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她以為的在乎,在他的行動和言語中,根本沒有一絲一毫的體現。不僅如此,他的表現簡直讓她大跌眼鏡,稱得上失望。

洛亦楚沒有因為她的話就停下腳步,更沒有因為她話中的提醒,就改變要去的方向。他徑直朝著養心殿走去,沒有絲毫停頓,沒有一點點的猶豫停留。

佩藍不知道是自己的話說的不夠清楚,還是洛亦楚因為走的太急沒有聽清她的話。總之,佩藍覺得望著洛亦楚背影消失在自己的視線裏的那一刻,心狠狠的揪了起來。

“你們之間究竟怎麽了?為什麽現在變得這般疏離?你明知道她現在已經不是一個人了,你卻突然對她不管不問?究竟是什麽原因讓接近瘋狂的想將她捆綁在身邊的你現在可以眼睜睜看著她一天天衰敗的不成樣子,你也不理不睬?”

佩藍瘋了一般的扔下手中那些易碎的杯具,猛地衝向那個連最後一絲氣味都不剩下的人身前,第一次衝著他嘶吼。

洛亦楚打從認識佩藍起,從來都沒有看見過佩藍如此不顧及形象的在他麵前失去理智,洛亦楚心狠狠的緊了一下,卻終究沒有泄露一絲情緒給她,“我真的累了,你回去吧!她要是想走,你就陪著她去,無論哪裏,你陪著,我就很放心。”

“什麽叫我陪著就很放心?你是她丈夫,就算她不需要你,難道你就能任由著她的性子那般鬧別扭嗎?”佩藍見洛亦楚笑得雲淡風輕的,似乎並不很想理會她,她心裏一急,便也顧不得他終究是她的主子這回事了。

她衝到他身前,攔住他去路的同時死死拽住他的衣袖。如果她現在不做點什麽,她真的覺得以後就什麽也做不了了。

洛亦楚抬頭來看佩藍,那雙深邃的眼中全然是冰一樣的顏色,“佩藍!”

佩藍不想去在意此刻洛亦楚的口不對心,隻是按照她自己的意思來說,“我不知道那個人與你到底意味著什麽?可我知道,你與那個人有著怎麽樣的意義。我想,就算他看到了那些不應該在你身上看到的東西,我想她也會理解那些隻不過是你被人算計之後的結果而已。可是,若你因為這麽一些外在的原因就遠離她,我想,就算你們之間的愛再堅固,也抵不過時間和流年。抗路過歲月風化的?大哥,不要因為自己的過錯就這麽遠離她,真的,我怕你現在的遠離,隻會讓他走的更遠,遠到再也觸手不可及了……”

“佩藍你不要再說了,有些事不是你想的那樣,更不是你看的那樣。我有我不得已的苦衷,而她也有她開不了口的難過。我們這樣就很好,真的很好。”我再也無法給她她所要的幸福,而她也再也原諒不了我所帶給她和他們孩子的傷害。

其實,他是多想和她一起,一起過剩下的每分每秒。可是他不能,他不能在現在去做那些讓她在以後的日子難受的事。

現在他需要慢慢離開她的生活,那樣她以後在沒有他的日子裏,才能過的安穩,帶著他們的孩子,安安穩穩,幸幸福

福的過完她的餘生!為什麽?告訴我這是為什麽?大哥,你不是很愛很愛阿璃嗎?你不是寧願傾覆這天下,也要和阿璃在一起嗎?那現在呢,現在你是怎麽了,現在究竟是怎麽了?她就在你身邊,就在你觸手可及的地方。她還懷了你的孩子,她帶著你的孩子在你身邊,你卻突然對她視而不見?這是為什麽?這究竟是為什麽啊大哥?”

佩藍的情緒徹底失控,她為了沐薇心疼,更心疼他們之間的波折愛情。幾次生離死別,幾回陰差陽錯。可最後他們不都在一起了嗎?隻是現在,就現在,明明可以的長相廝守,為什麽突然在一夜之間就成了相顧無言了呢?

沐薇不懂,真的不懂。隻是她很想懂,至少此刻,現在,非常想懂!

“佩藍,別再問了。朕累了,真的累了。”說完,洛亦楚沒有絲毫猶豫,更不再像之前那般溫和的對待佩藍,他再一次閃身離開。

這一次,他用了輕功,想來目的不過是不想再輕易被佩藍抓住吧!

大殿門外,佩藍雙眼腥紅的望著殿內的一片漆黑。以前,他最討厭黑暗。可現在的他,在黑暗中一待就是數個時辰,這樣的改變,如何不讓一直追隨著他的人在意和心疼?

