏會有更先進的醫療技術和康複機構。她摟住羅美姬的脖子,像從前孩童時一樣,“媽媽,我真的不想再和你分開了。”

二十年來,撫養著一個和自己毫無血緣關係的孩子,那需要多大的勇氣和承受力。

向欣妍也漸漸可以理解,媽媽對她偶爾的脾氣。

但是那絲毫不能否定媽媽對她的愛。

羅美姬著急的臉上漸漸歸附於平和,她輕輕地回抱著她,“那妍妍,你和凱倫見麵了嗎?他已經知道錯了,你就原諒他吧。”沒想到母親會突然提到這個,向欣妍心口一緊,皺了皺眉推開羅美姬,“媽媽……”

“夫妻之間,床頭吵架床尾合,那有什麽隔夜的仇恨。妍妍,都過去三年來,好好過日子吧。凱倫真的不錯。”

不知道母親如此語重心長堅持著自己當初的挑選為何。隻是——

“媽媽,我和歐凱倫之間有太多的結,那不是吵架那麽簡單的!”不想提及的事情卻再一次被提及。向欣妍心裏難受極了。

欣雨將欣妍拉出門外。

長長的走廊盡頭,夕陽落了進來。

“為什麽到今天,媽媽還是護著那個男人?!”

向欣妍簡直要抓狂了。

這些日子,好似無論她走到哪

裏,都會存在著歐凱倫的影子。

欣雨站在欣妍身後,深深地歎了一口氣。

她背對著她,她輕輕地上前一步走到她的身邊和她並肩而立。

“妍妍你知道嗎?其實……”

原本不想說出口的話最終還是要說出來了。畢竟,事實就是事實,如若不是歐凱倫,媽媽根本無法活下來,更無法享受如此高級的照顧和康複治療。

向欣雨粉唇微動,眼神落向了窗外的風景。樓下的草坪上,夕陽灑落了一地。

“爸爸去世了,媽媽昏迷不醒,你也消失了,向家一塌糊塗。而祁斐的父親怕毒品的事情連累到自己,不惜和祁斐斷絕父子關係來拒絕幫助向家。那段時間真的很苦……後來,是因為歐凱倫……”

向欣雨輕聲出口,怕刺激到她的神經故意放低了聲音。

果然,向欣妍身子一滯,然後,她轉過頭,美眸無限瞠大不可置信地望著欣雨。

向欣雨的聲音微微頓了一下,許久,他她繼續開口,“媽媽能夠從昏迷中醒來全都是歐凱倫從國外找到最好的醫生,還有現在,這家醫院也是歐凱倫投資的最新的醫療機構,媽媽不久前搬到這裏,恢複得也比較好。妍妍我知道,你一定恨我沒有骨氣接受歐凱倫的幫助,可是,那個時候,我真的是沒有辦法了。就像現在,雖然祁斐有了自己的事業,可是他爸爸那邊還是認為他是個忤逆的不孝子。當年,碰上的那樣的情況,別人都唯恐不及,除了歐凱倫,沒有人能幫助我了……”

說著痛苦而心酸的往事,欣雨的眼眶濕潤了。”

這一番話,著實在欣妍的預料之外。不曾想過,在她離開的日子,姐姐一個人扛起了整個家。

“妍妍,我不是想為那個人辯解什麽,我隻是想敘述事實。這也是為什麽媽媽還是那樣堅持著歐凱倫的原因。還有,你知道這家醫院名字的由來嗎?向安醫院。向欣妍一生安好。他在用慈善事業想你贖罪。”

欣雨深深地吸了一口氣,終於說出了這些,至於怎麽處理,怎麽解決,怎麽選擇,那就是妍妍自己的事情了。

向欣妍一動不動地站在陽光裏,似乎還在消化著姐姐剛才的那一番話語,眼眸子是滿滿的震驚和不敢置信(都市之異能拈花)。

欣雨默默地轉身,轉了個彎兒消失在走廊裏。

當向欣妍重新出現在病房裏的時候,病房裏多出了兩個人,一個是穿著袍子的醫生,一個……竟是歐凱倫。

“我媽媽的情況近期會有很大的好轉吧!”

