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絮絮喃喃向自己訴說著過去她和楚墨言的種種,因為那份撕心裂肺的痛肩膀在空氣中微微搖晃著,像冬日裏唯一存活下來的一顆小草,孤獨而沒有依靠。

曹瀚文起身,走到床邊坐下,將沈嫿攬在懷裏。

沈嫿並沒有拒絕,柔順的伏在曹瀚文懷裏,語氣悲傷,卻強忍著沒有掉眼淚,此刻曹瀚文的肩膀給予沈嫿無聲的安慰。

空氣中很靜謐,窗外也是靜的。

隻剩下沈嫿低低的呢喃聲,聲音很輕,如輕柔的羽毛一般。

“他,親手殺死了我們的孩子,以那樣殘忍的方式。”說道這兒,沈嫿的語氣有些高昂,尖銳,曹瀚文能感受到那種從靈魂深處發散出來的痛。

手不住的輕輕拍打著沈嫿的背脊,時不時輕言幾句,幫助沈嫿穩定她有些過於激動的情緒。

沈嫿將整個故事講完時,夜色很深,已然過了淩晨,窗外的半弦月也隱入雲層,黑漆漆的。

盡管期間,沈嫿沒有掉一滴眼淚,然而空氣中都彌漫著悲傷的味道。

曹瀚文聽了,心中震撼不已,他沒有想到,沈嫿年紀輕輕,居然經曆了這麽多。

親手骨肉被孩子父親懷疑,被殘忍的奪走,身為一個母親,該是痛到了極致吧。

曹瀚文也明白,為何沈嫿發現自己有孕,寧願整整三年都躲在這個小鎮,也從不和楚墨言聯係。

聯係上了又能怎麽樣呢?

假如自己是沈嫿,遇到楚墨言,一定會勾起從前那些不快的回憶。

而那段記憶正是沈嫿辛辛苦苦努力想要忘卻的。

既然見了會想起過去的痛苦,那麽,相見不如不見。

“好了,沈嫿,一切都過去了。”

沈嫿情緒稍微平靜下來,嗓音卻帶著一絲顫動,“是啊,都過去了,你說,假如你站在我的立場,你還會和楚墨言在一起嗎?”

曹瀚文搖搖頭,又點點頭,有些不確定答案。

楚墨言和沈嫿的愛情裏麵夾雜了太多的痛,然而正是這份痛讓人刻骨銘心,難以忘懷。

三年,沈嫿都沒有忘記楚墨言,無法開始新的生活,誰又能料得到將來的結果會是怎樣的。

不論沈嫿將

來做出怎樣的選擇,他對沈嫿都不會輕言放棄。

人這一輩子,遇到一個值得你愛的人,是多麽的不容易。

一旦鬆手,就會抱憾終身。

他不想抱著遺憾,看著沈嫿和別的男人在一起。

“嗬,瀚文,你說我明明想要忘記他的,可為什麽他出現在我麵前的刹那,那些刻意被掩埋的記憶就像活了似的,紛紛湧進腦海。”

這個問題曹瀚文沒有回答。

因為他不回答,沈嫿也知道答案。

因為愛,所以忘不掉。

因為那份愛太痛,所以她不願和楚墨言重新開始,但也無法和別的人重新開始,比如說自己。

沈嫿想要的生活很簡單,有夫有子,一家人快快樂樂平平常常的過日子。

可和楚墨言在一起,一切都打破了她的認知。

楚墨言可以為了愛不擇手段,甚至去傷害其他無辜的人,而她不能。

沈嫿懂得,當意識到這份愛很有可能無疾而終時,她會選擇放手成全。

有句話說的真好,相濡以沫不如相忘於江湖。

為何,她和楚墨言不能做到相濡以沫,連相忘於江湖都做不到。

那樣,各過各的日子,該有多好。

見沈嫿情緒徹底穩定下來,曹瀚文開口說道,“好了,天色不早了,早點睡吧,不論遇到什麽事情,開心的,或者不開心的,睡一覺全部都忘記了,明天又是新的一天。”

沈嫿點頭,躺下。

她的情緒依然難以平靜。

小忘川對她來說,是個意外。而這個意外的誕生,完全是那晚酒醉縱情的結果。

可她明明記得她吃了事後緊急避孕藥的,她特地去藥店買的,她記得很清楚。本以為還會和以前一樣無事,哪知道,偏這一次就出了問題。

來到這個小城後不久,她就發現自己懷孕。

她驚恐不安,惶恐而不知如何,去醫院去了兩次,每次都是快要輪到她做人流手術時,又倉皇敗走。

第一個孩子的失去,讓她痛徹心扉,她不想再經曆一次。

所以,思慮再三,她終究還是留下了這個孩子。

好在孩子長得像她,雖

然那雙眼睛像楚墨言,但y城這麽個小地方,沒有人認識楚墨言,也沒有人見過他,而且不細看的話,根本看不出來他就是楚墨言的孩子,這讓沈嫿放了心。

這次,楚墨言一出現,沈嫿立馬就想到了孩子,生怕被他看出什麽端倪,所以盡量不讓他跟忘川接觸,也刻意在楚墨言麵前強調孩子是她和曹瀚文的,所以楚墨言才沒有懷疑。

亦或者,他根本就忘了那個晚上的春風一度,所以,才沒有生出什麽意外來。

想到這裏,沈嫿鬆了口氣。

心裏想著,得想個法子讓楚墨言離開y城了,否則,時間拖得越久,對他們所有人來說,都是不好的。

可是,該怎樣才能讓他走呢?看他的樣子,分明的打定了主意要糾纏她到底的,現在曹瀚文又回來了,還不知道他會對曹瀚文動什麽腦筋呢。

想起他以往對付蘇狄的手段,沈嫿真是怕了。

要不,給楚夫人打個電話,讓她把兒子召回去?

不行不行,告訴楚夫人,等於泄露自己的行蹤,婚禮上的事,她肯定記恨在心,知道了她的落腳之地,還不定會想出怎樣的招來對付自己呢,實在是不願去招惹這樣一個麻煩。

可,怎樣才能把楚墨言趕走呢?

好不容易得來的平靜生活,有小寶和忘川陪在自己身邊,她真的不想打破這樣的美好。

她陷入了苦惱當中。

曹瀚文也回到沈嫿親手為他鋪的地鋪上,然而,合著眼睛一宿,卻並沒有什麽睡意。

和沈嫿曹瀚文一樣沒有睡意的,還有輾轉反側難以入眠的楚墨言。

三個人,懷著各自的心思,躺在屬於自己的位置,睜眼看著天一點點亮起來。

翌日,天剛蒙蒙亮,便聽見遠處隱隱傳來雞鳴的聲音,楚墨言睡不著,索性坐了起來。

腦子裏亂糟糟的,盡想些有的沒的。

昨晚,自己那麽對沈嫿,顯然曹瀚文是生氣了的。

曹瀚文一生氣,沈嫿會不會刻意去討好他,會不會主動和他……

越想越離譜,是越想也覺得心慌,一想到沈嫿和曹瀚文同床共枕,甚至還有可能那啥……楚墨言再也坐不住了,起身就要往屋外走。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