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048 章 跑官就像在商場上做生意(3)

連續不斷的緊張工作讓專案組疲憊不堪,案一點兒線索也沒有。專案組和職工群眾都非常鬱悶,金錠丟了是真的,誰也不相信金錠會自己長腿跑了,可是到底是誰能夠在那麽短的時間裏,把那麽重的一個金錠偷跑,而且一點兒痕跡也不留下呢?

彭遠大有個不好也不壞的習慣——愛熱剩飯。這是刑警的行話,就是別人勘察過、調查過的現場、人員,他有耐心再按照自己的套路重新來一遍。大家一籌莫展的時候,彭遠大就又開始熱剩飯,在廠裏角角落落的地方轉悠著找線索,碰見誰就跟誰聊,在他的心裏隱隱約約覺得什麽地方不對勁,一時半會兒卻想不出什麽地方不對勁。

他再次找到了金錠保管員,調查詢問況。金錠保管員是福建泉州人,叫吳水道,彭遠大一聽他的名字就想笑,心說你要是姓夏就更好了,夏水道保險比吳水道叫起來更順口。吳水道說一口硌牙的地瓜普通話,金錠丟失,他的思想壓力特別大,再加上專案組連續不斷地調查詢問,已經精疲力竭,神委靡,幾天下來人也瘦了許多,顴骨支棱得活像東北人愛啃的醬雞骨,棉鞋口子一樣翻開的厚嘴唇幹裂得活像大旱年景的黃土地。彭遠大心裏有些憐憫他,雖然這個人是金錠丟失的直接責任人,可是迄今為止專案組並沒有把他列為重大嫌疑人,因為他並沒有疑點讓專案組抓住。

彭遠大先給他倒了一杯水,讓他潤潤嘴唇喉嚨,吳水道局促不安地在凳子上扭來扭去,仿佛屁股下麵坐的不是凳子而是錐子:“謝謝啦,我不渴。”

彭遠大問他:“你今年多大了?”

吳水道回答:“四十歲啦。”

彭遠大又問:“到廠裏多少年了?”

吳水道回答:“從建廠就在這裏,已經有二十多年啦。”

彭遠大忽然想起,迄今為止自己還沒有到存放金錠的庫房看過,就說:“咱們一起到你的庫房談吧,這裏人來人往的說話不方便。”

吳水道遲疑片刻,答應了彭遠大的要求,領著他來到了庫房。庫房是一個裏外套間,保險櫃放在裏間屋,可能是為了安全,裏間屋沒有一扇窗戶。外間屋有一個操作台,還有幾張操作椅以及其他一些雜七雜八的物件。彭遠大裏裏外外轉了一圈,沒有現什麽可疑之處,就跟吳水道聊了起來。他先問吳水道家是不是也在銀州市,吳水道說他在銀州是單身職工,家在原籍福建,每年有一個月的探親假。彭遠大又問他在銀州市有沒有來往比較多的親朋好友,吳水道搖搖頭:“我這個人普通話說不好,所以也冇多少朋友,更冇親戚。”

彭遠大又問他:“在你們單位裏,有沒有跟你關係比較好,經常喜歡到庫房來找你的人?最近有沒有遇到什麽你覺得不正常的人或者事?” 

吳水道想了想說:“冇啦,到庫房來找我的人都是工作關係,有時候也有同事冇事幹了到我這坐坐,冇有不正常的。”

彭遠大說:“你再把從庫房取金錠一直到金錠丟失的整個過程完完整整地說一遍,仔細想著說,一點兒細節也不要漏掉。”

吳水道就又把他接到通知之後把金錠從庫房搬出來,然後到了會議室,再後來跟著到外麵送老將軍,回來就現金錠沒了的過程講述了一遍。

彭遠大問:“你出去送老將軍的時候,難道就沒想到金錠還放在會議室嗎?”

吳水道說:“過去這種況多啦,凡是到我們廠裏來參觀視察的領導看過金錠之後,一般我們都出去送一下,從來也冇生過金錠丟失的問題。”

彭遠大聽他這麽說,心裏暗罵:他媽的廢話,要是生過丟失也就不會有這一次了。

吳水道繼續往下說:“就連我們提煉金子的電解室,電解金從電極上扒下來,也就是扔在臉盆裏,一盆一盆的黃金扔在那兒,從來冇生過丟失,所以這一回也就大意啦。”

彭遠大又跟他聊了一陣兒,問了一些無關緊要的問題,沒有現任何可疑之處,隻好告辭出來,又來到了電解室。室內果然有一些搪瓷盆,不過這會兒這些搪瓷盆都是空的。現場值班的工人老劉告訴彭遠大,這些瓷盆就是盛電解下來的金板的。電解下來的金板一般有巴掌大小,電解完一批就入庫,進行各種檢驗之後交給吳水道,然後由廠裏上交給國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