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患者了麽?那就先歇一會兒。”

從處置二室湊出來的劉半夏伸了個懶腰。

“小守田,你今天可是不得了啊,有多一半的患者都是被你接診的。”周莉笑眯眯的誇了一句。

“那是,像咱們這樣的小醫生啊,也就是幹幹清創縫合的活,別的就不敢指望嘍。”留意到齊文濤走過來,劉半夏陰陽怪氣的喊了一嗓子。

周莉瞪了他一眼,就沒個消停時候。

劉半夏聳了聳肩膀,又顛顛的跑到了王穎跟前兒,“王姐,咱可不是吹牛,從今天開始就要奮發圖強啦。回頭我跟石老大說一聲去,以後我就在急診室常駐。”

“那還真不行。雖然你工作很賣力,但是也會影響到正常的分診秩序。在急診科你也得正常接診,這才能全麵培養。”王穎略顯無奈地說道。

劉半夏的臉一下子就僵了下來,“王姐,這是秦主任說的吧?”

王穎沒有說話,也算是默認了。

劉半夏恨不得罵娘,老秦頭真是個大壞蛋。

對於現在的他來講,幹啥活也沒有清創處置得快,自己就能夠把每日任務快速完成,順便刷怪。

空出來的時間,自己就可以做單獨的強化訓練。在短時間內努力的強化自己,就能夠留在二院,給自己接下來強化身體提供便利。

不僅僅搶了自己主刀的機會,現在把這條路也給堵死了,自己到底哪裏惹到了他?

“小守田,你也不要那麽悲觀。”看到劉半夏的臉一下子變得皺巴巴的,王穎就覺得他有些可憐。

“你也是的,你有這麽好的清創手藝,你藏著掖著幹啥?你哪怕早一年表現一下,也不會是現在這個樣子啊。”

劉半夏隻剩下了咧嘴苦笑,早一年?早一天也不行啊。以前的自己一直都是很努力的在清創,可是就是那個手藝。

屬於眼睛看懂了,腦子記住了。輪到了手呢?OK,你倆耍吧。今天要不是有係統,還是跟昨天的效果一樣。

“你要想留院,還剩下最後一條出路,不過也是有些難。”王穎又開口說道。

蔫得不行的劉半夏一下子變得眼神閃亮。

“普外雖然難進,你可以作為咱們急診科聘的住院醫啊。到時候我看看,你再煩石磊跟周主任說一下。”王穎說道。

“王姐,您覺得可能麽?老秦頭說啥看我不順眼。他還有三個月退休,我還有倆月結束。我再爭取又能咋樣?”劉半夏的臉又垮了下來。

“咋樣?咋樣都有可能。你自己都不努力,誰幫忙能行?”周莉白了他一眼。

“那……那……我找找我大姨夫去?可是他是神外的啊,我也不知道他說話能不能管用。”徐丹稍稍猶豫了一下說道。

“哼,就知道你能提前這麽早進咱們院肯定是不簡單的,現在露底了吧。”周莉在徐丹的鼻子上掐了一把。

“莉姐,你就別取笑我了,現在不是在幫劉大夫呢麽。”徐丹苦著臉說道。

“王姐、莉姐、丹丹,謝謝你們了。我這個心窩子暖暖的、眼窩子也熱熱的,我得努力啊,我去找我老大去。”劉半夏說完就往主樓跑。

留院的渴望從來都沒有變得這麽迫切過,留給自己的時間已經不多了,沒聽說哪個規培醫連主刀手術都沒做過還能留院的。

他現在唯一的指望就是帶了自己將近七個月的普外主治醫師石磊,不說將全部的希望都給壓到他的身上也差不多。

“慌張,這麽慌張幹啥?”正跑著呢,石磊迎麵走了過來。

看到劉半夏,石磊就有些頭疼。自己帶了這麽些年的規培醫生,就這一個最特別。平時沒個正經,可是認真的時候也很讓人欣慰。

“老大、救星,我生命中的指路明燈和北鬥星,我的太陽。”跑到跟前的劉半夏滿嘴胡謅。

“你亂扯個啥?不是又捅簍子了吧?”石磊濃眉大眼的國字臉上都掛滿了緊張。

劉半夏幽怨的看了他一眼,緊接著雙眼又掛滿了小星星,“老大,我是乖寶寶,可是我不甘心啊。你再幫我張羅一台唄,啥手術我都不挑。”

