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生,這……”

看到劉半夏他們呼啦啦的跑進了病房內,患者的母親嚇了一跳。

“先別擔心啊,我們再給他檢查一下腿部的情況。”劉半夏說道。

“你把你的兩條腿一起往上抬抬,看看能抬多高。再把兩條胳膊也往上抬抬,看看情況怎麽樣了。”

後邊的指令自然是對患者說的。

雖然他現在也是很辛苦,但是思維還是沒問題的,隻是被折騰得有些疲憊。

隻不過他就算是聽到了劉半夏的命令,雙臂和雙腿抬起來得也並不是很高。

“是不是腿上也沒什麽勁?以前有沒有過類似的感覺,身子很乏,抬胳膊、抬腿都是有氣無力?”劉半夏問道。

患者點了點頭,“太累的時候有。”

“好,情況我掌握了,我們出去再商量一下。”劉半夏說道。

然後就領著大家夥來到了走廊。

“現在的情況經過咱們的補漏,發現了新的情況,說說吧。”劉半夏說道。

張平沒吭聲,而是把機會留給了苗瑞和黃波。

“劉老師,患者現在這樣的情況,是脊椎神經受到了壓迫嗎?”黃波試探的問道。

“苗瑞,你覺得咋樣?”劉半夏又問向了苗瑞。

“我也覺得這個想法好像很靠譜啊。”苗瑞說道。

“畢竟我們做過了溶栓,然後現在患者又有了這樣的表現,很大可能是頸椎或是脊椎神經受到了壓迫。”

“但是有一點也要注意一下,我第一次給患者做肌肉測試的時候,他的雙腿並沒有任何的問題。”黃波補充了一句。

“這就是有意思的地方了,也可以看成是一種漸進式的癱瘓表現。”劉半夏說道。

“那麽在溶栓後,顱腦內情況很不錯的情況下,我們還是很有理由去懷疑是脊柱上的神經出了問題。”

“這是一種傾向性的思考,畢竟脊椎神經受到了壓迫的情況下,是非常容易造成截癱或是全身癱瘓的。”

“那麽我們在有了這個傾向的同時還需要考慮的就是病因,難道是因為患者無意間磕到的嗎?”

“不能,如果是這樣的話,患者肯定會提供相關信息。”黃波說道。

“就算是以前磕到的,到現在才造成影響。都磕成了這樣,那也代表患者當時傷得很嚴重,不可能輕易忘掉。”

“那麽可能的病因是啥?”劉半夏追問了一句。

“應該是患者身體內部的一個情況,或是脊椎內有腫瘤嗎?隨著生長產生了壓迫?”苗瑞說道。

“也不對。即便是緩慢生長產生的壓迫也不可能給患者咋成今天的這個情況,更可能的一個原因會不會是我們溶栓的過程中加重了患者原本並不是特別嚴重的病情呢?”

“要是這樣……要是這樣……那就肯定不是腫瘤了,跟溶栓不發生關係啊。可能、可能……某種血腫?溶栓後因為藥物的影響讓血腫增大了?”

“劉老師,這樣是不是就已經很危險了啊?”

聽著苗瑞嘀咕的話,黃波趕忙問道。

劉半夏很認真的點了點頭,“我個人的傾向,也是這樣的。心中能夠想到的可能就是動靜脈瘺或是動靜脈畸形,別的好像沒有了吧?”

張平點了點頭,“拋開外傷原因的話,這兩個病的可能性更大。這兩個病在初期的一些表現,其實就是栓子生成。”

“脫落後隨著血液流轉在腦部留存,這也是很可能的,也符合患者的第一個顱腦核磁片子表現。”

“同時患者自訴的時候也有過腰疼和頸椎疼的表現,這也是符合的。有患者工作本身的原因,也有可能是病症初期的一個表現。”

“我們溶栓後,將患者體內的血栓給溶開了,但是也可能讓患者有了出血的情況,造成了壓迫神經的血腫。”

“不過通過患者病症的進展來看,我們還有足夠的時間。接下來是直接跟患者的母親說嗎?”

