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1節他下的毒手

眾人正在互相猜疑時,大廳的東邊,突然打開一個小邊門,一個人走了出來。眾人聽到門響聲,全都扭頭向小邊門看去。

來人身材不太高,五大三粗,滿臉橫肉,神情十分凶狠,身上的衣服油膩膩的,頭上戴著一頂高高的帽子。打扮得不像武將,也不像嘍羅,倒像是一名夥夫。

李棟等人雖然不認識他,翟讓等瓦崗首領卻都熟悉得不能再熟悉。

他是翟讓的兄長,名翟宏。翟讓被黃君漢從牢裏放出後,曾回家鄉滑縣投奔哥哥翟宏。當時府兵剛剛查過翟宏的家,藏在他家不安全,他便讓翟讓到瓦崗藏身。

隨後,翟宏也上了瓦崗山,投奔自己的兄弟翟讓,管著後勤雜活,柴米油鹽醬醋茶,裏裏外外全靠他,專門負責瓦崗眾首領嘍羅的吃飯問題。隨著瓦崗聲譽日漸強盛,翟宏從鄉間一名普通的小農民,慢慢變成瓦崗雜務的大管家。

翟讓攻打滎陽,意在攻取興滄倉,繼而吞拚天下。翟宏的心理又有了變化,他夢想著,有一天翟讓取得天下,再不濟也是割據一方的諸侯。那時候他翟搖身一晃變成了一名丞相。

可萬萬沒想到,在大海寺李棟出奇兵挫敗李密,後又臨城下,對瓦崗展開鋪天蓋地的攻勢。翟宏雖是一名後勤人員,不用操行軍打仗的心,隻需把每天的兩頓飯做好,完成他的本職工作就行了。

他的兄弟翟讓是瓦崗寨的老大,他本人又一心想著坐上宰相的位置。當他得知李密攛掇翟讓向府兵投降,翟讓也有投降的意向時,他的情緒十分低落。翟讓若是就此敗給李棟,他的“宰相夢”便化為泡影。

這讓他心理上很長時間轉不過來彎,情緒低落到極點的時候。他就想到了殺掉李密這個罪魁禍首。可是他隻是一個農民,手無縛雞之力,又不懂拳腳功夫,根本殺不死自小在隋朝皇宮親兵出身的李密。

那天晚上。程咬金火燒瓦崗糧草。他心裏比所有人都明白,府兵這是對瓦崗采取措施的第一步。要不了多久,最多三天,府兵一定會大舉攻打瓦崗。

瓦崗沒了糧食,鎮守不了多久便會投降。這讓他很是傷心難過。傷心到極處,惡向膽邊生:瓦崗既然抵不過府兵,那麽瓦崗這些人一個也不要活了。下了蒙汗藥,麻翻他們,他自己替代翟讓,和府兵拉開陣勢拚個你死我活。

結果,李棟和翟讓達成一致意見。兩方合成一處,並在瓦崗大開慶功宴。又給翟宏提供了另外一個施展報複的毒計。要挫敗府兵,必先除去府兵將軍李棟。李棟倒下了,餘下的人群龍無首。便更容易對付了。

結果,瓦崗擺宴時,他就動了手腳,在酒裏下了蒙塵藥,不止麻翻了府兵眾將軍,連瓦崗寨的人,包括他的弟弟翟讓都中了計。那支弩箭,也是翟宏趁翟讓到寨門前與李棟談判的時候,悄悄爬上去安排的。

翟宏躲在暗處,對明處的眾人下藥,所有人都倒在地上,他覺得是時候出麵了。

可是,天無絕人之路,誰也料不到,李棟身上藏有琥珀和小金餅,那兩件東西乃是天地至寶,汲取自然之精華,具有神秘的力量。李棟喝的酒雖多,對身體卻絲毫無害。

當翟宏出現的時候,李棟沒象其他人躺在地麵,而是挺身站著的。

翟宏很是意外,指著李棟問道:“你怎麽還不倒下?”

李棟冷笑:“這句話應該是我說的。”

翟宏當時沒明白怎麽回事,便惡狠兒地說:“甭管你是誰,喝了我下的藥,都得躺下!”

當時廳內所有人,雖然不能說話也不能動,但意識卻是清醒的。瓦崗的人聽到翟宏得意揚揚的自詡,都朝翟讓看去。畢竟翟宏是他的兄長。

翟讓痛苦地閉上了眼睛,瓦崗的人知道,翟讓對他的兄長翟宏徹底的失望了。算計來算計去,沒有敗在王世充之手,也沒有敗在李棟之手,竟然敗在了自己的親哥哥之手。

李棟這邊的人聽到翟宏一番話後,知道剛才誤會了瓦崗眾首領,心裏一時又羞又愧。隻是身體不能動彈,無法向他們表達自己的歉意。如果有機會,一定要親手宰了這個下藥的人。

翟宏見李棟還沒有倒下,臉上出現恐怖的獰笑,從身後抽出一把明晃晃的橫刀,一步步向李棟逼近。

翟宏說道:“我實在不想殺任何人。以前,我暗下決心,誰擋我的路,阻止我作宰相,我便殺誰。現在,我改變了想法,既然你們對皇帝這個位子都不感興趣,我便坐這天下第一寶座,麵南稱帝,體會一下全天下都向我跪拜的榮耀。翟讓啊翟讓,我的親兄弟,別怪為兄的對你不客氣。”