是歐凱倫的聲音,她愣愣地站在門口,看到他一身筆挺的西裝,頭發打理有型,俊朗白皙的臉上沒有一絲邋遢的痕跡。

與那晚在雨中看到的男人簡直不可同日而語。

“是的,我們為向夫人指定的特定療法是美國最先進的技術成果,相信不用多久,向夫人的腿會漸漸好起來!”

醫生自信地說話。羅美姬高興地拉住歐凱倫的手,激動不已,“凱倫啊,不久,我真的能夠自己走路嗎?”

歐凱倫笑著蹲下來,他握住羅美姬的手,“是啊媽媽,不久就會好起來的。就不要天天聞著醫院的藥水味了。”

羅美姬高興地不成樣子,一個勁兒地在醫生麵前誇張自己的女婿,那樣子,仿佛她們才是一家人。

“謝謝你,凱倫!”除此之外,欣雨不知道自己還能說些什麽。眸子暗了暗,就在歐凱倫準備對身邊的醫生在說些什麽的時候,眸光毫無征兆地落在了門口怔怔的小女人身上。

向欣妍站立在那裏,橘紅色的夕陽在她單薄的輪廓上隴上了一層金色的光芒。眉宇微蹙,眼中,晶瑩閃爍。

四目對視,他略顯哀傷的請求刺痛了她的心髒。

為什麽還有感覺?

為什麽此刻為止還會有那種久違的衝動。

向欣妍說不清自己,隻感覺胃裏忽然一陣翻江倒海,讓她快要溺斃其中了。

“妍妍……”羅美姬喊了一聲。

歐凱倫收回目光對著身旁的一聲低頭私語了什麽。再抬頭,門口除了陽光隻剩下空空的冷風。向欣妍,已然不見了蹤影。

他黑眸頓然一緊。顧不得等到醫生的回答,踱著長腿就衝了出去。

……

醫院的通道裏,一男一女一前一後地跑著。

“向欣妍——向欣妍——”歐凱倫一邊追著向欣妍一邊喊著。

向欣妍卻像是剛剛吃足了草奔跑的小牛,不顧一切地向外跑去。

就在她要拉開車門上車的時候,歐凱倫的手先她一步“乓——”地一聲,將車門緊緊地堵上,緊接著,他高大的身影覆蓋過來。

“向欣妍,你聽我說!”低喝一聲,劍眉緊皺,眉眼中卻是深深的請求,在她麵前,他早已失去了該有的自信和威武。

向欣妍根本沒有聽他解釋的意思,不知哪裏來的力氣一把推開他就向前跑去。她一邊走一邊心急如焚地揮著手試圖攔輛的士。

歐凱倫心裏痛到流血,一躍而起,從車身離開向她跑去。

見他追過來,向欣妍美眸瞠大,不顧一切地衝向馬路對麵。

渾然不知,一輛超級荷載的貨車從不遠處駛過來。

衝天的喇叭將她重重地嚇著了。

“妍妍,小心——”

就在車子刹車不住向她衝來的時候,歐凱倫尖叫一聲。隨著一個騰空的旋身,漫天水花四濺。

因為害怕,向欣妍緊緊地閉著眼睛。

直到車子的聲音越漸遠去,水花三三兩兩地落下幾滴。她緩緩地睜開眼睛,感覺到自己置身於歐凱倫闊大的胸懷裏。

她深吸一口氣,然後重重地吐出來。整個身子癱軟在那溫暖而熟悉的懷抱中。

“妍妍……”

聽到歐凱倫的聲音從頭頂傳來,她仿若渾然清醒,推開他,水眸不停地來回在他的身上,“你有沒有事?哈?”

她急著去看他的腿,他的背,還有他的胳膊,直到確信眼前的男人完好無恙的時候,她提起的心髒才重新落了下去。

而他看著她,眼眸中終於有了一絲光亮,“妍妍,你還是……在乎我的對不對?!”說出這句話,歐凱倫的心裏有著太多的驚喜和意外。以為她真的不在乎了,以為她真的絕情於將他們過去一刀兩斷,以為自己真的已經在她生命裏沒有了絲毫存在意義,原來……

他伸手不過一切地將她重新攬進懷中,緊緊地抱著。

“妍妍,妍妍你還是在乎我的……”

她猛地推開他,眸

子裏倏然見沒有了方才的影子。後退一步,細眉緊蹙。

就在歐凱倫要再一次靠近她的時候,她伸出手將他阻擋在自己的區域之外,喉嚨幾乎發不出聲音,“不要過來,不要靠近我……”

麵對著他,一步步小心地後退著,直到她上了自己的車子,火紅色的跑車疾馳而去(卓愛成殤)。歐凱倫望著車位卷起的漫天塵埃,眼眸裏悲哀的零零碎碎。

……

黑夜,悄然降臨,將大地覆蓋在一片墨色之中。她一邊開車子,一邊淚流滿麵。

為什麽?

