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薇薇,你今天累了一天,餓壞了吧?快多吃點,想吃什麽告訴爹,爹讓人給你加。”樓震關殷勤的往她碗裏夾菜。

樓之薇看著對麵的兩人,本來滿心憂愁,結果順手夾起一塊吃了,瞬間把對麵那兩個糟心的都給拋到腦後去了。

人是鐵飯是鋼,這句話果然說得很有哲學內涵!

席間卓問天客道的問了幾句邊關的戰事,聽了幾條捷報之後,也是龍顏大悅,直說要給他賞賜。

偏偏在這時,出去尋雲璃的卓錦書回來了。

他們一回來,樓震關立馬斂了神色,也不等他二人坐到位置上,直接就開口問道:“太子來得正好,微臣正好有些事情想問。”

眾人心裏一抖,不由自主的生出一種不好的預感。

不等他們反映,樓震關就沉聲問道:“不知小女薇薇與太子殿下原定在下月十五舉行的婚事,是否如期舉行?”

果然!

被問到的人臉色一變,他身旁的雲璃臉色也十分難看。

按理說他與樓之薇的婚約早已解除,這是墨京人盡皆知的事,不應該再提及。

可偏偏這一切都是在瞞著樓震關的前提下完成的,而且那日大婚,也是在他不知情的情況下,提前舉行的!

卓錦書沉吟了半晌才道:“侯爺有所不知,其實……”

“哎呀,好好一場接風宴,爹爹說這些無聊的事情做什麽,吃菜吃菜。”

讓人意外的是,樓之薇竟然沒有坐等護女狂魔替她出頭,而是殷勤的為他布菜,仿佛並不是很想談論這個問題。

可是沒有人看到,她那雙狹長的眸子裏,正閃爍著一種叫做狡黠的光芒。

果然,樓震關並沒有如她所說不談,而是道:“薇薇別怕,今天爹在這裏,誰也欺負不了你。有什麽委屈你大可告訴爹,爹為你出頭!”

他不是不知道前幾個月發生的事情,可那也是半月前才知道的!

這些人竟在他完全不知情的情況下將婚期提前了,關鍵是還讓自己的寶貝女兒受了那麽大的委屈,他這個

做父親的如何能忍!

他鞠躬盡瘁的為皇家奮勇殺敵,換來的竟是這樣一個結果,叫他如何不氣,如何不怒!

所以就算是裝傻,他也定要卓錦書娶了自家寶貝女兒,好給她出了這口惡氣!

樓之薇卻安撫道:“女兒不委屈。實不相瞞,我與太子殿下的婚事,上月已經舉行過了。”

這話一出,所有人臉上都變了顏色,就連高座上的卓問天的臉色都十分難看。

樓震關卻狠狠一拍桌麵,力氣大得將麵前的桌子都震裂了一條縫。

“婚期提前,為何我這個做父親的一點不知?”他說這話的時候,眼睛是狠狠瞪著卓錦書的。

樓之薇閑適的端起桌上的茶杯,抿了一口,才繼續道:“爹爹莫急,聽我說完。婚禮是舉行了,隻可惜我與殿下有緣無分,這個親最後沒有結成。女兒後來深思熟慮了一番,覺得太子殿下天人之姿,我一介草民確實高攀不起,幹脆就把這親事給退了,私以為不是什麽大事,也就沒有告訴爹爹了,還請贖女兒自作主張之罪。”

她說這話的時候,臉上沒有什麽多餘的表情,好像在說與自己完全不相幹的一件事情一樣。

其實她說自己是草民也不無道理,雖貴為侯府嫡女,她但始終是一介女流,若不是仰仗樓震關的赫赫軍功和那幾十萬的軍權,卓問天根本不可能答應這門婚事。

可是她這麽想,不代表別人都這麽想。

“豈有此理!這是陛下金口玉言賜的婚,豈能說退就退?!”樓震關怒喝道。

他麵上是在批評樓之薇,但實際上是打了卓問天的臉。

皇帝說話本該一言九鼎,可如今賜婚悔婚卻成了兒戲。

他當然不可能相信樓之薇是自願退婚,畢竟她對卓錦書的情誼,那麽多年人人都看在眼裏,現在讓她說放手就放手了?

死個舅子他也不信啊!

樓之薇也是無語。

想當初她提出退婚的時候,可是給狐狸皇帝鋪好了台階,一級一級的把他給引了下來,最後終於能退了那糟心的婚事

可便宜爹今天這架勢,明顯是要鬧個不死不休的陣仗,這不是要讓她之前的苦心經營全部功虧一簣嘛?

這可不好,還不容易跟渣男撇清了關係,她可不想這麽快又回到苦海中去。

“爹爹稍安勿躁,這退婚一事確實是女兒主動提出的,也是自願的。”

“這……這怎麽可能?”

是啊,一個癡戀了卓錦書十年的女子,怎麽可能說放手就放手了,這於情於理都說不過去。

所以樓之薇已經做好了萬全的準備,今天非要用她一身無懈可擊的洪荒之力,來讓眾人心服口服!

就讓他們見識見識她翻滾的演技!

想到這裏,樓之薇的眉頭微微皺了皺,作出一副哀愁的表情,道:“若是曾經的我,我也不知道是否能放得如此坦然。隻是大婚那日,我確實受了不小的重創,第二日醒來,竟什麽都想不起來了。”

“什麽都想不起來?”樓震關愣住。

他剛剛聽白虹說她失憶,沒想到竟如此嚴重!

在場眾人臉上也各有顏色,隻有封玉麵上一片了然。

難怪她自己都不記得她去鬼穀找過他的事情了,原來是失憶了,不過沒有關係,且看他三針下去,不僅讓她恢複記憶,還能讓她從此一目十行,過目不忘!

就在他獨自樂嗬的時候,樓震關又關切的道:“可讓大夫看過?”

樓之薇遺憾的搖搖頭,“當時我隻記得起自己姓甚名誰,其他概不記得,心中一片混亂,每一天都過得小心翼翼,哪還敢告訴別人。”

她剛一說完,白虹就很應景的哭了。

倒不是收到了樓之薇的暗示信號,而是想到那段日子她受的委屈,聽得她當時的心境,仿佛身臨其境,心疼的不行。

樓震關的臉色也十分難看,沒想到她還經曆過這樣一番經曆。

難怪今天再見,她身上已經沒有了曾經的天真懵懂,反而沉靜內斂,猶如一把未出鞘的寶刀。

想必是經曆了多少難以想象的磨難,才能蛻變成如此模樣。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