揚州城果然不愧是天下第一煙花之地,雖然此刻是淨街出行,四周數萬官兵緊張衛護,但透過四處的街道、民居、店鋪望去,平日裏的繁華盛景,依然可以窺得一斑。

林風駐蹕的臨時行宮被安排在城東的一座花園大宅裏,本來林風以為大概大概就是一個城內的花園小別墅的樣子,不過走到了地頭,一眼瞥見那一長溜朱紅色的圍牆才大大地吃了一驚。這座府邸牆高局深,氣勢非凡,走進內裏,庭院一座接著一座,曲徑幽通、格調高雅,勾連各處的的走廊上四處流水淙淙,從大門口一路走進來,似乎就象是沒有盡頭一樣。

雖然林風本人對住什麽房子並不是很在乎,但在這座府邸卻實在是太出人意料了一點,要知道就這個規模來看,他自己的皇宮似乎也就隻是這水平了。

繞了半天才繞道主宅,林風忍不住朝扶著迎駕街道的牛千毓問道:“這個……小牛……我說,這房子到底是誰的?!”

牛千毓眼皮一跳,老實說他今年四十有五,年紀著實不小了,這一聲“小牛”叫得他渾身直起雞皮疙瘩。不過在這種情況下肯定是沒辦法在稱呼上提出異議了,當下抹了一把冷汗,小心翼翼地回答道:“回稟萬歲,這座宅子是原偽清江淮鹽道在揚州的府邸,他是專門管鹽商鹽引的……這個……所以……這個……”

“哦!!——”林風長長地“哦”了一聲,點點頭,雖然他對這個方麵也不是很清楚,但到底也穿過來這麽久了,人人都說鹽商有錢,看來果然是真的富得流油,轉頭打量著四處的擺設,隨手抓起古玩架上的一個小瓶,上下拋弄,微笑道,“看來這個官兒還真有錢嘛——他人呢?現在在哪裏?!!”

“回稟萬歲!,這個官兒是正黃旗人,這次天兵南下,他企圖逃走,最後卻沒有成功,被反正的綠營兵士捉住,上月中旬,他全家老少二十二口人全部拉到西門大街砍頭了!!”

“砰!”的一聲,小瓶子跌在地上摔得粉碎,林風大吃一驚,失聲道,“就這麽……殺了?!”

“是啊!”牛千毓反而很驚訝林風的態度,愕然道:“難道……”他費力地吞了一口唾沫,小心翼翼的道,“……聽說這就是朝廷的……那個章程……”

“什麽章程?!誰說的?我有說過麽?!”林風搔了搔腦袋,狐疑的道,“我好像就下過一道聖旨,說:‘凡是負隅頑抗的敵人,一律全部殲滅’,可沒有說要你們見人就殺啊!!”

牛千毓臉上的神色古怪非常,訕訕地笑道,“或許是……是我等揣錯了聖意,差事辦砸了……還請皇上息怒!!”

“息怒?!息什麽怒?!”林風若無其事的擺擺手,“殺幾個韃子而已,有什麽好生氣的?!”他掀掀龍袍下擺,徑自坐了下來,漫不經心的道,“這麽說,江南一代的八旗軍民,看來一定是被殺了不少了?!”

牛千毓默然無語,這樁事情隻是林風不清楚而已,他卻是心中雪亮,大漢帝國數十萬大軍南下,聲勢震天,江南各地望風而向,隨著南京之戰的展開,各處掀起了一陣屠殺狂潮,如此聲勢之下,各處投降官僚、地方偽軍人人驚惶,唯恐怕認為是“鐵杆漢奸”,一轉頭立馬朝旗人揮起了屠刀,不少地方四麵設卡緝拿,張網仔細搜捕,喊出的口號竟然是:有殺錯、不放過,萬勿放走一個。

從今年五月份開始直到現在,江西、湖北、江蘇等各行省地方雷厲風行,或者就地斬首、或者驅籠沉江、或合家火焚、或集體活埋,不到兩個月功夫,三省之內近二十萬八旗軍民不分良莠老幼幾乎全部被屠戮一空——難道象這樣大的事情,大漢皇帝陛下居然會不知道麽?!