“主子,你究竟有什麽不能言的苦衷,要這麽折磨自己,還有你那麽愛那麽愛的人呢?就算真的是那日的事情,難道跨越萬年的你們還不能淡漠看開嗎?若是她不想原諒,可她為什麽還耗費自己所有盡力教我那些你最喜歡最愛的東西的做法,她不就是怕你在她不在的時候不習慣嗎?如此的她,又怎麽會不原諒你?若是你自己無法原諒自己,那麽你至少該為自己的愧疚對她更好一些,而不是這樣,冷淡的我都以為你們已經不愛了呢?主子,你真的忍心嗎?你真的忍心就這麽對她不管不顧,連最起碼的陪伴都不再付出了嗎?你就忍心看著你們的孩子在他成長的時光裏,那麽孤單,那麽無助,聽不到自己父親對自己的期待嗎?你難道……”

佩藍依靠著大殿的朱紅色的門扉慢慢滑落在地上,她無力的將頭靠上厚重的門扉,因為心疼,忍不住流下眼淚,最後就算嗓子已經啞的不能成語,她依舊想憑借一己之力將大殿內的那個人喚醒。不為他和她,隻為那個還沒有出世的孩子。

大殿內,洛亦楚一動不動的站在黑暗處,靜靜的聽著殿外那越來越沙啞的聲音,他無聲的聽著,沒有絲毫感動之下的動作。

從更暗處走來的君黎,悄悄停在了洛亦楚身後,他從黑暗處看著隨著佩藍的聲音,臉色變得越來越難看的人,心頭一緊,“我去將她帶走!”

說著,君黎便向著殿門口走去。

“不用,就讓她將心裏的話說出來吧,至少那樣她會好受一些!”洛亦楚輕聲叫住已經從他身邊走過的君黎,聲音不是很平和的說著。

如此,君黎心下又是一緊,他淡淡的往門口瞟了一眼,那雙漆黑有神的眸子裏裝滿了責備和疼惜,她心疼,他跟著也心疼啊

“主子,難道真的要一直瞞下去嗎?我覺的應該告訴娘……”

“告訴她我中了毒,將不久於人世?還是告訴她,我已經沒辦法陪著她和孩子一起走下去了,讓她別再跟著我,讓她離開嗎?”洛亦楚突然打斷君黎的話,本就不算平和的情緒這一刻變得有些激動。尤其是他那雙深邃如上古寒潭一般的黑眸,此刻充滿了腥紅,紅的嚇人。

而他那張在一進大殿就被他用內力捏得粉碎的銀色麵具,更是讓他那隻修長骨節分明的大掌染滿了鮮血。

“可難道要讓娘娘一直被蒙在鼓裏,什麽都不知道嗎?”君黎也因為洛亦楚的情緒而被感染,說話的語氣瞬間變得極其不溫和,“你不是受到過她對你的隱瞞嗎?現在你又來隱瞞她?真的合適嗎?”

君黎在說這句話的時候是站在洛亦楚兄弟的角度上去說的,他理解他,可不發表他做的每一件事他都會讚同,亦或是認可。

其實,洛亦楚的每一件事,君黎都一清二楚,之所以佩藍覺得君黎不知道,不過是因為洛亦楚交代了,君黎故意隱瞞罷了。

“我是知道那種緊張擔憂的心情,可就算她知道了又能怎樣?能改變什麽嗎?如今恒不知去向,而宮中的太醫根本對這毒束手無策。若是告訴她,不過是徒增傷心和擔憂罷了。如今她又懷有身孕,身子更是不比以前,若是再將我因為那件事中了毒告知於她,這豈不是將她在往絕路上逼?”從竹沁殿那日之後,他的身體便逐漸失去自控能力,有時候自己就像是缺少了思維一般,做過的事,竟然絲毫不記得。

洛亦楚知道那是雲柯為了報複他所動的手腳,可是他卻不能殺了她。因為隻要她在,辰淵殿中的那個人才能安好,才能躲開一劫,好好的活下去。

“難道你這樣瞞著,以那件事為借口讓她記恨與你,這難道就不是在將她往絕路上逼嗎?”

“就算是將她往絕路上逼,總好過讓她現在就背負那麽重的心裏傷痕要好吧?”

“心裏傷痕,心裏傷痕也是因為你這麽自私的自以為是後給她造成了的,難道你不知道嗎?”

“那又如何?我不想看著她日日因為我的身體憂心忡忡,更不想讓她每日都數著時間與我生活,與我道家長裏短,給我說孩子長大之後的問題。這些我都沒辦法陪著她一起,這些我最期待的事情我都沒有辦法陪著她完成。我心裏也很痛苦,可是沒辦法,讓她在對我的怨恨中生活總比在對我的思念中生活更容易堅持吧!”

“可你這樣可有考慮過她的需要?她是否需要在對你的怨恨中渡過?還是就算時間不允許長久,她都隻想陪在你身邊而已?”

“就算……”

君黎與洛亦楚爭執不下,各說各的道理。直到去沐薇宮中看護的扶零突然從窗外飛身進來,二人才各自穩住了話頭。

洛亦楚微微轉頭,那雙深邃的眼睛倏地眯起,“怎麽了?可是出什麽事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