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8節設下六道關

李棟吩咐打翟宏一百軍棍,秦瓊看看瓦崗人,再看看府兵的人,獨獨沒看翟讓的臉色。

李棟知道他看眾人對翟宏挨打都有什麽反應。翟宏現在是害群之馬,不止府兵的人對他有看法,瓦崗人也心有怨言。翟讓要求自己對他懲罰,打就打了,沒人說三道四,不打失了公允,反會失去人心。

翟宏臉色蒼白,看看兄弟翟讓,欲言又止。翟讓一幅冷臉孔,對翟宏的舉止假裝沒看見。

秦瓊來到翟宏麵前,冷冷地說:“走吧!大家都在看著,放心吧,我會手下留情的。”

情勢擺在麵前,不走也不行了。翟宏戰戰驚驚隨秦瓊往外走,臉色嚇得早就成了土黃色。

翟讓眼皮跳了跳,眉毛一挑,臉有悻悻,也沒說挽留的話。

當翟宏被揍得慘叫不止的聲音傳到室內時,瓦崗的人才放心,長舒一口氣。對李棟軍令嚴格,執法如山產生了佩服。翟讓管理下的瓦崗,大家都是好兄弟,親如一家人,有時犯個小錯誤,打個小敗仗,走走形勢就行了。但是,昨天瓦崗眾人差點把命喪在翟宏手裏,人人心裏都認為,這其實是軍法不夠嚴格釀成的惡果。他們正是深受其害,吃了這枚惡果。

現在李棟對罪魁禍首進行懲罰,瓦崗的人都覺得,自今天起,掀開了新的一頁。從此不再是烏合之眾,而是有了律令,歸屬府兵管理。都覺得鯉魚跳龍門似的,成了朝廷的正規軍。

室內所有人都沒有說話,都在靜靜的聽著,數著翟宏挨了多少棍。不多不少,一直數到一百下。不一會兒。秦瓊又回來,滿頭大汗,氣喘籲籲。

秦瓊掃視了屋內一圈,說:“稟李將軍。一百軍棍要完。請指示。”

李棟看看翟讓,臉沉如水。喜怒不形與色。看不出他有不滿,也看不出他有多麽高興。李棟心說,我這是在替你收買人心。現在你不知道感激,將來你就知道了。

其他首領將軍心裏微有詫異。打小府兵的時候。秦瓊也是一百軍棍,並不像現在這樣累得滿頭大汗,為何打了翟宏以後,便累成這等模樣?難道秦瓊徇私了不成?專門對翟宏下了狠手?

正在思慮不定的時候,兩名小嘍羅加著翟宏回到室內。翟宏的模樣慘極了。後背的血水沿著雙腿淌在地上,因天氣寒冷,不一會就凍成了血水冰。後來。他腿上也結了一層薄冰。翟宏已經暈死了過去,小咪羅動一動,便能聽到翟宏腿上的“嘩嘩”作響。眾人都知道,秦瓊這次是真動手了。

李棟手一揮。對小嘍羅說道:“既然已經打了軍棍,懲罰也罰了,以後翟宏還是瓦崗的兄弟。不能因為一次犯錯,便對他一棍子打死。先把他抬下去養傷,要用最好的刀創藥。稍後我親自看望他。”

小嘍羅們答應一聲,拖著翟宏離開了室內。

李棟環視室內,眼光從眾人臉上一掃而過,然後問道:“本將軍這樣處理,你們心裏可服?”

眾人沒人吭聲。

“換句話說,我這樣處理,你們覺得是否公允?還有異意的可以提出來嘛!這裏又不是我一個人說了算,大家都可以參與。我也想聽一聽大家的意見。”李棟又說。

“在下沒意見!”

“公允,我等佩服。”

“我們唯李將軍的命令為準則。”

眾人紛紛表態。礙於翟讓的麵子,大家的回答都短而促,沒有過多牽扯其他方麵的處罰。但翟讓卻沒有回答,靜靜地站在那裏,像一尊泥塑,不置可否。

李棟笑著問翟讓:“翟首領,你覺得我這樣處理,和你想像的,有什麽不同之處?是輕了還是重了?”

翟讓趕忙起身,再拜而說:“翟某既然已經說過,把家兄交給李將軍處置,便不再過問。他是生也好,是死也好,都是他的命。自己種下的苦果,自己品嚐,與翟某無關。翟某為了避嫌,也不加點評。還願李將軍能夠原諒在下。”

翟讓以前在洛陽任法曹,好歹也在官場浸染多年,對這件事不表態,其實就是最大的態度。如果方法合適得當,他一定會大加讚揚的。

“從昨天起,瓦崗軍便在世間消失,永遠消失了,不複存在。瓦崗副入府兵,隻有一個將領,那就是我!我要對所有人負責,既要保護你們不受他人欺淩,也要求你們不能欺負他人。我這樣做,是為了公平。”