事情的真相是:江南的八旗軍民不是被殺了不少,而是已經沒有活下來幾個了。

但是現在看皇帝的態度,這種話恐怕是萬萬不能明言的。

林風稍稍沉吟,把話頭掩飾過去,抬頭掃視著大廳內的眾人。這時隨同牛千毓一同陪駕的大多數都是江南各地的大地主、大商人。事實上,這次迎接皇帝南巡的事情,這幫人早已綢繆已久,甚至,早在年前就已下過血本。

記得那次,大漢皇太子林璁滿月時,就正是眼前這一批人,組織了一隻轟動全國的船隊,滿載著各種物資入京朝聖,利用自身雄渾無比的經濟實力,向中國的新一任皇帝宣誓效忠了。

“來、來、來,諸位也不是外人了!”林風一側頭,欠身道,“大家夥都坐下、坐下說話,今天朕來了揚州,難得有機會放下禮法和諸卿說話,這次大家就盡興點,有什麽話就敞開了直接朝朕提好了!!”

“不敢、不敢……”

“陛下寬宏仁義、草民感激涕零……”

“萬歲虛己推愛,臣等惶恐無地……”

眾人七嘴八舌的紛紛謙遜謝罪,亂糟糟的哄鬧了好一會,才逐漸按照地位高下側著身體坐了下來,好在這座大廳甚為寬敞,幾乎堪比內廷的議事朝堂,這麽多人坐下,居然也不見得如何擁擠。

汪士榮和李爾苟一左一右,分別侍立在林風身後。牛千毓朝那邊頭頭瞥了一眼,企圖和汪士榮交流一番,但一眼卻看見對方麵無表情,一點暗示也沒有,心下越發有些緊張,一句話也不敢說了。

本來,按照他的打算,這次就準備把皇帝哄得高興了,趁熱打鐵,立即請下個聖旨之類,把長江以南的錢莊範圍確定下來,公告天下。但此刻人多耳雜,這些話實在是不怎麽好講出口。

林風指了指剛剛摔破的那個小瓶子,漫不經心的問,“這個玩意是什麽?怎麽這麽不經摔?!”

眾人愕然半晌,好一會,人叢中才有個老瘦老頭巍巍顫顫站起來,躬身回稟,“回萬歲爺的話,此物名為‘玉淨瓶’,相傳正是為仿照南無觀世音大士手中托瓶而製,由北宋熙寧年間汝窯所出,數百年來輾轉流散,如今就天下就剩下了兩隻,其中一隻聽說為我大漢通商侍郎許淡陽大人珍藏,而另外這一隻……”他露出一個極為痛心的表情,沮喪地道:“……如今就真的隻剩下許侍郎家的一隻了。”

林風不能置信地看了看這滿地碎片,真他媽巧啊,剛進門一不小心就破壞了中華民族的寶貴文化遺產,看來自己這個人還真是衰!!

本來他還以為就一個裝什麽玩意的瓶子而已,而且華而不實,說是裝茶水的口子小了,說是裝墨水的又肚子大了,看上去黯淡無光,怎麽看怎麽也不像是值錢貨色,居然還孤孤零零擺在最顯眼的位置,恰好能讓自己一伸手就能掂著玩,這會毀在自己手上,還真是天意啊。

他有些歉意的搓了搓手,“嗨!……這個瓶子多少錢,朕這個人一向不妄取百姓……”

那老頭有些耳背,悶頭悶腦的打斷了林風的話,“眼下正是戰亂,古玩市價不行,依照而今的行市,約莫折合白銀二十五萬兩吧?!”

“什麽?!!二十五萬兩?!……”林風失聲驚呼,一擺手,立即改口,“可惜啊、可惜,難為諸位愛卿一番孝心,把如此名貴的東西呈上禦覽,朕甚欣慰!!!”

轉頭看了看眾人了臉色,他鎮定自若的點點頭,話鋒一轉,“諸位愛卿,以後千萬要記得了,朕這個人一向是非常節儉的,日後千萬不要再把這種名貴的東西送上來了,若有心思,不妨取體貼下百姓、做點慈善事業什麽的,比弄這些華而不實的表麵功夫實在得多!!”

