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絲毫沒有猶豫,迅速的拿起信件,向著窗邊依舊負手而立的背影拱手一禮。

“是,主子!”,隨即退出房門。

負手立於窗邊的男子微微側頭,如墨發絲,伴隨灼灼日頭潑進窗戶的金芒,熠熠生輝。銀白色麵具卻泛出冷冷白光。

辨不清模樣,但他所散發出來的淩冽氣勢,讓人無法忽略,更無法靠近。

“公子,我們還要繼續到到皇宮中提親麽?”

屏風之後,出來一個男子的裝扮,女子的聲音的人,麵容清秀,卻一臉微寒。

“原計劃!”,麵具男三個字說的雲淡風輕,卻再次將空氣中的氣氛推向雪山之巔,深海之底。

“告訴寧蕊,讓她務必在大婚之後除了楚玉兒!”

“是,主子!”

偽男子會意的一笑,想到主子的計中計,不由心生歎服。隻怕楚雄怎麽也不會知道,是他自己親手把最寶貴的權力拱手送於他主子的。

伸手隨意拿起桌上的水杯,讓溫度剛好的水有弧度的下落,手腕處一朵鬼魅的蝴蝶栩栩如生。

窗外,車水馬龍,熱鬧非凡。

古代的森林,是真的荒。荒草叢生,灌木林立。似有若無的吼叫聲此起彼伏。

兩個人影在泛黃的林中遊走,漫無目的,卻又意誌堅定。因為越是杳無人跡的地,珍貴藥材越是盛。

沐薇緊跟在慕宇身後,大氣都不敢出,一直緊密的監視著周圍的動靜。

林間樹葉一條線的擺動,帶出一陣詭異的唰唰聲,沐薇大叫一聲,眼皮慌忙皺在一起,異常用力的拽住慕宇衣袖。

慕宇突然悶哼一聲,反手抓住木薇的胳膊。

“走!”

話畢,倒地。

沐薇聞聲,睜開眼。驚恐懼怕的看著慕宇,身體穩穩地顫抖……

不知過了多久,她才吃力的拖著單薄的慕宇到了一處天然的岩穴,安置好後,拿出提前預備好的火折子,生了火。

高高的天際沒有過多的裝飾,隻有一輪半掛的銀月,孤單的懸在高大的樹丫之上。

世界是明亮的,卻也異常昏暗。沐薇在火光中檢查著慕宇倒地的原因,最後,在腿上看到一處傷口,像是被蛇咬傷的痕跡。

心下竟絲毫沒有猶豫,附身,將一口口黑血吐了出來。

既然她的血可以醫治百病,這血毒應該也不會傷害到她吧。

毒血吸幹淨之後,她又將白日采到的一些草藥用石頭砸碎敷在慕宇的傷口上,一切整理好後才用雪白的紗袖擦去額上滲出的汗珠。

不一會兒,便聽到慕宇氣息微弱的黑唇吐出一個個字來:“水…月…兒”。

水月兒?

沐薇一愣,死死的盯著昏睡的慕宇,惶恐的心更加的不知所措。

縱然不是同一個人,但要看著相同模樣的慕宇心心念念著其他女子,她的心依舊揪的慌。

就算他心裏沒她,她也不希望他心裏有別人。

在女人的愛情觀裏,就是那麽自私。

就算你不愛我,但你也不可以愛別人,至少在我身邊的時候不可以。

許是碰了蛇毒,不久後,沐薇也昏沉沉睡去。

夢中,她再次陷入往事的回憶,那般美好,卻有那般殘忍。

一群黑影劃破夜空,隨即悄無聲息地沒入如墨的夜裏,如同未曾在世間存在過一般。

大薑,皇宮。

瓊樓玉宇,簷玡高琢,金黃色的琉璃瓦映襯著整坐宏偉的建築。守衛不動絲毫的站著,巡邏的錦衣衛整齊化一。

淒冷的朝霞殿中,侍女們相對而站,騰出一條悠長的大道。

著明黃色華貴服飾的中年男子坐在床頭,靜靜地望著**躺著的女子,麵容平靜無波。

“墨卿,公主的病情如何?”

“回皇上,公主隻是失血過多,調養調養就恢複了!”,站在侍女最前麵帶著花翎帽的男子,虔誠有禮的拱手。

麵對眼前的人,作為大夫的他實在不明,多少年都不曾被關注,如今卻破天荒的這般重視。

若不是他每逢時日,便讓小兒墨柒悄悄帶些藥膳食物過來,隻怕眼前的憔悴不堪的女子早消散在那年的風寒之中,是等不到今日的。

但,如今他是慶幸,高高在上的天子也是父母,也不枉五年前慕皇後對他的托付。

而此人便是大薑的天子,楚雄,被稱為公主的人的爹。十五年不曾親眼看過自己的女兒一眼的君主。

“都下去吧!”

楚雄擺擺手,臉上浮出一絲擔憂,轉瞬即逝。

眾人散去,偌大的宮殿隻留下兩人。

楚雄摩挲著一塊乳白色玉墜,看著**的女子,眼中掠過細微的不舍,暗黑的眼底深處,有不明的東西晃動。

“紫怡,對不起,為了大薑的天下,我隻能這麽做,我想,你會理解我的。清璃,你會原諒你父皇的對嗎?”