“還有你!”翟宏凶相畢露,眼中殺機重重:“如果不是你們府兵從中作梗,瓦崗軍現在已經攻取了滎陽,興洛倉也指日可待。剛才我說過,誰擋了我的路,我便殺誰。神擋傷神,佛當殺佛!絕不容情。”

李棟假裝害怕的樣子,說道:“你作宰相也好,作皇帝也罷,與我可沒有半點關係。我從沒想過作宰相和皇帝,你……你……千萬不要殺我!”

翟宏聽了放聲狂笑:“現在才知道害怕了?早些幹什麽去了?早知現在,何必當初?晚嘍!你們可惜都中了我的蒙汗藥,哈哈,如果不是這樣,我一介平民,哪是你們殺人不眨眼的這些魔鬼的對手?哈哈哈哈……”

翟宏笑得十分得意,為即將得手而開心不已。他倒沒仔細考慮考慮,李棟站在那裏為何始終沒有倒下。喪心病狂使他利令智昏,也放鬆了警惕心:“你千萬不要怪我對你下狠心,這都是你逼我的!”

聚義廳的所有人都看著李棟,見他雖然沒躺下,但都知道他喝的酒最多,中的毒應該也最深。他們中毒淺的都躺下了,李棟不僅沒有躺下,能張嘴說話,還能向後退,一時不知道李棟到底中毒了沒。

隱隱的都把希望寄托在他身上,希望李棟把翟宏製服,把解藥要出來,解救大家脫離困境。

李棟一邊後退一邊問道:“你是翟讓的兄長,為何還要坑害自己的親兄弟?你們兄弟倆誰坐天下還不都一樣的?”

翟宏陰笑陣陣,說道:“你是真不知道呢,還是假裝糊塗?他當了皇帝,我雖然可以作宰相。可是一百年後呢?我死了以後,我的兒子還是不是宰相?我的孫子還是不是宰相?”

“坐了皇帝就不一樣了。我的兒子還是皇帝,我的孫子也是皇帝,子子孫孫無窮盡,千秋萬代一統江山。這就是區別,這就是宰相和皇帝的區別!我要給我的兒子打下一片江山!哈哈哈哈,這個你沒想到吧!”

“我的確沒想到這此,不過你一說我就明白了。我支持你做皇帝,世世代代都是皇帝,你千萬不要殺我!”李棟假裝嚇得舉起手來,這時他的手離背後的隕鐵長劍隻不到一尺的距離,完全一招就把他治服。還絮絮道道與他磨嘴皮子,主要為向大家當麵澄清,下藥的究竟是誰,他有著什麽不可告人的目的。同時也讓大家親眼看一看,一個人一旦對權位貪婪到這種程度,是如何的喪心病狂,連自己的親兄弟都下毒手。

這時,李棟自然想到建立唐朝的李淵,他的兒子李世民發動玄武門兵變,親手殺死自己的兄長李建成和兄弟李元吉,後來又逼迫父親李淵退位,自己登上了九五至尊。作為一代帝王,他雖然立下了赫赫功業,從家族親情的關係看,他和眼前的翟宏何其相似!同樣的殘忍不擇手段。

翟宏凶相畢露,陰惻惻對李棟說:“你現在才明白?晚嘍!等你到了閻王那裏報道的時候,一定要記得是我殺了你!”

說完,翟宏雙手緊捧橫刀,一個餓虎撲食衝過去,朝李棟胸口就刺。

這是翟宏第一次殺人,他嚇得閉上了眼睛,不敢直視殺的慘狀。本以為橫刀會順手刺入李棟的身體,耳邊卻出奇的“當啷”一聲巨響。

翟宏便覺得手上的橫刀突然一輕,心裏戰栗不已,難道殺人就是這種樣子?這麽簡單容易?等他睜開眼睛打量的時候,大睜兩眼,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翟宏手裏的橫刀一斷兩半,變成了禿刀,另一半斷刀橫在地上。不知怎麽搞的,李棟手中突然多出一把黑幽幽的長劍,長劍就架在翟宏的脖子上。隻要他再敢動一動,人頭立馬落地。

“你沒有中毒?你沒有喝酒?這不可能!我親眼見到你喝得最多!”翟宏像一個受人欺負的孩子,十分委屈,萬分沮喪。

李棟拿著長劍,用劍背輕輕拍拍翟宏沮喪得幾乎擰出水來的一張老臉,淡然一笑,說道:“我想告訴你,你說的一點不假。酒我喝得的確最多。我自己也納悶,他們都倒下了,我卻還安然無恙。天意呼?人心呼?疑惑命運造化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