“臣等(草民),謹奉聖諭!!”

呼啦啦一下,房間內頓時跪倒一片。這時人人心裏頭都有點緊張,剛才皇帝當眾出醜,等下不知道會不會拿出點什麽招術找回麵子。

牛千毓卻是心中大悔,真是情報不準、情報不準啊,自己在京城中派了得力人手四處打聽,人人都說而今的這位陛下文治武功非比尋常,既能披掛打仗指揮千軍萬馬,又會子曰詩雲折服顧炎武這樣的儒學大家,聽說他甚至還會番邦文字,曾經有過幾次在朝堂上當眾“醉草嚇蠻書”,可謂是千年不遇的英主。

自己就琢磨著,象這樣的人物,用別的什麽手段來討好恐怕是不行的,什麽叫明主聖君?!有聽說明主聖君愛金錢美女的麽?反過來說,愛金銀美女的那還能叫明主聖君麽?!

所謂明主聖君,愛好不外乎兩個:一個是人才,就象劉備曹操一樣,見到人才就高興,光著腳就朝外跑;至於第二個嘛,那就多半是什麽古玩字畫啊、名家真跡之類。所以這次聽說皇帝駕幸揚州,他立即憋足了勁,發動全部人手不惜血本四處搜羅什麽珍品古董孤本字畫之類,隻求討得皇帝另眼相看。

眼下這座大廳,四麵牆壁掛著的條幅、字畫無一不是價值連成名家手跡,而屏風之後的那座古玩架上,也全部都是唐三彩、宋汝窯、官窯、龍泉窯之類真瓷,甚至就連眾人坐的椅子,那也都是專程從南京搜購來的明朝皇宮禦用檀木大椅,傳說中是朱元璋款待功臣用過的。

隻是他萬萬沒有想到的,他麵前的這位皇帝,漫說是什麽古董、真跡,就算是正兒八經的正楷繁體字都未必能夠全認識,要讓他鑒賞品玩,簡直就是開了一個天大的玩笑。

想到自己這一記馬屁正好湊到了馬蹄上,甚至還讓皇帝大大地出了一個洋相,牛千毓頓時渾身大汗淋漓,好半天才回過味來。他偷偷瞅了瞅皇帝的臉色,隻見林風這時笑吟吟的並不異常,心中略微放心,稍稍湊前,陪笑道,“啟稟萬歲,我們江南人文薈萃,有古至今,多有風采風流人物,市坊民間,亦不凡臥虎藏龍之輩,此次陛下初幸揚州,不知可有所得否?!”

“這個……”林風忽然一下愣住了,要說揚州這個地方他不論是在哪個時代都還是第一次來,平時也不是什麽很熱不太傷心,愛旅遊驢行之類活動,因此對這方麵不是很上心,要說有什麽風景還真說不上來。

他想了半天,“……這個……這個……揚州嘛,我倒隻知道兩個地方,一個是禪智寺,聽說揚州蟬智寺的芍藥花有名得很;這第二個嘛,那就就是麗春……”

這句話說了一半,他忽然打住,臉上的神色似笑非笑,即象是憧憬回憶,又像是感傷莫名,看上去古怪非常。

廳內眾人人人麵麵相覷,皇帝說的第一個地方,大家倒還是都知道,但第二個地方到底是什麽呢?!此刻人人冥思苦想,卻總是猜測不到。

悶聲半晌,林風忽然哈哈大笑,笑聲越來越響,似乎就連他自己都快要遏製不住了,直笑了好一會,他才擺擺手,謂然浩歎:“棄我去者昨日之日不可留;亂我心者今日之日多煩憂。人生真是變幻莫測,前世今生,真恍若大夢一場!!”

這次,連同汪士榮、李爾苟在內都禁不住心中驚訝,兩人交換了一個眼色,彼此眼中都是一片迷茫,禁不住心中想,剛才都還是好好的,怎麽這會突然之間就變得這麽傷感了呢?!!

