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47節 此女天上有

廂房的擺設並不多,房內略顯空**,隨便掃視一圈,便看到東北方向的牆角有隻老鼠,賊眉鼠眼鬼鬼祟祟的,尖尖的嘴巴快速翕動著。不知道它剛才在哪偷到什麽美味佳肴,大概覺得廂房少有人來往,安全係數高,便來這裏大口朵熙。

陸柔高分貝的尖叫聲,也僅使它後腿蹬地豎起身體,前爪舉起短暫停頓一小下,就俯身繼續吃它的美味。它對眼前兩個大活人視若無睹,也不知道危險逼在眼前。

女人膽小天生怕老鼠和蛇。男人膽大天生不怕老鼠的蛇。男女互補便是這樣形成的。

剛才因婚姻的事,陸柔生了一肚子莫名其妙的氣,這會兒才由陰轉晴,便被這隻膽大包天的老鼠嚇了一大跳。恰好給李棟一個討好陸柔的機會,他豈會輕易放過?

李棟趕忙豎起食指放嘴邊輕“噓”一聲,不讓陸柔大驚小怪嚇跑了老鼠。

陸柔被老鼠嚇得大睜兩眼,身體發硬,站在原地一動不敢動。

李棟悄沒聲息解下腰間一塊青玉,瞟了兩眼老鼠所處的位置,冷不丁突然撒手,把青玉拋出去,瞄準老鼠的腦袋,直砸過去。

老鼠正香甜吃東西呐,聽到東西破空的聲音有異,探起身體四處打量,沒來及看清楚什麽玩意兒襲到,便被砸中身體。一骨碌翻滾出去幾尺遠,四肢無力彈蹬幾下,它便不再動彈了。

李棟心中暗叫可惜。他本意想一招爆頭弄死它,好有條件在陸柔麵前顯擺顯擺,沒料卻砸中身體,看樣子像暫時昏死過去,並沒有徹底斷氣。

“整死它,整死它,快整死它!”陸柔長舒一口氣,大概對老鼠破壞了心情十分震怒,驚魂不定的連續叫囂,催促李棟快些。

李棟胸中一動,想起穿越前的女友黨雨芊也如陸柔一般,對老鼠怕得要死……無奈搖搖頭便向老鼠走去,準備一腳踩死它。

走到老鼠身邊,剛抬起腳,還沒下去,老鼠突然翻過身體,一溜煙鑽入牆角的鼠洞內,從兩人的眼前消失了。隻留下地麵還沒吃掉的一攤東西。

陸柔大為不滿,喝道:“你怎麽不打死它?白白讓它逃掉了。以後它還會出來惡心我。”

“惡心”就是女人見到老鼠的第一生理反映,黨雨芊也是這樣說的。

李棟臊了個大紅臉,囁囁嚅嚅半天,憋出一句話:“這樣也好。讓它回去給別的老鼠報個信兒,知道咱們不好惹,以後再也不敢出來嚇你了。”

陸柔捂著嘴巴噗嗤笑出聲來,身上的點綴晃得像坐秋千,說道:“那麽惡心的東西被你一說,怎麽這麽好笑呀。”

李棟嘿嘿一笑,然後一本正經地道:“老鼠之間還有比這更好玩的故事,聽不聽?”

“不聽不聽不聽!”陸柔跺著小腳扭捏著嬌軀撒起嬌來,嗔怪地說道:“你要再敢講那些嚇死人不償命的鬼故事,信不信我會用其他辦法讓你還嚇個半死!”

李棟連連搖頭,模仿陸柔的口氣說道:“不是不是不是,這不是鬼故事,講一個男女間的……感情故事。”李棟本想說愛情故事,隋朝時期還沒有“愛情”這詞眼,說出來陸柔也理解不了,隨口改成感情故事了。

“那你給我講個故事吧!”李棟問道。

“不講!”

“我們出府玩吧!”李棟又問。

“不去!”