既然絕情了,為什麽他還要做那麽多?

為什麽還來要動搖她已經冷玨的心髒。

她該恨他?

還是該感激他?當初他傷她至深。可是為什麽,在她消失的日子裏,他又代替她做了那麽多所有子女才該做的事情!歐凱倫,為什麽,為什麽讓我連恨你都變得蒼白?!

向欣妍的眼淚流得更凶了,剛剛他抱著她的那一刻,往事如洪水猛獸般襲來。同樣的事情毫無預兆地發生。當初因為他救了她,她選擇了留在他身邊。

繼而受了太多太多的折磨與痛苦,而現在,她絕不會讓自己重蹈覆轍,絕不!

向欣妍的心裏有一個強烈的聲音,可是……

為什麽早已下定了決心,還要淚流滿麵?!

跑車,在昏黃的路燈下一閃而過。

……

那一夜,向欣妍徹夜未眠。

而女兒媛媛卻睡得香甜。有時候真的羨慕孩子。無論何時永遠無憂無慮。

有一天,媛媛知道自己之所這麽絕情地對待她的親身爹地,她一定會理解媽咪的吧……

向欣妍抱著孩子,感受著那均勻而輕微的呼吸聲,伴隨著夜風,輕輕地閉上眼睛。

……

九月初,a城的秋季尤為明顯。滿山的楓葉火紅紅紅映照著清流美不勝收。

而繁華的街頭,更像是沉浸在金燦燦的奢美之中。

一家幽靜的日式餐廳裏,寧靜得可以聽到山澗流水的聲音。

向欣妍與陸斯宇對麵而坐。

媛媛窩在陸斯宇的懷裏,大口大口地吃著大人夾給她的水果,非常的乖巧。桌子的中間還放著一個不大但很精致的生日蛋糕。

陸斯宇不時地給欣妍夾菜,都是她喜歡吃的,看到兩個“女人”吃的高興,他更覺得開心。

“爹地……”媛媛眨巴著小嘴忽然叫道。

陸斯宇低下頭,柔聲問著:“媛媛要什麽,爹地給你拿。”

“爹地——”媛媛抬起小手,指向對麵的位置,那是一對剛剛進來的俊男美女的組合。

欣妍和陸斯宇幾乎同時看了過去。

原來,是歐凱倫正與一個端莊典雅的美女默契地談著話,看他們的互動,可知是非常熟悉的關係。

陸斯宇微微斂眉,把目光轉向欣妍,發現,欣妍的臉色也微微起了變化,像是不能相信似的。

欣妍低下頭,裝作毫不在意。其實心裏,還是湧起了不舒服。

這就是男人,前一秒鍾還在哀求著複合,哀求著給他一次機會,轉過身又鶯鶯燕燕了。

或許是第六感覺,歐凱倫的視線也轉向這裏,好幸福的三口之家,深深地刺激了他的敏感神經。

黑眸一滯。衝動之下,歐凱倫起身,大步向著他們的位置走去。和他一起的女子顯然不明狀況,也愣愣地跟著過來。

“好巧啊,沒想到我們這麽快就見麵了!”

歐凱倫陰晴不定的俊臉,突然浮現一抹耐人尋味的笑意,眸子裏,卻是寒冷的肅殺。

這個陸斯宇,還沒有和妍妍結婚呢,就這麽囂張地以丈夫的姿態出現?!

男人的嫉妒心,總是會扭曲一些東西……

陸斯宇隻是看著他,維持著原來的姿勢,媛媛從他的臂彎裏探出頭,看向歐凱倫開心地笑起來,她認得這個爹地,送了她那麽多的禮物。

在看到媛媛的笑臉之後,歐凱倫緊繃的臉,才慢慢地鬆弛下來。

微笑,浮上麵龐。

“karen,這是你朋友嗎?好可愛的寶寶啊!”

