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墨言默了默沒有再說話,眼角的餘光看見沈嫿往這邊走來,視線才從楚夫人身上挪開,楚夫人頓時舒了一口氣。

楚墨言是她生的,她自然知道楚墨言剛剛的話所隱含的深層次的意思是什麽。

沈嫿還在餐廳吃飯,他過來問自己,顯然是背對著沈嫿。

他看的出來,沈嫿一心想要緩和兩人的關係,因而才會避著沈嫿私自問她。

想到楚墨言看向她眼裏所含的防備時,楚夫人心底溢出一絲冷笑。

墨言,你到底在防備我什麽?

目光落在忘川身上,難道說,忘川,不是你的親生兒子?

沈嫿知道楚墨言和楚夫人在說話,然距離較遠,他們說話聲音又壓得很低,沈嫿並沒有聽清。

“墨言,你剛和伯母說什麽了?”沈嫿不放心的問道。

墨眸深處閃過一絲漣漪,很快便消逝,“能說什麽?不過是告訴媽幾個能應對忘川哭鬧的法子。”

“真的?”沈嫿問,然還是不相信。

“當然,有那個小東西在,我們都沒法過二人世界。”楚墨言臉不紅心不跳的開口。

見楚夫人還在,沈嫿惱怒的瞪了他一眼,示意他收斂點。

一旁楚夫人當然聽得見這話,然卻識趣的沒有找事。

沈嫿咬牙切齒的低語,“什麽小東西?那是你兒子。”

“我兒子也不能在晚上打擾我們兩個。”這話楚墨言壓得很低,湊在沈嫿耳邊說道,其中意思不言而喻。

下一秒,沈嫿一把將楚墨言推開。

楚墨言看著沈嫿臉上出現的精彩表情,不再是在y城初次見到她時的冷漠,而是充滿了明媚豐富的色彩。

這樣的沈嫿,是鮮活的,是他傾盡一生,所愛的女子。

傍晚時分,沈嫿、沈幽帶著小寶出去買菜,因為楚夫人說要留下來吃晚餐,而冰箱裏的食材有不夠了。

這段時間,飯一直都是沈嫿和沈幽做,並沒有請傭人。

別人做的,永遠也無法比得過,自己親自動手,裏麵所蘊含的味道。

雖然平凡,卻很幸福。

儼然不知,此刻,公寓

內已經吵得不可開交。

楚墨言哄睡了忘川把他抱往房間,仔細的關好了門,腳下沒有絲毫停頓的朝著楚夫人所在的位置走來。

看著楚墨言以緩慢的步伐一步步向她走來,楚夫人心裏忽然有一絲不好的預感。

“你去醫院給忘川做親子鑒定了?”楚墨言的聲音很冷,透著一股冷冽,宛如臘月呼嘯的寒風一般,沒有因為麵前坐著的是他母親而有絲毫緩和。

如墨的雙眸裏麵泛起絲絲漣漪,席卷起無數狂風暴雨。

麵前的人是他的母親,他也像別的兒子一樣對她孝敬,和她還有孩子一起頤養天年。

可他的母親,卻總是做出令他心寒之事。

那時,自己不懂愛情,和胭脂走的很近,她便不顧自己會難過私自將胭脂送往國外,甚至騙他說死了。

而當他好不容易遇到一生的真愛時,她卻百般阻撓,甚至為了逼沈嫿離開,居然又將被她送往國外的胭脂送了回來。

就好似他不是她的兒子,隻是她的一顆棋子,沒有一丁點的自由。

任何人,在她眼底,隻有有用和沒用之分,不能忤逆她的意思,隻能接受她為你做的所有安排,甚至包括婚姻,根本就不管,他喜不喜歡。

楚墨言猶記得,小時候他和楚夫人的感情還是很好的,每當脾氣火爆的楚父吼他時,她便將他護在身後。

可當時光一點點流逝,人也在悄無聲息的發生著改變,猛然間才察覺,他和母親之間的關係,已經變得僵硬,再也回不到從前。

為何,他的母親,就不能理解體諒一下他的想法。

一直強調門當戶對,可身份,地位真的有那麽重要嗎?

最重要的,不是心底的那份愛嗎?

甚至,看到沈嫿一心努力的緩和他和母親之間的關係,楚墨言便信了她中午所說的話。

可下午,林煒打電話過來問他,能不能讓小寶陪他幾天時,無意中提起,曾見過楚夫人的人去醫院,而那家醫院不是他父親所在的醫院,他才留了心,讓人去查。

結果呢,出人意料的諷刺。

楚夫人察覺不到她這個兒子此刻在想什麽,然

到底是經曆過大風大浪的人,“我不懂你在說什麽。”

楚墨言嗤笑一聲,“不知道?你敢否認,說你沒有懷疑過忘川的身份?”

楚夫人眼皮子狠狠一跳,“你都說了他是你的兒子,我怎麽還會懷疑?”楚夫人依舊不願意承認。

“嗬嗬……”楚墨言冷笑,“媽,有的時候我真懷疑你還是不是我媽?”

他定定的看著她,“今天下午,我的人親自看到你將一份資料交給了一個人,而那個人的去向,卻是醫院。”

楚夫人心跳的更厲害,嘴角的笑容也有些僵硬掛不住,“我隻是叮囑他們好好照顧你爸爸。”

“媽。”楚墨言的聲音裏有著濃濃的失望,劈手就將一份資料摔在楚夫人麵前。

“那這又是什麽?別告訴我裏麵的頭發不是忘川身上的?”楚墨言冷聲質問,痛心疾首。

看著麵前熟悉的文件夾袋子,和中午她趁著外出吃飯交給那人送去醫院做親子鑒定的一模一樣。

是,因為忘川除了那雙眼睛,沒有一處長得像楚墨言,所以她才會去做親子鑒定。

她,絕對不會無緣無故幫別人養孫子。

楚夫人心頭掠過一抹心慌,轉念卻想,既然被楚墨言發現,她也沒什麽好隱瞞的了。

當即大了聲音,“是,是我要求去做親子鑒定的,難道我這麽做有錯嗎?那個孩子,長得一點都不像你,讓我不得不懷疑他身上是不是流著我們楚家的血。”

“你懷疑孩子,根本就是你不願意相信我。”

“相信你?”楚夫人的情緒莫名變得激動起來,“我怎麽相信你?難道你願意養一個身上沒有流著你的血液的孩子?就像當年沈嫿帶著的那個拖油瓶一樣?”

她憤怒的叫著,“你打算和沈嫿在一起的時候,你有沒有考慮過我的感受,三年時間,整整三年時間你們都沒有見麵,現在和好了,就突然多出來一個孩子,楚墨言,不要告訴我,你忘了,她離開你這三年,還和別的男人結過婚?”

“誰又知道,那個孩子的父親是誰?”楚夫人聲音尖利,刺耳的聲音在室內上空徘徊,每一句話都好像生生淩遲著楚墨言的心。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