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085 章 給對手留餘地,就是給自己留餘地(17)

宋書記說:“好,那我就等你們的好消息了,一句話,積極穩妥,小步快跑,解放思想,著眼於提高我們黨執政能力這個大課題,我相信你們會有收獲的。”

吳修治想半開玩笑地提醒宋書記他這可不是一句話,讓談話的氣氛輕鬆一下,卻沒敢說,也沒心情說,他感到了壓力,甚至覺得有些手足無措,因為,他根本就不知道該怎麽辦才好。

跟黨走來找吳修治比找省委宋書記輕鬆得多,因為市委的門衛認識他,知道他是市裏唯一一個還活著的老紅軍,所以二話不說,也不敢說二話就讓他直接衝到了吳修治的辦公室。省委看大門的武警卻不認識他,所以讓他差點兒當場動手教訓那個“小兵崽子。”他那天到省委並沒有打算找省委書記,隻是想找一個負責任的省上的領導揭發檢舉趙銀印跑到銀州市替自己的女婿要官的事兒,同時也替吳修治開脫一下,證明他去威嚇趙銀印並沒有吳修治的指使,“一人做事一人當,我跟黨走這一輩子還沒有讓別人替我背過黑鍋,別說吳修治沒有指使我,就是他想指使我,能指使得動嗎?”這是他事先想好了的說辭。

到了省委大院外麵,站崗的武警把他攔住了,讓他出示證件,然後再去登記。他摸摸口袋,才想起來,兒子兒媳前兩天給他介紹老伴,要去相親,把他原來經常穿的滌卡中山裝扒下來,給他換了一件老鼠皮顏色的西裝,紅軍證、國務院頒發的老幹部離休證還有身份證都在中山裝裏頭,今天走得匆忙,啥證也沒帶。

沒有證件武警就不讓他進大門,他說我是銀州市的離休老幹部,要找主管幹部的省上領導反映重大問題。武警戰士根本就不聽他這一套,上上下下地打量他,滿臉都是詫異和警惕。也難怪,在正常人看起來,他的打扮確實太怪異了。兒媳婦給他穿了一身西裝,腳上卻又是一雙布鞋,領帶也沒打,西裝扣子扣得嚴嚴實實一個都不能少。特別讓武警戰士提高警惕的是,他還提了一根可以用來當武器的棍子。這樣一來,無論他怎麽解釋,武警都隻有兩個字:不行。

跟黨走解釋來解釋去火就躥升到了腦門子上,再加上路人經過紛紛駐足觀望,更讓他心裏焦躁,忍不住就罵起人來:“他媽的小兵崽子,老子當紅軍的時候雞雞上還沒長毛呢,扛那麽一根燒火棍在老子麵前裝什麽洋蒜?你再敢攔我,我就敲斷你的狗腿,你信不信?”說著就揮舞著那根用來懷舊的打狗棍作勢要敲人家的腳骨拐。

武警戰士專門訓練來就是對付暴徒的,哪裏會把他這樣一個不土不洋、不工不農、不仕不商,有點像叫花子,又有點不像叫花子的瘋癲老頭放在話下?嘻嘻哈哈、邊勸說邊就想動手解除他的武裝。也怪武警戰士太大意,沒把眼前這個老頭子跟久經沙場的老戰士聯係起來,更怪跟黨走習慣了繳別人的械從來不讓別人繳自己的械,看到武警戰士要動手

搶自己的打狗棍,本能地就虛晃一槍,把打狗棍在武警戰士麵前晃了兩晃,做了個左突刺的刺殺動作,武警戰士剛一閃躲,跟黨走扭身轉到了人家身後,把打狗棍當成了槍,一下子捅在了武警戰士的腰眼上:“繳槍不殺!”隨著喊聲,伸出一隻手就把人家的槍從肩膀上摘了下來。

腰眼是人類的神經敏感部位,棍子捅上去又癢又酸,武警戰士讓跟黨走一棍子捅得半邊身子都發麻,隨即覺得肩膀頭一輕,那支挎在肩膀上的半自動步槍就到了跟黨走的手裏。武警戰士大驚,即羞又惱,作為一名戰士,讓人家繳了械就是奇恥大辱,小戰士幾乎要氣哭了,忘了戰鬥要領,撲上來有如頑童爭搶食品、玩具一樣要搶回自己的佩槍,跟黨走卻拿著他的槍就要往大院裏衝,站在大門另一邊的武警戰士看到眼前發生的事情也急了,衝過來幫著失去武裝的戰友攔截跟黨走。

跟黨走知道這幫武警戰士站崗拿的都是空槍,也就是做做樣子給政府機關裝威風用的,所以根本不怕武警戰士真的動武,把剛剛繳獲的半自動步槍挎到自己肩膀上,兩隻手把自己的打狗棍當成了三八大杆,做出刺殺動作:“突刺刺……防左右突刺……防右左突刺……”自己給自己喊著刺殺口令,就像在練兵場上一樣跟人家武警戰士對峙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