“你們倆覺得接下來做什麽檢查好?”劉半夏看向了黃波和苗瑞問道。

“正常的情況,應該是先用核磁或是CT掃一下,這個程度的血腫,一般情況下是能夠掃出來了吧?”黃波遲疑了一下說道。

“想說還不敢說,為啥就不能大膽一些?直接上血管造影吧。要是發現問題,也能夠直接處理掉。老張,是這麽個意思不?”劉半夏說道。

張平點了點頭,“因為咱們做了溶栓,所以患者顯得情況也是有些緊急的。這時候我們做的檢測決定,確實是需要大膽一些。”

“不過我們要做的檢查,尤其是有創檢查,也必須在能夠有足夠的理論支撐,最起碼自己很信服的情況下才可以。”

“要不然還是得循序漸進的來,先平掃然後再造影。要不然搞不好就會攤上一個過度醫療,也得保護好自己才行。”

“你傾向是畸形還是瘺?”劉半夏好奇的問道。

“說不準,病症大體表現上一樣,唯一不一樣的就是差了一小團血管罷了。”張平說道。

“你們倆感覺咋樣?”劉半夏又問向了黃波和苗瑞。

“呃……感覺上好像也都有可能吧。”黃波遲疑地說道。

苗瑞也跟著點了點頭。

這個事就連張平都判斷不出來呢,他們倆上哪裏判斷去啊。

“那你們還等著啥啊?還不去跟患者的母親解釋,簽單子?”劉半夏說道。

“啊?好,這就去。”

這次苗瑞反應比較快,應了一句就奔著病房走。

黃波也反應了過來,趕忙跟了過去。

大魔王就是大魔王,一陣陣就是這麽魔性。

誰知道他要說的是跟患者家屬解釋的事啊,都在琢磨病情呢。

“你啊,沒事就是愛折磨他們。”張平都很無奈的說了一句。

“不過今天這個患者是真的有些凶險啊,險些釀成大禍。這要是出血嚴重了根本都看不出來,恐怕就是永久癱瘓了。”

“沒轍,有些病症就是容易誤導人,也是趕巧了。”劉半夏說道。

“從患者當時的病症表現來看,很符合腦梗。我們在做顱腦核磁的時候,也掃出來了梗死的情況。”

“這類的患者,都是在基礎檢查過後做溶栓啊,誰也不能去檢查一下是否會有動靜脈瘺或是動靜脈畸形。”

“不過想想還是覺得很危險。”張平苦笑著說道。

劉半夏拍了拍他的肩膀,這就是後怕了。

動靜脈瘺或是動靜脈畸形都是很容易出血的,再有了溶栓的治療,自然就會變得更加的危險。

但是針對這位患者來講,這也是不可預見的。

如果僅僅從患者當時的病症表現和患者的自述情況就能夠直接判斷出,那樣的醫生估計都得給供起來才行。

“把嘴再好好擦擦吧,上邊都有油呢。”張平說道。

“對啊,飯還沒吃完呢,回去接著吃。”劉半夏笑著說道。

“你也別多想了,該吃飯就吃飯,接下來的檢查他們兩個能搞定。要是總合計這樣的情況啊,這輩子醫生都沒法當了。”

“哎……也就是安慰一下自己吧。”張平苦笑著說道。

“不過這位患者要是真確診了的話,介入手術我就讓老彭上吧。我是不行了,心裏邊已經有了糾結,怕到時候出狀況。”

“這個就是你們神內的事情了,跟我可沒啥關係。牛肉估計該涼了,還得用微波爐打一下。”劉半夏說道。

別的話也用不著多說,即便是張平這樣的老戰士,也是會有後怕的。

畢竟是牽扯到了一條生命,並不是輸液紮針沒紮進去,再補一針就行。

給張平時間,自己就消化掉了。別人要是跟著摻和太多,反倒沒啥好效果。

回到了辦公室,劉半夏就很認真的把飯菜給熱了一下。

“用得著這樣嗎?”張平好奇的問道。

“咋用不著?全指望中午這頓飯補充一下能量呢。對了,我這裏還有點烤魚片,你來點不?”劉半夏問道。

“算了吧,跟牛肉也不搭啊。你還愛吃零食啊?”張平隨口問道。

“錯了,並不是我愛吃不愛吃的問題。而是有時候沒吃飯,就能隨便對付一口。”劉半夏說道。

“不過剩的也不多了,倆丫頭沒事就到我這裏翻零食吃。實在沒有也沒關係,許一諾的櫃子裏裝的都是零食。”

“裝這麽多?”張平苦笑著問道。

“可不是嘛,有時候裝不下還得跟劉依清借點地方呢。”劉半夏說道。

“不過更多的都是從我們家勒索來的,喬喬經常給她們倆投喂。也沒咋看她們倆在乎過身材啥的,都是胡吃海塞。”

張平放棄了,不用跟這個貨再嘮嗑。

都是用不著的,思維太跳躍,自己根本都跟不上。

這樣的師傅,帶出來一些思維更加跳躍的徒弟,那也是很正常的。

哪個外科醫生的抽屜裏沒點零食啊?但是要是按照櫃子的規模來裝零食,是不是有些過分呢?

趕不上飯食墊吧一口是正常的,你備零食都快備成小賣鋪了,不過分嗎?

算了還是不想了,繼續吃午飯吧,不吃下午也是會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