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讓你幫我……”沐薇正說著,突然住了口,她將眼神睇看到子千身後的人身上,本是輕鬆的臉頰頓時一陣蒼白,口中喃喃道,“你怎麽來了?”

子千見沐薇臉色不對,又聽著她突然呢喃低語,子千一怔,轉過頭去,卻也一瞬驚住,“怎麽是……”

‘你’字還沒有說出口,子千已經在瞬間被擁有一道強大的帶著濃烈殺意的凜冽氣勢的來人,提著衣領扔了出去。

“你們都在幹什麽?”來人用他那雙深邃如上古寒潭一般的眸子緊緊盯著**躺著的沐薇,本是黑白分明的眸子此刻充滿憤怒和暴怒的血紅。

一股子滔天的殺意密密麻麻的籠罩著沐薇,可以說將她裹得嚴實。也許是出於一種保護的本能,也許隻是一種發瘋的嫉妒表現。

總而言之,在多日不曾如此近距離的相處後,洛亦楚在突然而至卻是見到了這樣一副情景之後,胸中的憤怒是無法用言語說明的。

看著這樣的洛亦楚,沐薇心口有些發疼,疼的讓她有一種想窒息的感覺。可是,正如她所料,子千果然在幫她。

若非如此,想來隻是因為心思輕輕動一點點也會疼的讓她痛不欲生的感覺此刻是不會減輕的。而那種如萬把利刃淩遲的疼痛感,更不至於在如此虛弱,隻要微微一動就會暈厥的她還能保持如此清醒的與洛亦楚對話。還能用一顆平靜的,富有理智的心情來與他交談。

她平靜的收回投放在洛亦楚身上的驚愣目光,去看自己算不得整潔的衣衫,以及肚腹之上那被子千用力按壓之下淩亂的儒裙。也是啊,如此模樣的她,也該他憤怒的不是?

“難道你都不準備給我解釋解釋的嗎?”見沐薇絲毫沒有要回答他話的意思,洛亦楚心頭那團暴躁的火便突然旺盛起來,以悲壯的燎原之姿向著向著一發不可收拾的局麵飛奔而去。

他受不了她的平靜,她越是一副毫無所謂的樣子,他就越是憤怒,越是想將自己壓抑了許久的那種感情宣泄出來。

“沒什麽好解釋的,我們都做了什麽,你不是看見了嗎?”解釋?她當真不覺得有什麽好解釋的,或者說,她根本不想給他說什麽解釋。雖然不知道他會怎麽想,可她確實又希望他無論怎樣的去想一想,至少,那樣的結果,她想要。

“難不成,這就是你口中所謂的相敬如賓?”洛亦楚猛地抬手,指著地上被他扔出去的人冰冷陰騭的道,那想是淬了冰一樣的話音更是透露出無限的殺意。

其實洛亦楚本就不是什麽好人,他自由他的狠辣決絕。隻不過他把自己的所有溫柔都交給了他最愛的幽淵而已。

此刻看到他真麵目,倒也不足為怪。畢竟那個**安靜的躺著的女人是他愛了萬年的女人,而眼前被他所看到的是他最愛的人卻和顏悅色的在他之外的男人手下那般莞爾愜意。

他可以允許她自由,可他卻不允許她除了他之外再有別的男人。這樣的她,他決不允許。

故而,此時的洛亦楚,隻需要別人遞上一把刀,他就會立刻殺人。

地上的子千,隻從他在發現洛亦楚到來後被他提著衣領扔了出去到現在洛亦楚冷眉怒對沐薇,他都還沒有從他們之間的對話中明白過來什麽。

隻因為在子千眼中,那麽愛幽淵的辰諾是不會對幽淵發任何一點脾氣的。他隻會傾其所有的對幽淵好,不顧一切的將所有美好送給幽淵。

曾幾何時,他會這般對待他最愛的人?

當然,作為一直愛慕著幽淵的他也一樣,是不允許仍和人以這樣的方式去對待他最愛,最想去全心全意嗬護的人的,所以,雖然無法理解沐薇與洛亦楚之間爭執的原由,可在子千眼中,任何人都不該這麽對他的幽淵。

故而,他猛地從地上起來,使足了力氣猛地衝向那渾身殺氣儼然的人,“你憑什麽這麽對她,你憑什麽用這種口氣對她?”

洛亦楚不能接受自己眼前看到的一切,更無法想象自己在沒有來之前他們所發生的一切。他隻知道,這一刻,他的心疼的都快要炸開了。

他願意聽她解釋,隻要她解釋,一切就可以言歸於好,隻要她告訴他,一切都不是他看到的那個樣子。可是她沒有,她不但沒有,還用那樣就像看陌生人一樣的眼神清淡到冷漠的掃過他,她竟然都不願意多看他一眼?

難道真的是那日的事無法釋懷,還是說,她早已對他死了心,不再抱有任何希望了呢?

