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卷 掌天下 第二十九章 改變

馮寧不知道馮熙最後跟葉青青說了些什麽,總之葉青青待身子好了一些後,很平靜地離開偏殿,準確地說是離開馮家,抱著那個孩子的骨灰去了國華寺,削發為尼,決定用餘生在佛前懺悔自己所犯下的罪孽。雖然不知道其中是真心還是另一場演技,但是馮寧還是從心底裏鬆了一口氣。無論怎樣,朋友一場她不希望葉青青有太慘的結局,這樣算是最好的結局。

隻是,馮寧轉過頭,剛好撞上馮熙還來不及掩飾的痛苦,馮寧的心頭狠狠地一撞,哥哥終究是個溫柔的人,雖然那天口頭上說得那麽殘酷,但最終還是為自己愛過或者仍然愛著的女人留下了一條活路。隻是自己的心底的情傷何時能完好呢?這兩個人的愛情帶著血與火,傷害與背叛,但夾雜其中的仍然有真愛,隻是馮寧插不上手,也無力去做些什麽,或者跟本就不能做些什麽,隻能看著一對有****帶著傷痛勞燕分飛各西東。馮寧總覺得自己要負上一些責任,畢竟是她親手拉開了整部戲的大幕。

“這不是你的錯!”兩人錯身時馮熙卻如看透了馮寧的心思,淡淡地一句話留在馮寧耳邊。

怎麽不是她的錯呢?是她輕信了葉青青,是她親手把葉青青推到哥哥的身邊,也是她一個勁地在旁邊出謀劃策把這兩人湊成一對。如今這般結局怎不叫她愧疚萬分。可是如果她越是如此想,哥哥會更加難過吧。罷罷罷!目前先還是把這件事放在一邊。等過段日子,大家的心情都稍稍平複,再慢慢地好言相勸起沉屙。有時候時間和沉默才是最好地療傷藥!

想到這裏,馮寧勉強揚起一抹笑,對著一直坐於一旁的拓跋儀說道:“這次多虧嫂子,否則真要出大事了!”

“這本是臣婦應做的。隻是太後娘娘下次莫要什麽人都往我們府上塞了,這次好在是個細作。若是個刺客可怎麽的好。”拓跋儀隻是微微點點頭,眉眼都在笑。出口就是幸災樂禍地諷刺。

馮熙聽了微微皺眉,馮寧卻不以為意,她早知道自從自己把葉青青送於馮熙以後,這個嫂子早以恨自己入骨,當初在宮中的情意都已經轉為濃濃的憤恨。不過這也難怪,若是換了自己,恐怕也會如此。無所謂對錯。

“是了,我年輕氣盛的,難免就著了有心人地道,我這裏給嫂子陪個不是。”畢竟自己的確有些對不起她,馮寧還是決定放低身子,向拓跋儀道了歉。

“臣婦是什麽人呢,怎麽擔得起娘娘地不是,隻是下回不要往死裏作踐臣婦就好。”拓跋儀卻是眼皮抬也沒抬。口中依然吐出諷刺之語。

馮寧微微一怔,一時之間不知說些什麽好。自己好像很久都沒見這個嫂子,以往有事還會招進宮來說說話,後來葉青青嫁到馮府,這一切事情都下意識地叫了葉青青代為傳話或是商量。隻是印象中拓跋儀是明禮端莊,儀態萬千的公主殿下。怎麽會變成現在這個開口閉口就是諷刺,尖酸刻薄的小****,不知怎麽的,馮寧看著眼前的拓跋儀突然把她與魯迅先生故鄉裏頭那個“圓規”楊二嫂的形象重疊起來。

搖搖頭,晃去自己可笑的念頭,麵前地拓跋儀還是那副油鹽不進的樣子,吊高著眼睛看著馮寧,帶著濃濃的諷刺。

馮寧正待繼續說些什麽,但拓跋儀這付樣子讓馮寧張了張嘴,卻什麽也說不下去。隻得長長一歎。

馮熙見狀。一個妻子一個妹妹,也隻能上來打圓場。說道:“這時候不早了,我與娘娘還有事說,不若儀兒先回去吧。”

拓跋儀這時才收回對馮寧的注視,看向馮熙,似笑非笑地點點頭,說道:“既然老爺這麽說了,我有什麽好說的,不就是這個命。”說完也不待馮寧兄妹反應,也不行禮告退,徑直走了。

“她怎麽會變成這樣?”馮寧看著拓跋儀走遠,才有些詫異地問道。

“我怎麽知道,不知什麽時候開始,講話越來越刻薄,每次與她講話都很累,動不動就挑刺,講不過就端出個公主身份。”馮熙歎氣道,“本以為是個賢德娘子,現在想來倒是有一半般被騙了,哪個公主是好伺候的。”

對於馮熙的說辭馮寧倒不認同,拓跋儀這般性情大變逃不脫一個情字,對哥哥用情越深,看著在無數個其他女人身上徘徊默默隱忍,到最後愛上的還不是她,自然忍不住爆發了,隻是這般行為卻有哥哥推得越加地遠,這樣的惡性循環,難怪拓跋儀會變成這付惹人厭的樣子。不由感慨道:“愛情真是個可怕的東西,可以把一個人改變成這樣!”

馮熙聞言卻沒有作答,也不知是故意不答還是沒有聽懂,卻說了個風馬牛不相及的話題:“你先別悲風傷秋的,我有事說!”

“不是借口嗎?”馮寧愕然。

“我什麽時候說了是借口,是正事。”馮熙加重了語氣。

說起正事,馮寧也嚴肅起來,直起身子說道:“什麽事這麽嚴重?”

“明日大宋地使節團就要到了,後天便要正式上朝晉見。”

馮寧重重一愣,脫口而出:“怎麽這麽快。”

“是到了時候,隻不過最近事多才會覺得快了。”馮熙說道。

馮寧聽了沉默不語,是了,這些日子都在搞葉青青的事才會覺得時間快了。終於還是要見到他了嗎?

“哥哥說的是,他們自來晉見,我依舊如往常一樣便可。”

馮熙暗自點頭,嘴上卻說:“這樣最好,隻是隻怕你到時候見了,就什麽都不管不顧。”

“哥哥,我好歹也經曆了這麽多,這點城府還是有的。”馮寧笑道,心中卻是卷起千層波浪,拳頭暗暗握緊,終於可以問個明白,終於可以好好發泄一番!

馮熙看了馮寧半天,方才說道:“你私底下想怎樣我不管,隻是朝堂上那麽多眼睛盯著萬不能有什麽差錯!”

“行了,哥哥,我不是小孩子,也經曆過極凶險的事,到時絕對忍得住的。”馮寧連忙保證道。

“你既這麽說我也放心了。”馮熙定了定,有說道,“隻是最好他不要在大魏公開出現,特別是以大宋使節的身份。”

“哥哥,你想怎樣?”馮寧一驚,忙急急問道。

馮熙一笑,歎道:“我就這麽不值得你信任。”

“不是,不是!”馮寧不好意思地連連擺手。

“還說不是孩子,遇到他的事情就這樣的慌了手腳。何況關鍵不是我想怎樣,而是你那位到底想怎樣?”馮熙笑道,但笑意卻沒有到達眼底。

馮寧聞言也進入了深思,是啊,拓跋浚,你到底想怎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