翟讓剛剛坐下,聽到李棟這樣說,臉上詭異的神色一閃,站起來說:“那在下在瓦崗的時候,也就是說還不夠公允!我也知道我出身草莽,不適合做這個首領。因此上,翟某今天還有一件事,向李將軍請求,請李將軍放在下離開瓦崗。從此遨遊於江湖之間,快樂逍遙的一介草民。”

在座的眾人中,有吃驚的,有覺得不可思議的,有覺得理所當然的,提前知道消息的賈雄和徐世績神色自若,不動如山。李棟府兵方麵的人,雖然已經知道了消息,聽到翟讓在李棟說到公平的時候,插話進來說離開,知道翟讓存心找茬,存心和李棟過不去。

李棟假裝吃驚,畢竟要給向自己透露消息的徐世績做掩飾。翟讓和瓦崗首領商量要離開,肯定不會是全部首領,也隻是極少數人知道。如果李棟表現出自己早就知道,無疑向翟讓表明,有人泄露了秘密。

李棟說道:“翟首領確實不是在說笑?”

“軍中無戲言,大丈夫說到做到,一口吐沫吐出去,落地一顆釘,怎會當眾開這樣大的玩笑?”翟讓臉色冰冷得能結成一層冰。

李棟卻笑得如暖春三月的太陽,看著翟讓虎著一張老臉,笑說:“這瓦崗可是你一手帶起來的。兄弟們都是好兄弟,地盤也是好地盤,易守難攻。難道你就這樣忍心撒手下山,拋棄一幫兄弟,自己去瀟灑自在,快意江湖?”

“哈哈哈……”翟讓似乎有無限的悲傷,無限的痛楚,笑得十分蒼涼:“從昨天起,瓦崗便不存在了,在世間永遠的消失。我這個瓦崗首領也隨之不存在。瓦崗現在隻姓李,不姓翟。與翟某何幹?”

“哈哈哈……”李棟模仿著翟讓的語氣也大笑不止,不過李棟的笑聲裏充滿的喜悅和豪放,這是大氣的笑,對翟讓的說話渾然不放在心上:“話是我剛才說的。但不是針對翟讓首領的,而是針對危害瓦崗眾兄弟的翟宏。翟宏所作所為,大家有目共睹。人心裏都有一杆稱,這杆稱上稱天下,下稱人心,中間稱民意。”

“我這樣做,是在維護瓦崗的榮譽,維護翟首領你的威嚴。王子犯法與庶民同罪!何況他的確做下了大逆不道之事?而你——翟首領和翟宏是兩個不同的人。你把瓦崗一手壯大,聲勢赫赫,名動天下。你就這樣半途而廢,為別人犯的錯,對自己進行懲罰?”

被李棟幾句話點中心事,翟讓臉上紅一塊白一塊,跟變色龍似的一會變了多種顏色。一拱手,大聲分辨道:“李將軍錯會在下的意思了。我翟某在瓦崗自詡,管理得還算可以。很少騷擾百姓,攻城掠地,給無道的隋廷進行了嚴酷的打擊。使其知道民意不可違。”

“但是,萬萬沒有料到的是,禍起蕭牆,災生肘腋之間。自家的兄長竟然對瓦崗一眾兄弟做這下等不可饒恕之事。自己的兄長都管不好,翟某還有何臉麵繼續呆在瓦崗,帶領眾兄弟衝鋒陷陣,替天行道?”

“某斷然不是因為愚兄翟宏的事而產生悔意,而是覺得自己已經不配繼續呆在瓦崗山。還請李將軍能寬一寬手縫,放在下離開瓦崗,從此讓瓦崗步入正途,做更多為天下受苦的百姓伸張正義的事。”

李棟突然也站起來了,與翟讓麵對麵站立,沉臉說道:“翟首領此話當真令李某佩服。這才是堂堂正正男子漢應該說的話。不過,即然翟兄說自己不配留在瓦崗,我看這個決定權其實並不在我的手中。”

“處罰翟宏也不是一個人說了算的,而是大家都有這樣的想法。現在你既然要離開,那麽也要接受大家的檢驗。不知道翟首領敢不敢與大家打一個賭?”

“什麽賭?”翟讓迷惑了,心說李棟處理事情不是這個風格啊!這可是隋朝的府兵隊伍!凡事都有一定的章程,他怎麽像鄉間的田舍漢一般打起賭來了?

李棟說道:“程咬金聽命!”

“末將在!”程咬金忽地從榻榻米上起來,抱拳衝李棟回道。

“你來把守第一道寨門!”

“諾!”程咬金接了命令,臉有喜色坐下去。

“羅士信、秦瓊聽令!你們分別把守第二、三道寨門。”

秦羅二人也接了命令。

“李密、王伯當、單雄信聽命!你們三個人,分別把守第四、五、六道寨門。不得有誤。”

李密等三人聽了十分不解,李棟這樣安排,到底有何深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