洛亦楚心中不斷的翻滾著難以言表的痛,糾結著他與她之間的點點滴滴。那些數不清的糾葛。所以,便忽略了被他扔出去的人會起來反擊。

於是,子千便很是輕鬆的就將洛亦楚給撞了出去,害得他險些站立不穩。

可也就是因為這,終於讓洛亦楚將心中所有那些隱而不發的滔天之怒轉移了出口,“我憑什麽這麽對她?你又憑什麽知道?”

說著,洛亦楚在站穩身子的那一刻便運用掌力,極快的打向子千。

洛亦楚不認識子千,自然以為他是沐薇收入宮內的人,如今被他撞見了情況,自然手下毫不留情。

所以,子千更本來不及躲閃的那一刻,他便再次狠狠的摔在了地上,並且因為那掌力過猛,他胸口劇烈疼痛之際,一口鮮血噴撒而出。

洛亦楚打出一掌猶不解恨,提起力道再次出掌,卻在他鋒利的可以將一個人打死的掌風落在地上的人身上時,他猛地撤掌,收了那強而有力的力道。

辰淵殿中一聲劇烈的響動之後,洛亦楚渾身滿是淩冽殺意的盯著地上的人,此刻他的憤怒,再不能用言語描述,“這就是你始終不原諒我,寧可與我相忘江湖也不願意與我相濡以沫的原因?這就是你連你自己性命都舍得不要,連我的孩子的命都可以不顧的原因?嗬,或許不對,也許那孩子根本就不是我的。而本就是你和他的野種呢?哈哈哈……我真蠢,我可真特麽的蠢我竟然現在才知道,哈,哈哈,哈哈哈……”

洛亦楚說完,竟然仰頭大笑起來,那笑中轉滿了除了他自己任何人都看不懂的悲涼。

沐薇從來沒有想到過有一天,洛亦楚會對她說出這句話,這一刻,那被子千好不容易壓製住的疼痛又遍及她的全身,疼的她想要馬上死掉,再也不用在這世上去經曆這些讓她痛不欲生的絕望。

其實她很想去和洛亦楚爭辯一下,最起碼,她不想讓他們的孩子也跟著她受那份不白之冤,可是那要命的疼痛卻將她身體裏所有的力量都足以抽走,一點都不曾給她留下。

最後,沐薇隻能勉強用最後的力氣吐出那讓她心碎的七個字,“洛亦楚,你真混蛋!”

聞言,洛亦楚好像是聽到了這世間的大笑話一般,更加放肆的大笑了起來,“是,我是混蛋。我混蛋到以為你對我的感情至死不渝,我混蛋到想將你一直留在身邊,好好愛惜,仔細疼惜。可是你呢?你竟然為了一個妖媚的男子就連我們的孩子……不,是你的孩子都不管不顧,竟我了這個男人就不要自己的命?”

洛亦楚停了停,也收住了那張狂的笑,末了卻是狠狠的自我嘲弄著自言自語,“是呀,你在乎的,從來都不是我。而你的命,你又何曾在意過絲毫?那不過是我一廂情願的自以為是罷了,我以為隻要你在我身邊,我就可以不管不顧,就可以滿足,就可以……”

“辰諾你……”

“不要叫我辰諾,從現在開始,你的辰諾死了,他死了,再也不存在了。永遠的不存在了。而你,幽淵,哼,奕謨的幽淵,果然厲害,我果然還是看不透你的心,看不懂你的人。既然如此,我又何苦為難自己,繼續禁錮你呢?”洛亦楚說完,一掌打向一側鑲嵌著金玉寶石圖案的鳳求凰屏風,屏風碎裂間,伴隨著洛亦楚冰冷到骨子裏駭然,一句句如驚雷般的話闖入沐薇的耳朵,“從今日起,我洛亦楚再沒有你這個皇後,而你沐薇,再不是我大吳的後。你我今日一別,永無相見之日。從此橋歸橋,路歸路,再無任何瓜葛!”

說完,洛亦楚絲毫不給沐薇任何反對或是反駁的機會,便甩袖,大步離開。

沐薇本想去抓洛亦楚的衣袖,卻隻抓回了一把冰涼入骨的清風。她絕美的容顏再洛亦楚轉身離開的那一刻,蒼白到了極點,更是呆滯到了極點。

終於,在接受洛亦楚第二掌的時候,被沐薇張開雙臂護住的子千終於從他陷入沐薇給他的保護中清醒了過來,也終於,明白了這個屋子裏發生的一切。

看著沐薇去抓洛亦楚決絕的衣袖時那抓空時美麗的眼中的絕望和痛苦,他的心狠狠的抽痛了一下,“幽淵,你還好吧?”

沒有去理會子千此刻的關心,沐薇隻是在想到了意見很是棘手的事情時,從地上猛地爬起來,不顧一切的衝向殿外,她怕洛亦楚走的太快來不及聽見,她一邊跑一邊喊,喊得撕心裂肺,卻又平靜的仿若隻是對陌生人的一種交代,“辰諾,你這話,可是當真?當真要從今日起與我訣別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