兩人心中都是萬分惱怒,忍不住一齊瞪了那個漕幫幫主牛千毓一眼。

牛千毓嚇得魂不附體,他實在是想破腦袋也想不明白,自己今天到底是怎麽了,難道剛才說的那幾句話又得罪皇帝了?!!

隻覺得連後背涼颼颼的,背上一片,衣襟全都被冷汗浸濕了,他低著頭,戰戰兢兢地道,“陛……陛下……真乃博學多才……千古名……名句……朗朗上口……”他強自鎮定了下心情,朝後放一人指了指,“不知陛下身在京城,可曾聽見過東堂先生的名聲?!!”

“東堂先生?!!”林風愕然道,他想了想,似乎中學課本上沒這個家夥啊,難道自己記錯了?!他用詢問的目光朝那邊看去,失笑道,“看來還是朕孤陋寡聞了?!”

“不敢、不敢!!”牛千毓苦笑道,“孔兄,陛下見召,還不快上前?!”

那人急忙加快了腳步,上前跪倒磕頭,“山東曲阜孔尚任見駕,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這個……請起!”林風感覺有些奇怪,他實在是想不起這位仁兄是哪位高人。

抬眼望去,眼前這個人約莫三、四十來歲年紀,臉色蒼白,神情萎頓,滿臉宅男象,頜下若有若無的留著一撇胡須,身上的衣服倒還算整齊,看得出也算得上是個中產階級人士。

牛千毓介紹道,“這位孔尚任先生,字季重,乃孔聖人第六十四代孫,幼有學名,賢達鄉裏,亦曾遊學四方,曾著有《桃花扇》一劇,轟傳天下,多有膾炙人口之句,現今之天下,論起曲目,有南洪北孔之稱!!”

《桃花扇》?!!這個東西倒是聽說過,不過具體是講什麽的倒一時之間想不起來了,不過有一點他可以明確,這個家夥絕對上過中學課本——能上中學課本的人物,那肯定就不是平凡之輩了。

當下立即熱絡的招呼道,“原來《桃花扇》就是你寫的啊,久仰久仰!!”他一指一側的椅子,“孔先生且寬坐!!”

見林風熱情,牛千毓頓時大大地鬆了一口氣,看來這個情報有準也有不準,這回弄古董字畫是砸了鍋,但幸好還有人才推薦,果然立馬反敗為勝啊——看來對付“英明聖主”這種東西隻能使用人才戰略,古董字畫這招時靈時不靈,差點讓自己吃了大虧,這下可得吸取教訓了,回頭寫在家訓上告誡子孫。

“季重是山東人,怎麽突然會想起跑揚州了?!”林風笑容滿麵,看上去非常熱情。

孔尚任還沒說話,牛千毓搶先開口回答道:“回萬歲爺的話,季重的那本《桃花扇》原本講的就是侯方域、李香君以及史可法史老大人的故事,這回聽說大漢天兵光複揚州,因而特意來重回故地,憑吊閣老在天之靈!!”

也不知道是緊張還是興奮,孔尚任看上去似乎極不擅長交際,說話吞吞吐吐,還沒說話,一張臉就漲得通紅,順著牛千毓的話,他不發一聲,隻是連連點頭。

“哦!原來如此!!”林風頷首道,“原來是說史可法的故事的!”他伸出大拇指,讚歎道,“幹得好,寫得好!!史可法這個人雖然才幹不見得如何高明,但其人鐵骨錚錚,誓不低頭,可與昔日之文天祥並列,為我中華之脊梁,實在是令人好生相敬!!”

孔尚任有些尷尬,他紅著臉,喃喃地不太敢出聲,實際上《桃花扇》這一劇目多講的是侯方域和李香君卿卿我我的愛情故事,所謂史可法殉國一事,隻是其中的一個插曲或背景而已,全劇的主旨,也和林風所說的大不一樣。

不過皇帝金口玉言,他說什麽當然就是什麽,誰敢說他講得不對?!!

林風笑道,“不過話又說回來,所謂‘死者已矣’,咱們今天已經勝利了,那也不用老是沉浸在那些過去的事情裏麵,我說季重,你是不是可以考慮寫點其他什麽的?!”他輕輕拍了拍桌子,點點頭,“我看最近這些年來,咱們內剿清寇,外拒蒙古,也發生過不少可歌可泣的故事嘛,你看是不是也可以寫出一兩個象《桃花扇》那樣的劇本?!”

