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7 章

半個小時後,在外麵望風的耿朝忠走回了旅館,燕子正坐在床邊,陪伴著受盡折磨的布萊索。

“布萊索,你好點了嗎?”燕子憂心忡忡的看著布萊索。

“我沒事。”布萊索堅強的令人絕望,洗了個澡,換了身衣服,這個女人竟然很快恢複了正常,這讓一旁的耿朝忠也不由得心生欽佩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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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你救了我?”布萊索又把目光投向了耿朝忠,“剛才我聽燕子說,你非常神勇。”

“不,是燕子救了你,我隻是做了一點微不足道的工作。”耿朝忠回答——他的肩膀還在隱隱作痛。

“這就是你們東方人謙遜的態度嗎?真迷人........”布萊索眯著眼睛看著耿朝忠,語氣裏聽不出是嘲諷還是讚美。

“呃,布萊索,你還是多休息幾天,我這裏就不打擾了。”耿朝忠想要離開。

安慰一個女人,還是另一個女人更合適一些。

“我是戰士,不需要安慰,”布萊索站了起來,“更何況,是我自己出了問題。”

“我在柏林也受到了襲擊,”燕子開口了,“布萊索,你不要把責任攬到自己身上。”

“是我的責任,如果不是我來到法國,布萊索就不會和我見麵,布萊索如果不和我接頭,也就不會被德國人發現,更不會被德國人抓住,所以,一切都是我的責任。”耿朝忠聳了聳肩說道。

“好像有點道理。”燕子若有所思。

“推斷很有邏輯性。”布萊索點了點頭。

“喂,你們不會當真吧!”耿朝忠舉起雙手做投降狀。

“所以,你該怎麽補償我們?”燕子一本正經的看著耿朝忠。

耿朝忠無語,他想要落荒而逃。

“咯咯咯,”燕子嬌笑起來,“算啦,我們還是討論一下,接下來該怎麽辦。德國人對我們的動作絕非偶然,我想,一定是我們出了什麽問題。”

“德國人拷問我誰去了柏林,也就是說,他們已經知道了我們在和柏林那邊的猶太人聯合會接觸,所以,問題應該是出在德國。”布萊索也恢複了嚴肅。

“如果是這樣的話,我們在法國暫時還是安全的,但德國那邊就得更加小心了,”耿朝忠點點頭,“燕子,你有沒有和德國那邊的同誌取得聯係。”

“已經發了警告訊息,但德國到底出現什麽情況,我現在並不清楚,但鑒於現在的情況,我恐怕很難回到德國。”燕子沮喪的說道。

“你先陪布萊索休息幾天,我會找機會解決這個問題。”耿朝忠說道。

“謝謝。”燕子報以感激的目光。

“不過,我想知道巴黎有沒有什麽情報交流的場所,類似......類似咖啡廳或者酒館一類......”耿朝忠看著燕子的眼睛。

“有,貝當路,聖卡羅蘭沙龍,”燕子眼睛一亮,“那裏是巴黎最著名的社交場所,各國的外交官和情報人員經常會在那裏聚會,我們通常會在那裏交換一些不太重要的情報。”

“帶我去,”耿朝忠目光一亮,“我需要一個引薦人。”

聖卡羅蘭沙龍位於貝當路的中心區,這裏也是巴黎夜生活的中心,耿朝忠和燕子趕去的時候已經是晚上十點多鍾,但這座三層巴洛克式建築依然充滿了音樂的躁動感。

“戴上這個,”燕子從門口的侍者那裏取過一個黑色三角形麵具,“這是聖卡羅蘭的傳統。”

“哦。”耿朝忠微微一笑。

原來是一個假麵舞會,這是從十七世紀開始就彌漫在歐洲上流社會的風尚,當然,原本的目的是為了一些浪漫的邂逅,但用來交流情報的話,同樣完美無缺。

燕子也戴上了一個紫色鑲鑽麵具,在繳納了四百法郎的巨款之後,耿朝忠得到了一張聖卡羅蘭沙龍的貴賓卡,然後,燕子將手搭在耿朝忠的手掌,一同進入了舞池中心。

“跳舞是交流情報的最直接方式。”燕子指著幽暗的舞池,那裏有數對男女在翩翩起舞,他們偶爾會親密的交頭接耳,宛如一對對甜蜜的戀人。

“那麽,如何才能得到自己想要的消息?”耿朝忠問道。

“托盤,將自己想要的情報放在托盤上,如果有人知道,就會來邀請你共舞。”燕子說道。

“如果對方是男士呢?”耿朝忠問的很仔細。

“那邊有桌球廳和酒吧。”燕子無奈的指了指舞池周邊的一些包廂。

“奈斯,”耿朝忠滿意的點了點頭,“最後一個問題,如何發布情報。”

“同樣用托盤交給侍者,當然了,如果你在圈內有一定的名望的話,自然會有人來詢問你。”燕子聳聳肩。

“呃,”耿朝忠眯了眯眼睛,“羅斯福,這個人你聽過嗎?”

“你指的是剛剛就任的美國總統羅斯福,還是?”燕子的眼睛在黑暗中像星光一樣閃爍。

“當然是情報圈裏的羅斯福,請問你有沒有聽過這個人?”耿朝忠微笑道。

“我當然知道,他成功預言了阿道夫和羅斯福上台的大致時間,同時還給出了日本占領滿洲的確切日期,我們在圈內稱他為天啟者,曾經有數不清的人在尋找他的真實身份,可惜,他已經消失了很久。”燕子說道。

“呃,天啟者,好聽的名字。”耿朝忠點了點頭,然後從旁邊拿過紙筆,開始寫些什麽。

“你想幹什麽?”燕子有點好奇,把目光投向了耿朝忠的紙張。

“沒什麽,”耿朝忠搖搖頭,“我想試試自己的一些情報。”

片刻後,一名侍者走過來,接過了耿朝忠遞過的紙條,然後躬身問道:“請問,這條消息的發布者是?”

“羅斯福。”耿朝忠微笑道。

“祝您好運。”侍者的眼睛裏閃過一絲亮色。

“走吧。”隨著侍者的離開,耿朝忠也站起身來。

“就這麽離開?”燕子的聲音有點驚訝。

“不然呢,我隻是第一次來。”耿朝忠攤手。

“一位紳士不會吝惜他的邀請,”燕子一動不動,“至少,也要慶祝一下今天的勝利。”

“好吧,”耿朝忠站起身,微微欠身,“我可以請您跳支舞嗎?”

“可以。”燕子嫣然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