和歐凱倫一起的女人笑著誇讚媛媛,這漂亮幸福的一家三口真讓人羨慕的不得了。

欣妍麵對女人的示好,沒有太過於冷淡,看著她刻意親昵地靠著歐凱倫,也便禮貌地招呼一聲。這個女孩,年齡不大,卻有一雙世故而精明的鳳眼,與她的年齡頗不協調,但不得不承認,她真的非常漂亮,而且,是很炫目的那種(紫丹大道)。

或許女人天生就是攀比型的動物,這個認知,確實讓向欣妍心裏感到了一絲的不舒服。

陸斯宇看出了欣妍的異樣,抱緊媛媛,體貼地對著欣妍說道:“你剛才說不舒服,不然,我們回去吧,媛媛也差不多吃飽了。”

“好。”欣妍心口微微愣了一下,也很自然地回道。溫柔地笑了笑,站起身,禮貌而疏離對著麵前的男女,“不好意思,我們要先走一步了。二位慢用。”

斯宇也點頭,算是道別。一手抱著媛媛,一手攬住欣妍,兩個人登對而從容地向外走去。

“他們真是天造地設,一對璧人啊!他們的孩子好可愛啊!”和歐凱倫一起的女人還沉浸在剛才的情緒裏,兀自豔羨。不曾發覺,身邊的歐凱倫早已麵色鐵青了!

目光毫無征兆地落在了桌上的兒童蛋糕,歐凱倫的眸子忽然越發深遠起來。

倏地,他像是想起了什麽,飛速地撤離餐廳,任身後的女人怎麽叫都叫不住。

……

白色的跑車疾馳在夜幕降臨之下。不知道是怎麽開到向欣妍的別墅的,他停下車子,外麵已是一片黑暗。

別墅裏,先是一片漆黑,而後,有著淡淡的燭光,再後來是滿目通亮。

客廳裏,從那落地窗裏歐凱倫看到了幸福的一家三口,向欣妍、陸斯宇、還有媛媛,他們的頭上套著不同顏色的紙質的皇冠。

媛媛在欣妍和陸斯宇的圍繞下笑的合不攏嘴。

歐凱倫已經猜到——

今天,一定是媛媛的生日。當他看到他們留下的生日蛋糕的那一刻,這一切已然明朗。可是,作為媛媛的親身父親。

這三年來,他從不曾參與媛媛成長的一絲一毫。

生日快樂歌聲在陸家的別墅裏歡快地**漾。

司可和安寧到了西雙版納,給媛媛傳來了那裏的有著他們兩個幸福笑容和美麗秀景的大頭貼明信片,他她們用語音給媛媛最快樂的祝福。有爹地,有媽咪,還有小阿姨小叔叔,這丫頭樂不思蜀了。

直到很晚,聽完了第二段小鴨子的故事,小丫頭才肯安靜入眠。

屋外寒涼,屋內卻暖氣流淌。

累了一天了,哄睡了媛媛,向欣妍深吸一口氣,緩緩地走到床邊。迎著清冷的月光,她渾身上下散發著清冷而微微疲憊的光芒。

不知道在想些什麽,美眸微微蹙起,一眨不眨地看著樓下草坪上正在灌溉的泉眼兒。

歐凱倫推門下車,遠遠地距離,他看到她一個人久久地站在窗邊。多麽希望,此時此刻,她心裏跟他所想一樣。

向欣妍,我想你,想媛媛,真的好想好想……

他想趁著尚存一絲機會來逆轉局勢。可是,他連一個靠近她們母女的機會都沒有。

昏暗中,歐凱倫的眸子散發著哀傷的光芒。

……

不知在窗前站了多久,當向欣妍的目光從草坪的灌溉泉眼移開的時候毫無征兆地落在了院外的一個男人身上。一身深色的西服敞開著扣子,白色的襯衫,領帶扯鬆,版型的西褲包裹著修長有力的腿部。栗色的碎發在風中飄舞略顯淩亂。他靠在車身,低著頭,刀削斧鑿的輪廓更為凸顯。修長的指尖中煙蒂在黑中一閃一閃散發著火苗的隱隱紅光。

歐凱倫!