孔尚任睜大眼睛,這一點他倒是重來沒想過,當下禁不住愕然問道,“不……不知……不知陛下說的是……”

“要符合主旋律嘛,以前,我們大漢帝國的主要矛盾是天下百姓和八旗匪寇之間的矛盾,但是現在八旗匪寇已經北剿滅了,那現在的主要矛盾已經轉移到別處了,”林風扳著手指,數數一樣的數道,“譬如說:那個西蒙古準格爾就非常可惡,侵我疆土殺我百姓,你可以去寫;而除此之外,那個什麽呂宋島的紅毛番……就是那個西班牙國也是窮凶極惡,這麽多年殺了我無數遷居海外的子民,這幫家夥都是咱們大漢國的生死大敵,你們這些寫劇本的,可也不能老是把目光留在原處,要緊跟朝廷的腳步,要與時俱進才行嘛!!”

孔尚任似有所悟,吃吃地道,“陛下的意思是……要我寫西蒙古犯境,或者……或者紅毛番殺人略貨之類的劇目?!”

“可不是嘛!”林風興致勃勃的道,“你看,我這就可以給你出個主意:比如,你可以寫個山西姑娘,但是他愛上了一個陝西的公子,這個山西姑娘很漂亮,但是不幸墜入風塵,在太原府做生意,於是這個陝西公子在進京趕考的時候就相遇了,於是就愛上了,最後,恰逢西蒙古葛爾丹悍然南侵,太原被圍城九個月之久,姑娘憔悴萬分,日夜期望戀人解救自己,同時她又利用自己的身份,與諸多企圖投靠蒙古人的漢奸周旋鬥爭……總之呢、這個總之……總之最後,大漢天兵來了,這個陝西公子義憤填膺奮然投筆從戎,參加了漢軍成為軍官,最後終於在忻州打敗了葛爾丹,解救了千千萬萬陝西父老還有他的戀人,於是兩人幸福的生活在一起了……”

林風拍拍椅子,講得口沫四濺:“你盡管寫,有什麽地方要朕幫忙朕決計不會推辭,比如說你找到原型,要寫什麽賞賜誥命夫人、甚至皇帝賜婚什麽的都沒有問題,朕決計不會不承認!!”

滿廳人聽得目瞪口呆,唯獨孔尚任津津有味,一邊聽林風述說,一邊擊節讚歎:“真是曲折離奇啊,堪比盛唐之傳奇筆記,沒想到陛下也有這份才情……”話一出口,他就立即知道說錯了,當下嚇得臉色慘白。

林風倒是若無其事,擺擺手,“哪裏、哪裏,除了這個之外,你還可以寫呂宋島的子民故事嘛,譬如說,有個廣東的姑娘非常漂亮,而且還有一個廣西的公子才學很好,最後少女有墜入風塵,不得已去了南洋,而那個廣西公子恰好去那邊經商,於是兩人又相遇了,最後窮凶極惡的西班牙紅毛番出現了,倒行逆施屠殺我大漢子民……這個……這個廣西公子義憤之下參加了大漢海軍,終於打敗了紅毛鬼,拯救了萬千百姓和這個廣西姑娘,有情人終成眷屬……”

話未說完,一名肩掛上尉軍銜的禁衛軍軍官突然匆匆推門進來,一聲告罪,湊到李爾苟身邊小聲耳語。

林風頓時停住話語,轉頭望去,李爾苟小聲報告:“啟奏萬歲,外衛接到京師大學士李相爺、禮部尚書、鴻臚寺正卿緊急傳遞的公文,說是有兩個紅毛番仔,一個是西班牙的使者,一個是什麽法蘭西的使者,請求麵君……”

“他們現在人在哪裏?!”

“此刻進了揚州城了,在外城候旨!”

林風騰身站起,忽地哈哈大笑,朝孔尚任道,“說曹操,那曹操就到了,這幫猴子可真來得不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