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嫿半靠在椅子上,靠了多久,楚墨言就在太陽下麵曬了多久。

麥色肌膚上麵上沾著細點點汗珠,尤其是額頭,在太陽的照射下,散發著璀璨的光澤。

張媽也看見了這一幕,卻裝作沒有看到,任由楚墨言立在大太陽下麵曬著。

直到黃昏降臨,金色的光芒被火紅取代,空氣也染了絲涼意,張媽才牽著沈嫿的手,帶著她回到別墅。

張媽牽著沈嫿走的一路中,沈嫿的目光依舊癡癡的盯著遙遠的天際,甚至,到了門前的台階,也不知道邁腳。

張媽心又是一陣酸痛,微微彎腰拍了拍沈嫿的小腿,沈嫿才木然的抬腳。

時間一分一秒的流逝,夕陽給立在空氣中的人鍍上了一層金光,宛若黃昏中的雕塑。

許久,楚墨言才抬手,摸了摸臉頰。

手上粘粘的,分不清是汗水,還是淚水……

自從張媽發現安眠藥之後,全部沒收,甚至將整個房間都翻了一遍,直到再也找不到一顆,才放下心來。

張媽甚至慶幸,在自己不知道的情況下,沈嫿吃了那麽多安眠藥都沒事。

夜幕再次降臨,不會因為誰而改變,也不會因為誰而停止。

沈嫿像是發了瘋一般,在**翻滾個不停。

張媽沒收了安眠藥以後,晚上都陪著沈嫿。

可看著在**不斷打滾的沈嫿,張媽忍不住歎息一聲,走過去,將沈嫿的身子固定住。

然而,這個做法根本就不管用,縮在被子下麵的沈嫿,整個身子都在不斷顫抖著。

唇抿的死緊,似乎在壓抑什麽。

張媽連忙將沈嫿從被子裏解救出來,抱在懷裏,柔聲哄著。

猛地,張媽瞥到被子上的一抹血跡,心頓時慌了。

將沈嫿上上下下都檢查了一遍,沒有發現沈嫿身上有什麽傷口,心下暗暗奇怪。

被角沾著的,分明是血,又是哪裏來的。

沈嫿縮在張媽懷裏,眼睛死死閉著,雙手緊握成拳,擱在胸前,好像一個無助的嬰兒。

看到沈嫿握著的拳頭,張媽猛然間想到什麽,忙將沈嫿的手指頭強硬的掰開。

果不其然,沈嫿的手掌心遍布著很多傷痕,有以往還沒有愈合的,也有新添上去的

血肉模糊,幾乎看不到完好的肌膚,張媽啞然。

自從收走安眠藥以後,沈嫿安靜了幾天,張媽以為慢慢控製沈嫿擺脫掉對安眠藥的依賴,卻不想……

這,簡直就是近乎於自殘。

張媽將沈嫿安置在**,將她的手擱在外麵,避免她再去掐。

安頓好沈嫿之後,張媽神色慌張的去外麵拿醫藥箱。

然等返身回來時,看見眼前這一幕,張媽,驚得一個字都說不出來,愣在原地,許久沒有回過神來。

沈嫿不知何時已經從被子裏鑽了出來,坐在床頭,腦袋一下一下,正重重往牆上碰著。

隔著這麽遠的距離,張媽都能清楚聽見人頭與牆碰撞發出的聲音。

而,此刻,窗外,天色正暗。

等張媽反應過來時,手裏的藥箱早已不知在何時落在地板上,發出巨大聲響。

聲音很響,在安靜的夜晚,回音不斷在室內上空響起。

張媽跑過去拽住沈嫿,避免她再往牆上撞。

可沈嫿不知哪裏來的力氣,硬生生從張媽懷裏掙紮出來,一頭往牆上撞去。

雪白的牆麵,上麵印著點點血漬,星星點點的紅,看的格外刺目。

張媽動作也變得慌亂,死死的抱住沈嫿,將她壓在身下,避免她再自殘。

沈嫿在張媽身下不斷掙紮著,張媽視線落在沈嫿額頭,頓時說不出話來。

她才出去短短一會兒,沈嫿的額頭已經腫的老高,上麵還殘留著幹涸的血漬,這是用了多大的力氣啊。

血順著額頭滑落到沈嫿臉上,沈嫿卻好像沒有察覺一般,伸出舌頭舔著流到唇角的血漬。

張媽怔怔看著沈嫿,沒有說話,隻知道死死的壓著沈嫿,不讓她動彈。

沈嫿想要發瘋,想要用痛楚來抵消心裏的那份恐懼和害怕。

奈何被人束縛著,長長的發絲淩亂的鋪在枕頭上,手在空中胡亂飛舞著。

不一會兒,張媽身上便出現幾道血痕。

張媽也不喊痛,想著,是斷掉安眠藥後的反應,隻要熬過了這一會兒,等沈嫿情緒穩定下來,就好了。

許是這邊動靜過大,楚墨言察覺到了,身上鬆鬆披著一件薄薄的襯衫,出現在沈嫿房間門口。

看到裏麵那一幕,楚墨言驚得說不出話來。

沈嫿的雙手和額頭血肉模糊,看不出一點完好的肌膚。

心瞬間慌了,楚墨言連忙跑過去,幫張媽壓製住沈嫿,避免她再傷人。

這個時刻,張媽也顧不上給甩臉色給楚墨言看,由著他幫忙。

手被人製住,身子也被人製住,心裏的恐懼沒處發泄,沈嫿發了狠似的拚命咬著自己的唇瓣。

眨眼間,一抹妖豔詭異的紅便從沈嫿嘴角滑了出來。

楚墨言和張媽一驚,以為沈嫿要咬舌自盡。

楚墨言騰出一隻手,用虎口迫使沈嫿張開嘴,將手指伸了進去。

沈嫿死命的咬著嘴裏的手指,用了全部的力氣。

折騰了很久,等沈嫿情緒逐漸穩定下來時,天色已然有黑暗變成了黎明。

一輪紅日從東邊冉冉升起,楚墨言微眯著眼盯著那輪紅日,心卻格外的冷,涼。

沈嫿情緒穩定下來,卻不肯睡覺,兀自睜大眼睛,愣愣坐在**。

張媽臉上被劃了幾道,來不及處理,血痕便殘留在臉上。

沈嫿看向張媽,眼底有一絲愧疚閃過,可細細看去,那雙冷清的裏麵除了死寂什麽都沒有。

視線驀地掃到一旁的楚墨言,好不容易穩定下來的沈嫿情緒驀地開始激動,唇瓣開開合合,眼裏有怨。

張媽懇求的看著楚墨言,示意他不要再刺激好比容易穩定下來的沈嫿。

楚墨言墨眸裏的光澤暗了暗,收回血肉模糊的手指,緩緩離開,然那高大的身影,卻透著一股寂寥。

張媽也沒再要求沈嫿躺下,讓她坐在**,拿過遺落在一旁的藥箱,給沈嫿包紮。

細細給沈嫿的手掌和額頭摸著酒精,沈嫿目光呆滯,好像感覺不到疼一般。

纏好紗布,張媽叮囑道,“小沈,你在這裏好好呆著,別亂動,知道嗎?”

盡管已經料到沈嫿不會有什麽反應,張媽還是喃喃念著。

起身,走出門外。

果不其然,楚墨言立在走廊不遠處。

張媽知道他在等自己。

在距離楚墨言還有一米遠時,張媽撲通一聲給楚墨言跪下。

“我求求你,你放過小沈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