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87、糾結
當春曉走進後宮別院時，裏麵走出一位老宮女，見到她們進來，連忙行禮：“見過江貴妃！”
春曉問：“誰在裏麵哭？”
“回江貴妃，是承乾宮的春花。她早上送藥得罪了萬貴妃，被打得遍體鱗傷，還不準任何人給她敷藥。唉，也是可憐，痛得她哭得都昏過去了。”
“豈由此理！她這不是草菅人命嘛！”春曉見春花臉上都化起了膿包，對邊上的老宮女道，“傳我令，快去請太醫來給她醫治一下！”
“不可！不可呀！”那老宮跪倒在地上，苦著臉道，“江貴妃的好意，奴婢替春花心領了！若讓萬貴妃知道您救了春花，隻怕她的小命不保啊！咱們都是奴婢，命賤，忍忍或許還能好起來。”
春曉聽後皺頭皺得更緊，看那春花的樣子，已有些昏迷。不無同情道：“她的傷口再不及時救治，隻怕也會活活痛死！”
老宮人歎息道：“這是她的命！也怪不得別人！”
經常聽說萬氏下手狠毒，沒想到一個好好的姑娘家會被打成這翻樣子，還說她生著病，說出來誰能相信？！
見死不求總是難受，春曉不忍道：“罷了！鳳傑，扶她到永和宮去吧！到時我跟皇上開口要她就是！”
鳳傑阻止道：“娘娘，這樣不妥！她畢竟是萬貴妃的人，您想要人也得跟她開口才好，否則理虧的人就是您了！”
“哼，理虧的是她！病著還能將人打殘，到是能人！帶她走吧！先救人再說！”見她生氣，鳳傑也不好再說什麽，隻得讓宮人扶著春花送到永和宮救治。
一連半月朱見深都守在萬貴妃身邊，連早朝都沒上，也沒再來看春曉。以前隻是氣憤朱見深沒骨氣，而今卻是心酸的難受！她漸漸明白安妃她們的心境，一個男人卻擁有這麽多女人！女人不是男人的全部，而這個男人卻是她們的全部！所以才會勾心鬥角，才會你爭我奪，為的隻是想自己能夠留在這個男人身邊！
長夜漫漫伴獨燈，瘦影曳曳受冷風。昨日花語如夢過，今宵香麵淚無聲。
“娘娘，您該休息了！”鳳傑見她站在窗前，連忙過來道，“風這麽冷，您怎麽打開了。”
說著剛要關，春曉卻阻止道：“鳳傑，別關！我就希望這冷風能把我的心吹冷才好！”
“娘娘，您……”鳳傑這時才發現她臉上掛著淚珠，知她是心裏難受，隻得輕聲勸道，“您別這樣。保重自己的身體重要啊！皇上不能來，並不代表他心裏沒你。他也是有不得已的苦衷。”
春曉沒有說話，本以為她聽進去了，不想她突然道：“鳳傑！你看！好像下雪了！走！我們出去看看！”
“娘娘！”鳳傑勸阻，不想她已跑出門外。無奈之下，隻得拿起她的風衣，趕緊追出去。
“真的下雪了！真的下雪了！”春曉站在院中，伸開手臂慢慢地旋轉著。雖然夜很黑，可是她白色的衣裳仿佛夜下百合，飛舞的裙擺就像盛開的花瓣，美麗極了。
轉了許久，春曉終於累了，她跪倒在地上。鳳傑忙上前給她披上風衣，欲將她扶起，“娘娘！快起來！外麵冷，我扶你回房去吧！”
“鳳傑，我不想回去！”春曉拉住她的手，傷心道，“我想回家！”
“娘娘！娘娘！你別這樣！咱們回房再說。”
“我不要！我不要！我要回家！我要回家！”春曉突然掙脫鳳傑的手臂，轉身往宮門外跑去。
“娘娘！娘娘！”鳳傑從來沒見過春曉如此，急得隻得追去。
“別追我！”春曉突然轉過身，手中竟然拿著一把匕首！
鳳傑一驚，緊張道：“娘娘，您這到底是怎麽了？”
“隻求你不要追我！我隻想回家！我隻想回家！”
“娘娘！你還沒找到愛心語石啊，如何能回家？”
春曉悲傷地搖著頭，顫抖著聲音道：“你別逼我！別再過來！”
鳳傑不知道春曉神誌是否還清醒，連忙止步試探道：“好！好！我不過來！娘娘，你別衝動，要不我們去找皇上可好？”
“皇上？！這個男人永遠是個斷不了奶的孩子！永遠是萬貴妃栓在褲腰上的帶子！他離不開她！…不要再我麵前提他！這輩子我最恨的事就是我愛上不該愛的人！這麽一個男人，有什麽值得我付出一切！我怎麽這麽沒用！”
春曉說得激動，突然發現身後好像有人，剛想轉頭，隻覺得身子一沉，便慢慢地癱倒下去。
“娘娘！”鳳傑連忙躍上前去將她扶起。