即使隔著一大片的暗色,但是從那身材輪廓上她一眼便認出了是她。

胸口微微一堵,向欣妍的身子不由自主地前傾一步。

“妍妍……”陸斯宇毫無征兆地從後麵抱著她。他將頭抵在她的脖頸,“在想什麽呢?”一貫溫柔到死的聲音讓向欣妍渾身都酥了。

“沒什麽,可能是今天玩得太瘋了有些累了!”她的手搭上了圈在她腰間的大手。她的手心冰涼,而斯宇的手卻溫暖的如同火爐一般。

緩緩地轉過欣妍,讓她麵對著自己。陸斯宇靜靜地無聲地看著她。

她被他突如其來的親近和認真弄得一身不自在,躲閃著眸子,有些尷尬,“斯宇哥哥,你在看什麽呢?我臉上有東西嗎?”

摸了摸臉,卻意外地酡紅了一片。陸斯宇忽然“哈哈……”大笑起來。單手摟住她,另一隻手在她鼻頭上寵溺地刮了一下,“我們妍妍都是孩子的媽媽了,也會害羞啊!”

這一句話,讓向欣妍恨不能找個地縫鑽進去。

她一撅嘴,拍打著他的胸膛,“斯宇哥哥,你捉弄我!”

他任她捶打,在他感來,這也是一種親近!一種融入!末了,他抓住她的手,收斂笑容,換做了真正的認真,“妍妍,知道嗎?看到你笑我就很開心了!”低頭,輕輕地吻了一下她的額頭。

她一下子安靜下來,默默地凝視著他,一雙水眸流轉生輝(烈焰吻痕:總裁烈寵小媽咪)。

“斯宇哥哥……”

“時間不早了,晚安寶貝!”

抱了一下她,他紳士地後退一步。

然後默默地轉身,緩緩地向著門口走去。開門前,他腳步微微停了一下,終究還是走了出去。

天知道,他多麽想在他走出的那一路她忽然叫住他,可是,她終究沒有開口。

雖然她已經同意和他結婚,也已經在盡力地去做好未婚妻的職責,可是,陸斯宇還是感覺,他和她之間似乎是隔了一層什麽,說不清,也道不明。

房門,被輕輕地帶上。

向欣妍心裏蒙上了一層濃濃的薄膜,讓她難以喘息。當她再次轉身望向樓下的時候,方才倚在車邊的男子已然不見了蹤影。而那輛白色跑車也已經消失了。

……

對於餐廳的相遇,欣妍和斯宇,彼此都諱莫如深。

那沒有預料的一幕,粉碎了她心中尚存的一絲東西。那天,那對無比和諧登對的身影相攜而來,讓她感到了那種熟悉的心痛。

她這樣告訴自己,不是因為還愛,隻是對人性尚存著一絲美好的向往罷了。

陸斯宇悄然站在她的身邊:“妍妍,我要離開一段時間,日本那邊有些事情需要處理。”

向欣妍有些意外,這些天她的大腦反應好似都慢了一拍,許多事都難以消化。

“你也要走了?”破口而出,沒有精神,頓覺心灰意懶(絕色寶寶:小小翻版誰是媽?)。

“傻瓜,我不是‘也走了’,隻是有些事需要過去處理,忙完我馬上就回來。”陸斯宇笑著揉揉她的頭發,她太敏感了,失去太多,就會變得膽戰心驚。而他也因為她那句“也”,意識到那個人還在她心裏尚存著一絲殘留。

“在我離開的這段時間,我想請你慎重考慮一件事,我和你,我們……的婚禮!給媛媛一個圓滿的家,給彼此一個相依為命的依靠。”

睜大眼睛看著他,純淨得沒有一絲瑕疵的眸子裏,有著明顯的震驚。而後,漸漸泛起了霧氣。婚禮?!相依為命……太過震撼卻又太過心酸了。

依然年輕的她,感情之路跌跌撞撞,一路走來,早已疲憊不堪。那一句相依為命,實在太吸引她。比當初求婚的千言萬語還要感動著她的心扉。

“就以一個星期為限,在這一個星期,你可以再重新慎重地考慮,但是,等我回來的那天,你必須給我一個答複。我希望,那不會是失望的。”月光下,陸斯宇的眸子溫柔似水。

欣妍靜靜地凝望著他。恍然間,他就是心底希翼了很久的那個模糊的依靠此時此刻慢慢變得清晰起來。

……

而向欣妍怎麽也沒有想到,斯宇走後的第二天,歐凱倫橫衝直撞地闖進了她的家裏。就像上一次他買了一大堆玩具哄媛媛開心一樣,這一次他還給她帶來了各種各樣的小首飾。

向欣妍看著茶幾上那散了滿滿一桌的東西嫌惡地皺起眉頭,“帶著你的東西從這裏出去,這裏,並不歡迎你!”說這話的時候,媛媛正窩在歐凱倫的懷裏眨巴著水靈靈的大眼。嘴裏還在吃著歐凱倫帶她給的糖果。

