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從古宅爬出來 十二

蕭揚放了一個半碗血,這才挺住。而他本身就已經有了內傷,此刻卻又失去這麽多血液,體內的妖血開始肆無忌憚起來。

他也無法顧忌那麽多了,所有人的命都在他的手上。讓左佑將子彈全部拿出來倒進碗裏泡著,讓侯蘇明在一旁念動咒語焚燒符咒給子彈進行加持。

另一邊他則是沉穩心神,開始製作三張紫色符籙。之前便說過符籙的製作在特定的時間內才好成功,這有關於天地陰陽精氣的濃密與流向等等因素。

可是現在蕭揚卻是沒有那個條件等。來的時候他並沒有想到會遇上這麽厲害的,而且救人匆忙他也真沒有那麽多時間去準備。那日清晨所畫的符籙,他甚至也畫了綠符,可是此刻他卻不能確定綠符能否收了這羊脂玉環裏的妖孽。

所以以紫符來,更為放心。以他的血畫符,不說百分百成功,卻已經有了七成把握。製作這樣的符籙,哪怕是正確的時間,他的把握也不過五成幾六成。此刻比那時還有利,沒道理不搏一搏!

蕭揚筆走龍蛇,在符籙上的筆尖不曾脫離過紙張,筆尖的續墨一直是以從筆杆傾倒下去的。這一手若是不穩,一章符籙早就滿是血跡。左佑等人在一旁看的目瞪口呆,之前見蕭揚畫符,卻是沒有這一手的。

終於,兩張符成,不枉費蕭揚放了那麽多的血。碗底還有剩餘,蕭揚拉過左佑,一把撩開他的衣衫,在他胸前畫了起來。左佑知他不會胡作非為,可這不解釋,便上來脫衣服埋頭胸前什麽的,他有點hold不住啊。

眼神示意侯蘇明,後者卻隻是讓他不要動。侯蘇明知道,蕭揚這是在擔心左佑。等會這兩人必當是擋在眾人麵前,一來擊殺那羊脂玉環,二來則是替他們抵擋一番,讓他們有逃跑的機會。

侯蘇明叫其他人都脫下襯衫,以及一些可以撕裂的布料,結成一根粗細合適的繩索。他們等會兒說不得要從這樓上跳下去。而三米多的高度對他來說不算什麽,可其他人呢?特別是還有一個虛弱之極的蔡文博。

見眾人都做好了準備,蕭揚將符咒擺正,手決與口訣同動,另一邊侯蘇明緊盯著他準備隨時發號施令。

左佑手裏的神像也交由李少晨拿著,站到了有利位置。對於蕭揚的話,他堅信不疑也不想有一絲反對。即便現在是在搏命,他也選擇相信蕭揚。

若真的命歹,似乎有蕭揚陪著,也不錯。特別是看著他一本正經說那些無辜的話的時候,左佑覺得這世界真是太純淨了,讓他想放懷大笑。

一見蕭揚功成,侯蘇明一聲成了,便跟隨李少晨的腳步到了窗邊,讓紀飛順著繩子下去接應蔡文博。左佑後腳便對著玉環開槍,經過加持的子彈,左佑並不了解威力,一連開了數槍。

果然引起了玉環邊一陣肉眼可查的波動,那原本慢慢成形的他們的‘錄影’也再也沒辦法成型。左佑吐出一口濁氣,心才放了下來。他以為他要步石青安的後塵了呢。

那邊廂蕭揚集中著精力,牽動法決,將已無玉環寄身的惡煞牽扯出來,往符籙裏塞去。可雖說這東西的靈智尚不成熟,一切攻擊皆隨本能,但恰是這本能,讓它抗拒進入這符籙,給蕭揚添了不少麻煩,等他成功,額頭上已經大汗淋漓。

左佑還是第一次見蕭揚這個樣子!

“快走。”蕭揚啞著聲音,拉著左佑要走,卻是一陣疲軟。左佑二話不說抱起他,快步到窗邊拽過繩子係著他放下去。等他落地,才跟著下去。

蕭揚示意大家快跑,眼見著這些樓宇變得破敗,他們也不敢靠近,免得被壓死。但這遠遠還不是結束,被左佑扶著的蕭揚,竟然隱隱的發起抖來。左佑感覺的清楚,本想問怎麽了,是不是受傷了。

還沒來的急開口,卻見天上烏雲密布,隱約還透著一股紅光。

“九,九天雷火?”侯蘇明的聲音有些哽咽,不可置信的看著蕭揚。這樣的殺招,他相信蕭揚能夠使出來,可是這樣短的時間,這樣簡陋的部署,蕭揚到底犧牲了什麽?

“快,快翻到牆外去。”侯蘇明不敢怠慢,看蕭揚的樣子,明顯已經虛脫了。怕讓他說什麽,他都說不出來,隻得壓下疑問。

翻過牆,侯蘇明又不放心的讓眾人一再後退。左佑已經從扶便摟,緊緊地箍著蕭揚的身子,感覺他身上泛起的冷意。遠沒有之前感覺的那樣熾熱!

九天雷火來勢洶洶,就算已經離的好遠,還是能夠感覺那灼熱的氣息。這樣的場景,絲毫不下於大自然咆哮時的景觀,實難想象,這竟然是人為的。

幾人就這麽靜默著,等火焰越來越小,似乎燒無可燒的時候,紀飛突然說了一句。

在森林裏點火,這是玩火自焚啊。紀飛這句話,可謂清水入油鍋。剛剛太震驚,還真沒想起來,現在,幾人都擔憂起來。這一山的樹木,燒起來他們可有地方躲?

侯蘇明卻並不慌張,也示意大家不要在意。九天雷火哪是這麽就完了的?若是九天雷火隻點不滅,蕭揚哪裏會用它,那不是拿自己等人陪葬麽?

紀飛這才拍拍胸口,說,是哦,蕭師兄何等人物,肯定是指哪打哪。

侯蘇明卻是默然。這九天雷火不是法雷——例如蕭揚擊殺吳昊等人那種。這是以道法溝通天地,借力於其,才能做到的。而天地自然有自己的法則來做調整,不會一味的破壞。

正因如此,溝通天地又怎是那麽簡單?看蕭揚此刻的樣子便知道了。

等酣暢淋漓的被淋了一場,幾人都在這料峭裏抖了一抖,這才明白侯蘇明說的是什麽意思。左佑察覺蕭揚的身子越來越冷,必當不能讓他再淋雨,連忙讓幾人搭了一個簡易的帳篷。天色快亮了,隻要再撐一會兒就行。

隻是剛完工這帳篷,侯蘇明猛然如芒在背,竄出了擁擠的帳篷,大喝一聲,誰!

除了左佑,其餘人都趕了出來。隱約雨幕中,有一道身影。讓眾人大駭的是,那人影竟是憑空立在了古宅的廢墟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