“她沒事！我隻是點了她的昏睡穴，讓她安靜地睡一晚吧。”邊上站著的正是大內統領萬通。
“謝謝！”鳳傑知道剛才春曉的話他定也是全聽到，故道，“江貴妃剛才是胡言亂語，希望你別往心裏去！”
“這個我知道，不過她這樣的下去隻怕會惹火上身！你還是好好看著她吧！”
“我知道！告辭了！”
萬通望著鳳傑背著春曉消失在夜色中，不由搖了搖頭，也轉身離開！
一夜飛雪，宮牆上覆著一層薄薄地白雪。
春曉用過早膳後，便一直坐在窗前，靜靜地著望著外麵看。
門開了，鳳傑道：“娘娘，我讓人給您熬了點燕窩。您趁熱喝了吧。”
“嗯！”春曉隻是輕應一聲，並沒有轉過頭來要喝的樣子。南鳳傑不知道她是不是在想昨夜之事，隻是感覺她突然間變得更加冷，好似失了魂一般。
“春曉！春曉！”
突然，朱見深怒氣匆匆地走了進來，見到主仆二人都在，點頭冷冷道：“好！你們倆個正好都在！”
南鳳傑一聽知道情況不妙，連忙跪地行禮：“臣參見皇上！”
“哼！”朱見深見春曉麵無表情地看著窗外，好似一尊木雕，除了發絲隨風吹散，並無半點活的氣息。
“春曉！你到底有沒有聽到朕在對你說話！”一生氣，朱見深一把將春曉拉過身來。
“皇上，你怎麽來了？”
“你在想什麽？”見春曉一臉茫然的神色，朱見深更加惱怒，質問道：“你說！你昨天晚上是怎麽回事？你說朕什麽？！”
“昨晚上？”春曉這才站起身，不想坐得太久有些發麻，站起時一軟，朱見深忙扶住她，看著她消瘦的臉頰，無辜的雙目，又憐又氣道：“你別告訴朕，那些羞辱朕的話不是你說的！”
“我說了什麽嗎？”春曉將目光轉向鳳傑，“鳳傑，我昨晚上不是在睡覺嗎？怎麽跑去罵皇上了嗎？”
朱見深用異樣的目光盯著春曉看，她卻笑盈盈地看著自己。
“你昨晚上說朕是斷不了奶的孩子，是萬貴妃……”想先前聽到這話時，朱見深差點被氣得吐血，故才不顧一切跑來質問。
“是萬貴妃的什麽？”春曉追問，見其臉氣得通紅，不由舉起手，撫摸他還末刮盡的胡子，輕聲道，“皇上，你是不是沒睡好，做惡夢的？”
“春曉，你這是怎麽了？”朱見深忽然發覺她的手臂上有傷，緊張道，“你的手怎麽了？”
春曉低下頭一看，皺起眉頭，嘟囔道：“我的手怎麽受的傷？我都不知道。”
“南鳳傑！春曉到底是怎麽了？”朱見深似乎感覺到什麽，先前的憤怒轉而變得緊張起來。
“臣也不知道。這段時間貴妃變得越來越少說話，晚上一直望著大門口，我知道她是在等皇上您來。有幾次我想去承乾宮找你，可是娘娘卻不準我去！她說……她說你若心裏有她，自然會來。昨晚上，貴妃娘娘突然像瘋了一樣！說是要回家！身上還帶著匕首！臣想娘娘是焦慮過度所致，所以才會說出那些話。”
鳳傑說完早已泣不成聲，春曉卻緊張地看著朱見深：“皇上，我沒有！我沒有！鳳傑，你為什麽要騙皇上？”
“春曉！”朱見深看著她，心裏不再是怒，而是痛！他一把將她摟進懷裏，緊緊地撫摸著她，傷心道：“朕何嚐不想來看你，可是她的病真的很重！……如果沒有她，就沒有朕的今天，朕不能棄她而不顧啊！”
“皇上，我想回家！”春曉的聲音很輕，但卻聽得分明！朱見心碎道：“你若走了，教朕怎麽辦？春曉，等萬貴妃身體好起來，朕一定天天陪著你！你現在不要胡思亂想好嗎？”
春曉愣了愣，輕輕地點點頭，望著窗外道：“皇上，你陪我去院裏走走好嗎？”
“好！”朱見深拉起春曉冰冷的手時，心時一顫，竟然有一種她隨時會離開的感覺。
園中雪在漸漸化去，石板上濕漉漉的。屋簷上滴下點點冰水，打在石階上發出“滴滴答答”地響聲。
“皇上，你還在生氣嗎？”春曉突然問。
“不了。朕相信你不是有意的。”朱見深此刻如何還會生她的氣，隻要她好好的就滿足了。
不想春曉卻轉過頭問：“如果是有意的呢？”
朱見深不由皺起眉頭，裝作生氣訓道：“朕是皇帝！你不可胡說！”見其眼中泛起晶瑩，心裏又急，“怎麽了？朕不是沒怪你嗎？”
春曉輕輕扭開頭，淚水忍不住滑落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