“去後花園逮蝴蝶好吧?”李棟再問。

“不逮!”陸柔認定了,不管李棟說什麽,全用“不”字回答,看他還想出什麽壞點子,變著法繞著彎兒講老鼠的那個感情故事。

“那好吧,我不講這個故事了。”

“不行!”話一出口,陸柔就發覺掉進李棟的圈套了。他說不講,自己說不行,那就是答應了他。臉上一紅,怪道:“壞點子真多!”

得意地嘿嘿笑了幾聲,李棟的思維飄移一千多年前,那個戰火紛然,生死懸於一發之際,自己執行維和任務的地方。

“有一隻老鼠,非常勇敢,頭腦也非常冷靜,為了保家衛國,親自指揮一支隊伍,與總在陰暗的地方,專門害人的壞老鼠作戰。”

“他是一名非常優秀的將領,殺死很多壞老鼠,獲取許多部下的愛戴。可是壞老鼠太多太多,打死一批又冒出一批,那場戰爭打得曠日持久,整整三年時間都沒有回家。”

“這隻老鼠有一個未婚妻,非常思念他。她呆的地方與老鼠大軍作戰的地方很遠很遠,她沒有辦法走過去。後來她聽年齡老的老鼠說,老鼠吃了鹽就會變成蝙蝠,可以飛到夫君作戰的地方,毫不猶豫偷吃了鹽,變成了一隻會飛的老鼠。”

“可是飛到作戰的地方,她卻犯了愁。因她聽不懂當地老鼠的話,隻能委曲求全,穿粗布衣裳,把自己漂亮得像天仙的臉,故意抹得看不出真麵目,到一個飯館做苦力。”

“一年以後,她才聽懂並會說了當地老鼠的話,在這一年內,她也打聽到了郎君在哪裏作戰。有一個晚上,所有老鼠都睡覺了,她隻帶一部分幹糧,便偷偷地尋找郎君了。”

“她一路上遇到很多危險,也遇到很多壞老鼠,但她提前把自己整得像個醜八怪,所以遇難呈祥,逢凶化吉,終於見到了郎君。”

“她的郎君作戰時受了傷,躺在榻間正在養病呢,忽然發現朝思暮想的美人出現眼前。雖然她故意把自己化妝得很醜很醜,身後還有一雙嚇人的翅膀,郎君也一眼認出是她。”

“郎君掐了掐大腿發覺很疼,知道不是作夢,感動得聲淚俱下!一個在陣前見過太多死亡的大老鼠,從來沒有流過淚的大老鼠,卻被一個母老鼠給感動了。因為她做出一件驚天動地的大事情,世界任何老鼠都做不到的事情。”

講到這裏,李棟的語氣越來越凝重,如果不是陸柔還在麵前,他就會抱頭痛哭一陣子。因為李棟講的根本不是一隻老鼠的愛情故事,講的正是他自己與黨雨芊的愛情。

出國維和作戰的三年時間,李棟白天想,晚上想,戰場上想,戰後還在想,他沒有一刻不在思念著黨雨芊。隻是身處異地,相距太遠,根本沒有機會回去見她一麵。

黨雨芊為了見他,先在外語學院請一名教授學習一年的維托拉尼亞語,然後拚命減肥,去應聘飛往維托拉尼亞國的空姐。每次都因為不合格被刷下來,但她從不氣餒,反複去應聘。直到麵試官被她感動,答應把她招進去做空姐。

當黨雨芊曆盡千難萬險九死一生站在李棟麵前的時候,李棟真的被感動得一塌糊塗。世間還有比黨雨芊對愛情這麽執著和堅守的女人嗎?換作其他女人,早就撲向其他男人的懷抱了。而他的女人黨雨芊是以這種方式回報自己的。

空姐也是陸柔難以理解的職業,李棟便把她說成會飛的一隻蝙蝠。其實戰場上天天被紛然的炮火整得灰頭土臉,李棟覺得自己和一隻灰老鼠沒什麽分別。陸柔見到老鼠說惡心,他便想起了回國以後,帶黨雨芊到泰山遊玩時,一不留神穿越到現在的種種事跡。

“後來發生了什麽事?兩隻老鼠見麵後,故事怎麽結束的?”陸柔被這個故事震撼心靈產生了興趣,見李棟不往下講,焦急追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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