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3章 有異

角落的壯漢喝止羅士信:“他隻有一人,你們三人,敢於直麵挑戰,應當是大勇之人。他做得固然不對,你們車輪戰虐他無數次,方法也欠妥當。不如把他交給我,我替你們處理後事,如何?”

“你是誰啊?我們怎麽知道,你是不是和他一夥的?聯合欺騙我們的吧?”羅士信緊握垂傷奄奄的黑大漢雙腿,不滿問道。

“士信,休要胡言亂語。”秦瓊叫停羅士信,對那壯漢抱拳略施一禮,客氣地問道:“在下秦瓊,敢問尊上怎麽稱呼?”

李棟心想,秦瓊大哥講得對。從開始到現在,這壯漢一直呆在角落裏觀看,如果他是黑大漢同夥,早就對我們下手了。他沒出手,說明不是同夥。但他為何現在又出手救他?

那壯漢也抱拳回禮,道:“原來是每天限十的秦家鐵鋪,大名貫耳呀,沒料今天在這裏,這種方式得以見識,有幸有幸啊。”略一沉吟,說道:“在下漳南竇建德,曾任裏長,愛廣交天下豪爽朋友,略有薄名……”

“哦——原來是小孟嚐竇建德啊,如雷貫耳啊,幸會幸會!”秦瓊說著又是一禮。然後對羅士信道:“三弟,看在愚兄薄麵上,暫放了他。交給竇先生。”

李棟往前站了一步,問道:“交給你是可以的。但我們想知道,他受何人指使。你又用什麽辦法,讓他交待出來?”

聽到竇建德的名字時,李棟心中十分震驚。知道他手段非常高,曾經憑二百餘人,逐步發展壯大,建立大夏國,與唐決一死戰。也是有大智慧大能耐的人。

今天看他麵子暫時放過這黑大漢,再結識一位雄主,也不失一件好事。但不知道竇建德出手救下黑大漢,對自己到底是有利還是有害,暫且投石問路,試試他一試。隻要他能問出自己三人的危險來自何處,以後做好防備就是了。

竇建德微微一笑,十分自信,說道:“秦瓊久聞其名,今天得見,三生有幸。他的事我當成自己的事來辦。不知這位小郎怎麽稱呼?”說著朝李棟看了一眼。

秦瓊一笑,稱道:“忘給你介紹了。這位是我的二弟章丘李棟,就是前些時候,戰敗知世郎的人。這位是我的三弟羅士信,沒什麽治業,現在隨我在鐵鋪做活。”

這時,躺在地板上的黑大漢聽到李棟的名字,又聽到秦瓊的名字,艱難地從地上爬起來,神色萎靡,臉上鮮血淋漓,聲音微弱卻帶驚異地問道:“你們是秦瓊,李棟?”

黑大漢的奇怪舉止,這下令在場所有人都是一驚。

他竟然不知道自己要對付的人是誰,就冒然下了狠手,真是太孟浪了些。

“我受人利用了!這賊人罪該萬死!”黑大漢罵了一句,體力不支,複躺地上,大口喘粗氣,臉上冷汗淋淋,顯是受傷痛疼難忍。但他緊咬牙關,始終不哼一聲!

竇建德一怔,蹲下身來,察看了一下,說道:“都是些皮外傷,要不了幾日就會好起來。不過……”略一停頓,又問:“敢問你怎麽稱呼?怎麽如此粗魯,都不知道對方是誰,便接單下來?”

“某叫劉黑闥……因欠人賭資太多,還不起,遇到……咳咳……遇到一人,說隻要我將畫像上的人廢了。所有賭債一筆……咳咳勾銷。因此……我財迷心竅,就……咳咳……”

真是人如其貌,怪不得叫劉黑闥,原來是個賭徒,也是個亡命之徒。不過明知對方有三人,仍然敢於挑戰,以一敵三,雖落下風,也勇猛異常。

若非羅士信天生神勇,李棟秦瓊二人要想拿下他,還真得費一大番手腳。隻可惜他的身手用錯了方向,若在兩軍陣前,也是大將軍的料。

竇建德問道:“那畫像是誰的畫像?”

劉黑闥沒有說話,輕咳一聲,伸手指了指李棟。

李棟退後一步,半天說不出話來。對自己一夥人行凶的,竟然是劉黑闥!而竇建德和劉黑闥竟然是在這種情況下,第一次認識的。曆史的偶然性,如此奇怪和可笑,也如此讓人不可思議!

誰有自己的畫像?這事很簡單,不用想也知道是誰。可是,他為什麽要這樣做?不對,他與自己並沒有深仇大恨。倒是臨行前,父親和杜雨兄一再警告自己的事,與他們脫不了幹係。他們究竟是哪一個向自己下的手,還得進一步問清楚。

“你還記得讓你看畫像的人,生得如何模樣?”秦瓊見李棟驚退一步,知道事關重大,替他著急,便緊聲相問。

李棟也想知道,就問:“派你來的人,是崔還是姓葉?”

劉黑闥似乎受傷很深,隻是咳嗽,並不回答。咳了好一陣子,以手撫胸,哇地吐出一口鮮血,人事不醒。

李棟急忙也蹲下,按胸口,掐人中,忙活半天,劉黑闥也沒睜眼醒過來。李棟知道他隻是暈過去了,沒料到暈得這麽深,有些遺憾,還有幾句重要的話,沒來得及問清楚。

竇建德也十分遺憾,把手伸到劉黑闥鼻下探了探,說道:“還有呼吸,有些微弱,我在樓下有一輛牛車,需要把他送到藥鋪,讓郎中救他過來。”

李棟和秦瓊二人麵露難色。這一走,不知道下次再見麵,會是什麽時候了。

“等他醒了,我問明情況,一定把實情轉告!”最後一句話,竇建德見二人麵有猶疑,才加重語句說道。

秦瓊尋思,竇建德久聞其名。許多來打兵器的好漢們,都曾經提及過此人的姓名。料想他也不會空口說大話。何況他自報名字,絕不會讓自己的名聲抹黑,就信他一次。

“那好吧,今天遇到小孟嚐,也是我秦瓊三生有幸,就相信你一次!”秦瓊說道,拱手致禮,準備轉身走人。

李棟道:“其實,我也猜了個八九不離十。但還想知道確切的消息,就有勞竇先生多費心思了。”

“諸位放心,請靜候佳音!”竇建德抱起劉黑闥,蹬蹬噔地先下樓去了。

來到樓下牛車上,把劉黑闥放好以後,竇建德嗬一笑,道:“劉兄還要繼續裝下去嘛?這會已經安全了。把你知道的事情,全都告訴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