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競爭是一時的,共事是長期的(8)

老牛犯了讓領導討厭的十種行為之一:領導講話他嘮嗑。王遠誌聽到他在一旁跟小趙嘀嘀咕咕,馬上點著名吼他:“幹嗎你老牛?來晚了還理直氣壯是不是?沒聽到我正講話嗎?有什麽重要事非得說那就出去說。”

老牛讓他當著大家夥的麵這樣訓斥很下不來台,也犯了牛脾氣,頂撞道:“有什麽了不起?不就是人家要拆門礅子重修一下嗎?你還真的相信郭半仙那一套?他那一套要是頂用,刑警隊幹脆撤銷,生什麽案子讓郭半仙算一卦直接抓人不就成了?一本正經像回事兒似的。”

王遠誌瞪了他一眼說:“老牛,你別說我看不起你,難怪你混了一輩子到頭來連個股級幹部都沒混上,你多多少少有一點政治頭腦行不行?這不是信不信的問題,而是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的問題。別人為什麽把這件事當真了?就是想破彭局的風水,為什麽想破彭局的風水?就是不想讓彭局當局長啊,這是不是政治問題?拆門礅子本身沒什麽了不起,背後的目的你明白嗎?”

王遠誌這麽一說,老牛也不得不服氣,論政治敏感和分析問題的眼光,自己確實不如王遠誌。

王遠誌接著說:“更嚴重的問題是,昨天我們說這件事的時候,都是隊裏的人,說完之後我還嚴令不準外傳,怎麽今天一大早人家就行動起來了?是誰說出去的?這件事非得搞明白不成,不然我們刑警隊有點什麽事就跑風漏氣,今後誰還敢說話?還怎麽在一起幹工作?”把老牛訓斥了一頓之後,王遠誌又開始向大家夥逼供:“你們自己交代,誰說出去的?現在老老實實交代了,我算你初犯,也不算你有意通風報信,不追究你的政治責任,下次注意就是了,如果不交代,讓我查出來了,隻有兩個字:滾蛋。”

大家麵麵相覷,誰也不敢吱聲,既怕把火引到自己頭上,又擔心王遠誌懷疑到自己身上,如果懷疑到自己身上,那就不僅僅是挨王遠誌收拾的問題,在隊裏的聲譽甚至在局裏的聲譽也會一塌糊塗,誰也不會跟一個背叛自己兄弟的人交朋友。

這時候副隊長大錢了:“王隊,我看在這種場合誰也不好意思承認是自己捅出去的,再說了,把話傳出去的人也不見得就是有意當內奸,誰都有個三朋四友的,也許是說話不小心漏了底,別把大家逼得太僵了,安定團結最重要,現在這個時候弄得我們內部人心惶惶,人人自危,反而不好。”

王遠誌跟大錢的關係好,不然大錢也當不上副隊長,聽了大錢的話便問他:“你說這事氣人不?我今天當了大家的麵說一句無原則的話,彭局這一次能不能上,關係到我們隊的直接利益,你們懂不懂?”

老牛嘟囔了一句:“這誰不懂?彭局上台了,下麵就能上去一串,

彭局上不去,下麵就壓一串嘛。”

王遠誌又開始罵他:“混說什麽?彭局是咱們刑警隊的老人,你也說過,從彭局進入公安局就一天也沒離開過刑警隊,對我們刑警隊的感沒有任何一個副局長能比得上,彭局上去了,他對我們刑警隊會怎麽樣?我們刑警隊就成了局座的嫡係部隊,福利待遇、提拔升級我們肯定都能比其他人更有優勢。你以為我是為我自己著想啊?”王遠誌說的這些話有一半對,後麵那一句不由衷,彭遠大上去了,王遠誌提升的概率必然大大增加,這是他潛意識裏的思維定勢,也是官場現實的生態環節。

這種邏輯模式存在於走上仕途的每一個人心裏,副隊長大錢當然也不例外,如果王遠誌能夠進一步,他自然而然也會跟進一步,這比王遠誌的目標更加現實,所以,當王遠誌說完自己的道理之後,大錢也開始著急:“王隊說得有道理,這種事不管郭半仙說的是真是假,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不管我們信不信,人家信了,看見沒有,人家真幹了。”

老牛說:“王隊,你也別逼隊裏的兄弟了,我們是刑警隊,刑警隊是幹嗎的?不就是調查犯罪事實嗎?多少難辦的案子我們都辦了,這麽點事還用得著像審問犯人一樣審問大夥?過去問問那幫工人,誰派他們來的,先知道誰是他們的背後指使人,然後再逆向偵查,我就不信這麽點小事還查不清楚,別搞得大家疑神疑鬼、人心惶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