楚雄說話的語氣略微有些顫抖,似乎不願意想起那段不堪的過往。

許久,楚雄方走出大殿,隨即吩咐身後跟上的黑衣人:“人找得怎麽樣了?”

“回皇上,人選已定,城南商戶的大兒子,身染惡疾,不久於人世,以此掩人耳目,定能騙過吳國二子。”,聲音幹脆利落,卻異常寒冷。

“這事你全全負責,出了差錯,你知道後果!”

“奴才明白!”

黑衣人拱手一禮,手腕處一朵鬼魅的蝴蝶若隱若現,在月光的點綴下,異常刺眼。

“還沒查出送信之人麽?”楚雄走著突然頓住,語氣似有不耐煩之意。

黑衣人沉默。

楚雄慍怒:“真是一群廢物。”

甩袖,揚長而去。

翌日,大薑原始森林。

慕宇醒來,看到周圍的環境,心中已然明了。昨日感覺到異物靠近,他本能的護住沐薇,自己便在所難免。

隻是,被那麽強的毒蛇咬傷,自己盡然還活著,看來天意是眷顧他的。

環顧四周,卻沒有發現沐薇的影子,心中暗想,莫非這丫頭遭遇什麽不測了。

心中擔憂,起身即刻大喊,四處尋找。

直到回到竹屋,也並沒有看到沐薇的影子。

而恰在此時,慕宇卻看到一個眉清目秀,棱角分明,墨發長至腰間,眉眼間有些玩世不恭的神情的青衣男子。

正雙手抱肩斜靠在他

竹舍的門扉之上。

“慕大哥別來無恙啊!”,好看的眉峰輕挑,媚眼眯成一條線,櫻紅的薄唇勾出嗜血微笑,慕宇微愣,隨即反應過來,大吃一驚。

“秋亦辰,你怎麽有功夫跑到我這來消遣時光了?”,慕宇大步上前一把將來人抱住。

“還不是二哥怕你一人在大薑寂寞,讓我前來給你消遣消遣。”秋亦辰慵懶的說著,搭著慕宇的肩到了屋內。

“你何時到的大薑?”慕宇激動的問,因為他們雖有書信來往,但已好些年不見了。

“來了不過一年,根基不穩,所以也就沒來尋你。”秋亦辰如實說著,不時用探索的目光掃視周圍的一切。

“這些年,可有義母的消息?”,秋亦辰隻看了房間一眼,便察覺出慕宇內心最脆弱的痛。

竹屋的每處擺設都和十多年前他義母房中的一樣,沒有絲毫變化。

慕宇被說中心中痛楚,腦中一抹身影一閃而過後,苦苦一笑,“尋到又如何,她不認我,我又能怎樣。”

明明近在咫尺,卻又仿若相隔天涯。

秋亦辰感覺氣氛有些尷尬了,隨即轉移了話題。

二人再次攀談起來,說了些家常理短的事,以及秋亦辰到大薑的目的,同時也包括這次秋亦辰找他慕宇的目的。

慕宇看到來人很是激動,一時也忘了要找沐薇的事。

朝霞殿。

冷冷清清的屹立在秀麗的草木山水間,殿前的紫菊開的盛好,偶爾幾隻雪白的蝴蝶輕舞其上,煞是好看,卻是略顯孤單了。

“小主子,你醒啦?”,略帶歲月摧殘的綿綿聲音響起,撫摸著沐薇寂寞的耳膜。

沐薇問聲睜開疲憊的眼,一張布滿皺紋慈祥的臉漸漸清晰在她的視線裏,沐薇本能的疑問:“您是?”

“小璃兒,是我呀,奶娘呀。”老人看著沐薇一臉迷茫,清澈的眼中沒有絲毫溫度,竟淚如雨下了。

“你終於回來了,要是你有個什麽三長兩短,我怎麽對得起娘娘的托付呀。”說著竟然大哭起來,竟像個孩子。

“公主,你可算是回來了。”夏夏看著她醒了,一下跪在了地上,大哭起來。

看到夏夏,回歸身份的楚清璃心裏也算是安心了,隨即掀起眼簾,用惺鬆的睡眼環視四周,金絲般的帷帳雖然陳舊卻依然奪目,使得她與外麵的世界趨於迷糊。

房間擺設略顯單薄,布局卻是十分講究。裝飾雖不華麗,倒也端莊高貴。

應該是她所謂的父皇實在看不下去了才過來收拾的吧。

“奶娘…您別難過了,你看我不是好好的麽。”沐薇垂眸,凝視著老人,看著那一張溝壑明顯蓋滿淚珠的蒼老的臉,心不由得酸酸的。

她試著用老人可以接受的語言,畢竟她現在確確實實是老人口中的小璃兒!

也不知廢了多少口舌,她才讓老人止住了淚。

二人暢談許久,奶娘見她身輕如燕的在殿中旋轉,才放下心來離開。

等所有人離開了,回歸楚清璃身份的沐薇才問夏夏,“春雪呢?她替我去甩掉黑衣人,她回來了嗎?有沒有受傷?”

夏夏眼睛有些紅腫,這會兒紅著眼看楚清璃。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