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 章

埃德蒙多無言以對的跟在黑袍男子後麵,事實上,那杯雞尾酒確實難喝,但從來沒有人指出過這一點——在那種瘋狂的氣氛下,即使是一杯醋,也會變成最難得的佳釀。

“走啊,去的遲了,恐怕就來不及了。”黑袍男子帶著埃德蒙多走出了酒館。

“到底發生了什麽事?”埃德蒙多繼續追問。

“去了就知道了,希望沒事,但依我看,現在已經遲了。”黑袍男子的聲音很低沉。

黑袍男子正是耿朝忠,他今天下午就找到了黑貓酒館,但黑貓酒館隻在晚上營業,他又詢問了幾個流浪漢——但人人都認識黑貓酒館的調酒師埃德蒙多,卻沒有人知道他平時在那裏。

距離事情發生已經過去了至少一個下午的時間,如果沒什麽意外的話,布萊索恐怕早已經遭到了意外。鑒於此,耿朝忠隻好不得已的戴上了黑紗——誰都不知道,那幫人會不會通過布萊索找到自己。

“布萊索住在若·皮埃爾大街,”埃德蒙多跟在耿朝忠的身後快步疾行,滿臉忐忑,“不過她平時不一定在那裏,偶爾,他也會來我的住處找我。”

“那還有點希望。”耿朝忠稍稍鬆了一口氣。

“對了,你到底是誰?為什麽要告訴我這些?”埃德蒙多這才想起詢問耿朝忠的身份。

“我是布萊索的追求者,”耿朝忠突然湧起一陣惡趣味,“不過坦率的告訴你,燕子是我的女朋友。”

“什麽?!”埃德蒙多一臉驚訝。

“正如你所預料的,布萊索並不喜歡我,後來,我覺得燕子也不錯,所以我們就在一起了。”耿朝忠的語調裏帶著控製不住的戲謔。

“這真是一個悲劇。”埃德蒙多顯然沒有聽出耿朝忠語氣裏的嘲諷。

耿朝忠沒有回答,這個埃德蒙多的身份有點奇怪,他明顯不是一個特務,一個特務,不會這麽輕易的就相信自己,更不會如此簡單的將自身的感情狀況和盤托出——但這個埃德蒙多卻能得到燕子的信任,這裏麵似乎有著一些自己不知道的東西。

“燕子知道你和布萊索之間的事嗎?”耿朝忠想起了什麽。

“她當然不知道,”埃德蒙多不好意思的搖頭,“這種事,怎麽可能讓燕子知道。對了,你和燕子的關係,我也不會告訴布萊索的。”

耿朝忠啼笑皆非。

“對了,你還沒告訴我,布萊索到底發生了什麽事。”埃德蒙多這才想起耿朝忠找自己的目的。

“好像是一幫人蓄謀綁架布萊索,我懷疑是法國警察。”耿朝忠試探了一句。

“哦。”埃德蒙多的表情有點奇怪,似乎又有點悲傷,他低下頭,不再說話,快步領著耿朝忠往前走去。

“快到了,”半小時後,埃德蒙多帶著耿朝忠來到了皮埃爾大街的路口,他指著遠處的一排公寓道:“那邊,363號,那棟紅色屋頂的房子。”

“我自己過去,你在這裏呆著別動。”耿朝忠回頭看了埃德蒙多一眼,他看出埃德蒙多有些猶豫。

“不,恐怕這件事跟我有關,”埃德蒙多搖了搖頭,好像下定了決心,“雖然我更喜歡燕子,但布萊索我也不能放棄。”

對埃德蒙多的多情,耿朝忠有點無奈,但他沒有拒絕,兩人一前一後,就像無意走過的路人一般,慢吞吞的接近了布萊索的公寓。

“別著急進去,如果有人等在那裏,我們就麻煩了。”耿朝忠低聲提示。

埃德蒙多點了點頭,看得出,他很緊張。

漸漸的,兩人走到了公寓的外麵,耿朝忠突然停下來,大聲道:“等我一下,我去解個手。”

埃德蒙多馬上會意,大聲回答道:“你的氣球漏氣了嗎?快點!”

耿朝忠走到公寓外麵的一個角落,開始小便,片刻後,才提起褲子回過頭,示意裏麵沒人。

兩人緩步走到了公寓門口。

“有人來過,”耿朝忠很快發現了公寓的異常,“房門雖然關著,但卻是被踹開的,恐怕布萊索已經出事了。”

埃德蒙多臉色猛地一變,飛快的走到了門前,果然,門鎖已被破壞,隻是輕輕一推,屋門就被打開了。

電燈亮起,屋子裏看上去還算整潔,不過,耿朝忠很快發現,地麵上的沙發有挪動的跡象,接著,又在地板上發現了幾滴血跡。

“出事了.......”埃德蒙多一下子癱軟在了沙發上。

“別急,”耿朝忠繼續仔細觀察,很快,他就在屋子裏發現了幾粒遺落的彈殼,耿朝忠彎下腰,將彈殼一一收集,片刻後才抬起頭:“埃德蒙多,恐怕事情沒那麽簡單。”

“什麽意思?”埃德蒙多靠在沙發上,一副心喪欲死的表情。

“戰鬥的是三方人,”耿朝忠繼續在屋裏搜尋,“彈殼有三種,並且擊發方向各不相同。還有,其中兩方至少各有四人以上。”

“一切都太遲了,一定是他們幹的.........”埃德蒙多似乎根本沒有聽到耿朝忠的分析,隻是癱軟在沙發上喃喃自語。

他並不關心這些,無論是幾方人,布萊索一個人逃脫的希望都很小。

“埃德蒙多,你必須告訴我實情,”耿朝忠注視著埃德蒙多的眼睛,“這件事,到底和你有什麽關係。”

“快走!”

埃德蒙多突然跳了起來,他似乎意識到了什麽,飛快的向外麵跑去。

耿朝忠隨手關掉了電燈,一言不發的跟了出去,他並不認為會有什麽埋伏,裏麵的戰鬥如此激烈,恐怕早已在周邊傳揚了出去,敵方設伏的可能性非常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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埃德蒙多一直走到街角的拐角處,才停了下來,但他依舊很恐懼,不停的向四處張望,似乎害怕附近會有人突然出現。

“埃德蒙多,冷靜點,請告訴你知道的事情。”耿朝忠抓住了埃德蒙多的肩膀。

“盧比揚卡的地下室,”埃德蒙多的嘴唇在顫抖,“契卡,一定是他們幹的!”

“什麽?”耿朝忠簡直有點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盧比揚卡的地下室,契卡,這不就是自己和布萊索所服務的情報機構嗎?自己人殺自己人?

“埃德蒙多,你到底是不是法國人?!”耿朝忠頓了一頓,滿臉嚴肅的問道。

“當然不是,”四周的寧靜,讓埃德蒙多短暫的擺脫了恐懼,他靜靜的看著耿朝忠,胸膛漸漸挺起,眼睛裏流露出一種莫名的光輝:

“我是俄羅斯真正的君主,偉大的沙皇陛下的子孫,尼古拉·亞曆山德羅維奇·羅曼諾夫的孫輩,羅薩爾·埃德蒙多·羅曼諾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