石磊瞪了他一眼,“你還不挑?你倒是想挑。為什麽一直讓你在急診科蹲著?最起碼你接診的病人我也好開口。我也像別人那樣幫你四處要去?”

“那樣的事我老大哪能幹得出來?咱們可以借,我有了機會可以再還回去嘛。”劉半夏開始的時候是正氣凜然,說完之後就可憐巴巴的看向了石磊。

走過路過的醫院工作人員還有患者家屬啥的看到他們兩個大男人在這裏一個一本正經濃眉大眼,另一個可憐巴巴有些帥氣,忍不住都多看了兩眼。

“你老實點。”石磊謹慎的往後退了一步,保持安全距離。很怕劉半夏對自己動手動腳,這小子有前科。

“小守田,得虧你沒走遠。趕緊的,有個腹脹急腹痛的患者,快點。”這時候周莉也追了過來。

劉半夏都沒管石磊,一扭頭“嗖”的一下子又跑回了急診科,然後就看到徐丹在衝他招手。

努力平複了一下呼吸,劉半夏的臉上掛上最柔和的笑容走到了病床前。

“患者劉利友,55歲。腹部隆起,伴有腹脹、腹痛、呼吸困難。”徐丹輕聲介紹。

劉半夏微微點頭,“有既往病史麽?比如說心髒病、高血壓、糖尿病之類的?”

“這些都沒有,就退休後肚子慢慢大了起來,才退了兩年。其實也沒啥事,就是現在喘氣不得勁兒,撒兩泡尿應該就沒事了。”劉利友說道。

“你閉嘴,聽大夫的。”劉利友的妻子瞪了他一眼。

“那不是大夫問的麽,他問了我才說啊,又不怪我。多大的事兒,總是自己嚇唬自己。”劉利友嘀咕了一句。

“你怎麽不說你天天喝酒呢?這是肝硬化,是小事麽。”劉利友的兒子劉海冰低聲說了一句。

“我喝你吃你了?蓋了一輩子樓,到你那個小公司呆著還被人嫌棄了?有能耐你正經給我娶個媳婦回來,生個大孫子。沒人讓你來,不愛呆滾蛋。”劉利友的嗓門也大了一些。

“您先消消氣。”劉半夏趕忙說道。

“丹丹,給大叔量個血壓。這位……大哥?您先到侯診區坐著。莉姐,推一台超聲過來,腹水好像有些嚴重。”

最怕的就是這樣,患者家屬在這裏裹亂,正經的事情啥啥都解決不了。

“我是有點肝硬化,在單位體檢的時候就檢查出來了。懶得跟他說,說了還得墨跡。以前是真沒辦法,應酬多啊,酒蟲就養大了。”劉利友說道。

“現在已經很控製了,一頓最多也就是喝兩瓶啤酒。都這個歲數了,誰知道還有幾年好活,沒必要太折磨自己。”

“大叔,您這個心境可不錯,不過咱們還是盡可能的少喝。剛剛我叩診聽到了移動性濁音,即便是不用B超看,您腹水已經很嚴重了。”劉半夏笑著說道。

“那咋整?你們不是有那個撒尿的藥麽?給我吃點,我多撒點尿就沒了吧?”劉利友問道。

“大叔,腹水是有**在腹腔中,可不是在**裏,打再多的速尿也沒用啊。”劉半夏笑著說道。

“得,你是大夫,聽你的。”看到自己的妻子又瞪起了眼睛,劉利友一下子又成了乖寶寶。

給劉半夏他們都逗得不行,這位大叔還是蠻可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