“媛媛,過來!”向欣妍一把奪過媛媛。憑什麽她生的女兒別人這麽輕易地就坐享其成(婚姻告急:老公,手下留情!)。

歐凱倫怕傷著了孩子,也便不與欣妍爭論。她不理他,他就像跟屁蟲一樣粘著她。

她做晚餐,他搶著幫她拿東西,被她狠狠拒絕。

他知道,她那麽冷眼相對,唯一的目的就是要讓他遠離她的生活,從此不要再出現。可是,他就是心有不甘。那天在馬路上他們差點被車撞的那一刹那,他確確實實地感覺到了,這個女人絕不是對他沒有絲毫的感覺了。早上,他出差回來。

從機場出來的時候,恰好遇到了她帶著媛媛送陸斯宇。原本以為她們要提前回日本了,沒想到連上天都這麽給他機會……

暫且避開了陸斯宇,那麽,他就有機會和她們母女單獨相處了,不然,以他的處境,怎麽也插入不了他們的生活。

“要鍋嗎?”

“還是碗?”

“哦,是勺子吧……”

他係著圍裙圍著她團團轉,絲毫看不出白日裏凜冽總裁的威風,像個小跟班似的。

可是——

她並不喜歡!

“歐凱倫,我限你三秒之內從我家裏出去,否則我立刻報警,告你私闖民宅!”一頓好好的晚餐前奏由於歐凱倫擅作主張地闖入變得一塌糊塗。向欣妍看著杯盤狼藉的廚房,漸漸皺起小臉,終究忍無可忍地大叫一聲。震顫了整棟房子。

客廳裏,正在玩耍的媛媛因為欣妍的一聲低叫嚇得“哇哇哇……”地哭了出來。

歐凱倫幾乎是衝在向欣妍的麵前來到客廳,他將媛媛抱了起來,隻是耳語了什麽,那丫頭,竟然乖乖不哭了。

“媽咪……凶凶……”小丫頭親昵地依偎在歐凱倫的懷裏,嘟著嘴,指著向欣妍,水水的大眼睛上還掛著方才的淚滴。

“我——”向欣妍一語怔結。沒想到媛媛會說出如此的話來。

“連寶寶都知你凶!小心帶壞孩子!”調侃著。歐凱倫還這是個不要臉的男人。他有什麽資格站在這裏說著如此堂而皇之的話來。

向欣妍氣得胃都要炸了。幹脆,扔掉手裏的勺子一屁股坐在沙發上生著氣。

客廳裏忽然安靜了下來,一股怪異的氣氛輕輕彌漫開來。連媛媛都屏住呼吸不敢出聲,大大的黑眼睛無辜地逡巡在歐凱倫的身上,好似在等待著她英勇無敵的爹地解決問題。

沉默久久蔓延,向欣妍的眼裏漸漸聚起了霧氣。

這一點,讓歐凱倫一驚。

“你憑什麽就這樣闖入媛媛的生活,憑什麽我養大的女兒你可以坐享其成。歐凱倫,我從來沒有看到過像你這樣死皮賴臉的人。即使我不剝奪你做父親的權利,你也不能如此猖狂地把我的女兒完完全全地奪走。曾經你已經做了那麽多傷害我的事情,難道說,現在我唯一的希望與寄托你也不肯放過嗎?”她哽咽低叫,淚水沿著嘴角滑落下來。看著他們父女站在同一陣線像一家人一樣,她這個做媽媽的情何以堪。

“妍妍……”皺起劍眉。歐凱倫沒有想到,媛媛的一句“媽咪好凶”讓她如此傷心。他以為……那隻是孩子的一句再尋常不過的話,卻不知,她的心早在受了那麽多傷害之後脆弱不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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