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久,沈嫿受到驚嚇的心跳才回歸平穩,船頭,掌船師傅露出得意的笑容。

這得要多高超的掌船技術,才能安全的載著遊客通過那道萬分狹小的縫隙。

沈嫿心底油然而生出一股對掌船師傅的深深敬佩之情。

看著那形似樹皮的手,沈嫿便明白,那鍛煉了多少次才會有今天。

穿過狹小縫隙之後,快艇的速度反而慢了許多,近乎於小舟悠閑自在的在河麵上漂流。

沈嫿坐在甲板上,楚墨言陪在沈嫿身旁。

嘴角的笑意很是欠扁,似乎在嘲笑沈嫿的膽小,“緩過來了?”

沈嫿狠瞪了楚墨言一眼,不甘心的問道,“你早就知道沒事?”

楚墨言幽幽看了沈嫿一眼,“當然,要是出事的話,誰還敢讓掌船師傅帶著你出來玩,連這個常識都不懂。”說這話時,楚墨言嘴角笑意不斷,帶著得意。

沈嫿無語,用看怪物一樣的眼神看著楚墨言,“拜托,會受到驚嚇才是正常人的反應吧,像你這種無論任何時候都保持淡定的人,才是最不正常的。”

楚墨言啞然失笑,定定看了沈嫿一會兒。

他並不是每時每刻都能像現在這般,無論發生什麽事,都寵辱不驚,保持著應有的理智。

最起碼,三年前在得知沈嫿消失的那一刻,他驚慌失措,失去了應有的理智。

三年後,在y城與沈嫿重逢,他也驚喜的失去了理智。

在得知忘川就是他的親生骨肉時,他也失去過理智。

其實,隻要發生的事情和沈嫿沾邊,楚墨言都沒有了平日處理事情的沉穩。

隻因為,眼前的沈嫿,是他的摯愛,一舉一動都牽著他的心。

這段時間,他做了很多對不起沈嫿的事情,可從來沒有人在他沒有做這些事情之前告訴他,這麽做是錯的。

“你怎麽了?”見楚墨言許久都沒有開口,沈嫿不由出聲問道。

沈嫿軟軟的嗓音傳來,打斷了楚墨言的思緒。

楚墨言搖了搖頭,“沒事,想事情而已。”

見楚墨言不願多說,沈嫿也就沒有多問。

今天的快艇激流,比昨天的滑雪還要刺激,讓沈嫿感受到什麽叫做生

死隻在一念之間。

其實,在閉上眼睛的那一刻,刹那間,沈嫿的腦子裏湧過很多東西。

許多張生動的麵孔一一出現在沈嫿麵前。

忘川,小寶,張媽,曹瀚文,甚至還有……楚墨言。

想到忘川他們,要是萬一此行她走了,他們該怎麽辦?

還有,要是她走了,楚墨言會不會陪她一起?

度過危險後的瞬間,沈嫿忽然想起,她從前的自殺行為是多麽的幼稚和可笑。

慶幸的是,當年她沒事,活了過來,不然一定會留下很多遺憾。

氣氛一時安靜了下來,隻剩下激流的聲音在耳邊回**。

沒過多久,身後跟上了不少快艇,他們都安全渡過了那道狹小的縫隙,沈嫿默默的為他們祝福。

河麵上又變得喧囂熱鬧起來,甚至有不少快艇靠近楚墨言和沈嫿兩人所乘坐的快艇。

沈嫿正感到疑惑,就見那些遊客紛紛朝著他們所在快艇的掌船師傅比劃著大拇指,表達他們對掌船師傅由衷的敬佩。

掌船師傅毫不客氣的一一接受,咧著嘴笑開,隨手從身上摸出一袋煙,抽了幾口,吞吐之間,一縷縷煙霧也跟著飄散在空中。

看著那曬得黝黑的臉,是時光留下的痕跡,帶著歲月的滄桑。

瞥見掌船師傅正回頭看他們,沈嫿也學著別的遊客衝著他比了個大拇指的動作。

掌船師傅嘴角咧的更厲害,露出一口白森森的牙齒。

那些快艇和楚墨言所在快艇一樣,在通過狹小空隙之後,便放緩了速度。

快艇聚集的越來越多,很快,互不相識的遊客便打起了水仗,晶瑩剔透的水花紛紛揚揚的灑了下來,連沒有參戰的沈嫿和楚楚墨言,身上都落了不少水花。

不知是誰,是有意還是無意,一捧水花往沈嫿這邊撥來,沈嫿避之不及,被淋了個落湯雞,頭發上也沾了不少,一縷一縷的貼在頭皮上。

不遠處,一艘快艇上的人看著沈嫿這邊,笑的得意囂張。

沈嫿看了恨得牙癢癢,正在想要不要還擊回去,就聽見楚墨言幽幽的聲音傳來,帶著咬牙切齒的味道,“我們要不要還回去?”

顯然在征求沈嫿的意見。

沈嫿看了眼天色,大概是下午兩點鍾,一天當中最熱的時候,難得的有這個氣氛,陪他們玩一會兒也未嚐不可,於是點了點頭。

話音剛落,就見從他們這艘快艇蹦出去的水花準確無語的落在那笑的囂張得意的快艇上。

看著前一秒,他們還笑的得意洋洋,下一秒,笑容便僵在臉上,沈嫿有一種大仇得報的感覺。

於是笑眯眯的回頭看著楚墨言,讚道,“幹得不錯,再接再厲。”

楚墨言臉色怔愣了幾秒鍾,頗有些受寵若驚。

然看著陽光下,沈嫿開心的笑顏,楚墨言心裏也升起一股喜悅。

掌船師傅配合著楚墨言他們,猛不防靠近其他快艇,便於沈嫿他們攻擊。

接連不斷的打鬧聲一直持續了將近一個小時才漸漸停歇,每個遊客臉上都帶著興奮和滿足,沈嫿也不例外,就連沒有參與受到波及的遊客臉上也染著喜悅。

笑聲漸歇,沈嫿和楚墨言回船艙換了衣服,免得染上感冒,畢竟一天當中最熱的時刻已經過去。

換好了衣服,沈嫿愣愣的看著楚墨言,一黑一白,黑白配,兩個人衣服上的圖案都是一模一樣的。

“楚墨言,你故意準備的?”

楚墨言眼裏含著笑意,“新買的情侶裝,怎麽樣?”

沈嫿嘴角狠狠抽了抽,都多大的人了,還穿情侶裝。

見沈嫿垂著頭沒說話,楚墨言以為沈嫿不樂意了,又開始擺他那一套威脅理論。

眼裏帶著認真,“沈嫿,我們現在是夫妻,夫妻偶爾穿穿情侶裝回味一下當年熱戀的感覺,我覺得很好。”

沈嫿抬頭淡淡瞥了楚墨言一眼,“所以呢?”

“所以,你不能脫。”

沈嫿了然,她就知道,楚墨言接下來會是這一句。

看了眼楚墨言無形之中透露出來的緊張,沈嫿淺淺開口,聲音說不出的好聽,“我又沒說我要脫下來。”

話落的瞬間,楚墨言驀地舒了一口氣,臉上有著如釋重負。

嘴角掛著清清淺淺的笑容,襯得眉目愈發的溫柔。

有的時候,沈嫿會覺得奇怪,時而冷漠,時而雅痞兩種截然相反的性格怎麽同時出現在楚墨言身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