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裏明深有一瞬間的沉默。

“那您說這些又待如何呢?”

“葉子安不能留!”太後此人做事向來果斷,否則當年百裏炎也不會看上她做莊王妃。隻這人是會變的,縱然她依舊果斷,可是心卻沒有當年純正了。

“母後你!”百裏明深氣急,“母後您知道您在說什麽麽?父皇剛走,您就讓兒臣做這事,這是在違抗父皇的旨意,您讓兒臣如何和眾位朝臣交代?”

“蠢!”太後道,“做的神不知鬼不覺,誰能知道?難道你想日夜坐立不安麽?”

“母後,兒臣為什麽要坐立不安?”百裏明深盯著她道,“兒臣雖不如父皇睿智,可是兒臣卻知道,隻要兒臣行的正,坐的端,他就是想廢我,也找不到理由。”

“再說他已經那麽大年紀了,他再活也活不過兒臣吧?兒臣擔心什麽呢?”

想了下,他又問,“母後,是舅舅讓您來的吧?”

太後許是覺得如今皇上是她兒子,這個天下都是她兒子的,說話也不如從前那樣顧忌了。

“是又如何?”太後冷哼,“葉子安到底是外臣,哪有你舅舅和你親近?縱使大周需要輔國大臣,也應該由你舅舅來做,而不是他葉子安。”

“嗬嗬!”百裏明深就笑了,“舅舅來做輔國大臣?他也真敢想。”

“你……”皇帝眼中的譏諷刺激到了太後,不禁發怒,“你這是什麽意思?難道你是在看不起你的外家麽?你不要忘了,你能走到今天離不開你外家的支持,你是想要忘恩負義麽?”

太後要不說這個還好,一說將皇上心中那點怨氣也給帶出來了。

“依著母後的意思,兒臣坐上龍椅竟然靠的不是父皇傳位而是舅舅他們的支持了?”

這話太後當然不能說是,否則不是說他兒子和司徒家一起謀朝篡位了麽?

“不是,母後當然不是這個意思。”

“哼,是不是母後心裏清楚,話說到這,兒臣不妨直說,要說葉子安不能留,那麽相比下來舅舅更不能留了。”

“你說什麽?”太後瞬間瞪大了眼睛。

“您以為父皇留下旨意是為了什麽?那是為了防著你們司徒家,防著外戚一家獨大,幹涉朝政。更是為了防著您和舅舅一起拿著孝義親情來拿捏兒臣,做損害大周的事!要說兒臣頭上懸著一把刀,那還是舅舅給的。”

這是他目前能想到的,關於試探各位皇子的意思,他卻還沒想到。

這十來年,自從葉子安離開朝堂後,司徒家靠著太後,權勢越發獨大,生活也越發驕奢,修建的別莊,據說比他的行宮還要奢華。

父皇在位的時候敲打過不止一次,依他看,父皇若是再多活兩年,定會收拾司徒家。

“母後也到了頤養天年的年紀,還是留在宮中好好修養,每日含飴弄孫豈不快哉?”

頓了下又道,“至於後宮之事就交給皇後來管理吧。”

太後這會的臉色不是一般的灰敗,她是無論如何也想不到,百裏炎最後防的會是她娘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