樓之薇不淡定了。

“等等,驚嚇過度我可以理解,光陰流逝是個什麽鬼!你特麽怎麽不直接讓我把你的王府給翻新一遍呢?!”

她氣衝衝的上前,一個拳頭就要揮過去,卻在要觸及麵門的時候,見他哀怨的抬起眼。

“我自小體弱多病,不知何時就會殞命,樓大小姐可知這時間對我來說何等重要?”

如泣如訴的目光一波一波向她襲來,樓之薇隻覺得頭皮一麻,拳頭僵在了半空中,心中頓時罪惡感爆棚!

“那個,你聽我說,錢財畢竟是身外之物……”

談什麽都好,別跟她談錢好麽。

她今天好不容易才擺脫了“貧農”這個稱號,難道就要一宿回到解放前了嗎?

“賢王殿下,你聽我一句勸,心中豁達方能得自在,錢財這種東西我們就應該視他為糞土,說不定一你想開了,病就好了呢?讓我們攜手並進,共創和諧社會!”

樓之薇虔誠的抓起他的手,十分不要臉的說著冠冕堂皇的話。

卓君離卻哀怨的搖了搖頭,蒼白的臉上滿是愁緒,婉拒道:“可是高牆寂寞,我若不是找些事情,心中又怎會尚存希望,又怎會有活下去的信念。”

樓之薇無語。

你是有活下去的信念了,我怎麽辦?

五千兩啊,這要的不是錢,是她的命!

心好痛!

“談錢多傷感情啊,要不咱們談談感情吧?你看我們好歹也認識了這麽些日子了,不算高山流水遇知音,也算得上皓月清風一基友了對吧?要把眼光放到長遠的發展上麵,總不能光向‘錢’看,你說我說的有沒有道理?”

她義正言辭的想掰正他扭曲的價值觀,根本沒有注意到某人垂頭咳嗽的時候,嘴角正按捺不住的往上翹。

半晌,卓君離虛弱的抬起頭來,一雙眼睛裏瀲灩著水光,顯然是咳得狠了。

樓之薇立馬眼疾手快的給他倒了一杯溫水,又小心翼翼的伺候他喝下,全然沒有了以往那種張狂囂張,狗腿得令人發指。

其實對卓君離,她完全可以將其胖揍一頓然後瀟灑離去。

可她有自己的原則和擔當,在先鋒營磨練出來的那一身超群戰鬥力,絕不是用來欺負弱小的。

想罷,她蹲下望著床頭半坐著的那人,認真道:“我跟你說實話,五千兩我是真沒有,不如我肉償吧?”

“咳!咳咳咳……”

話一說完,卓君離又開始猛咳。

這次他不笑了,他臉上的表情十分難看,那雙含著盈盈愁緒的雙眼不知何時帶上了凜冽的寒氣。

“你……再說一遍。”

他的聲音很輕,隻是稍微認真一聽,就能聽出其中暗含的不善。

樓之薇卻完全沒有注意到氣氛的變化,而是一臉認真的給他解釋道:“你看,你今天落水勉強算是我的錯吧。”

“本來就是。”

“別打岔,聽我說完。你這請人看護也是要不少銀子,不如小爺勉為其難給你做個苦力,就當是安撫一下你受傷的心靈,至於那五千兩銀子,咱們便一筆勾銷了如何?”

“……這就是你說的肉償?”

“不然呢?”樓之薇眨眨眼,忽然明白了他之前的反應,大笑道,“你該不會是想歪了吧?看不出來你思想這麽汙!”

她無情的開啟了嘲諷模式。

隻是這得意還沒有多久,就聽**的人虛弱的道了聲:“水。”

樓之薇一時沒反應過來,愣愣待在床邊沒動。

卓君離煞有其事的看了她眼,問:“樓大小姐不是要做苦力麽?”

她這下懂了,連忙屁顛屁顛的去倒了杯水喂他喝下,邊喂還邊說:“其實你不用一直樓大小姐樓大小姐的叫,咱們認識也這麽久了,你直接叫我之薇就可以,我不介意的。”

古人對禮教或許看得十分重要,但她又不是古人,為何跟著他們在意這些無聊的東西。

不過她不顧教義,不代表所有人都和她一樣。

果然,卓君離思索了片刻,搖頭道:“這於禮教不合。”

樓之薇聳聳肩,也

不強迫。

反正古人都是死腦筋,她懶得跟他們多說,自己現在就是個打工還債的,等把這位祖宗伺候完了,她也可以放心的回去睡大覺了。

可惜理想很豐滿,現實很骨感。

她從來沒有想過原來這弱雞還是個事兒媽,她從下午就開始伺候這位爺,本想三兩下哄他睡著了事,哪想到這貨居然一會兒要捏肩,一會兒要捶腿,一會兒又要研墨作畫。

整整一個下午,她真的淪為了一個二等丫鬟,真是好不心酸!

連她都不禁開始懷疑這貨是為了報複故意想整她的時候,被懷疑的人一臉委屈的道:“薇薇難道是覺得後悔了?”

樓之薇:“……等等,你叫我什麽?”

信息量一下來得太猛太快,她一時沒反應過來。

“王府的侍女都是疊字,薇薇既然要肉償,自然應該一視同仁,不然不足以服眾。你若不信,大可去跟清容他們打聽一番,不如我現在就叫清容過來?”

“不不不,我怎麽會懷疑殿下呢!”

樓之薇義正言辭的表明立場,心裏卻道:丫的,這貨居然給她取了個丫鬟的名字,真是把她當奴婢使了!

看她過了今天之後怎麽狠狠的料理他!

窗外日落月升,等到終於卓君離玩得累了,才在樓之薇的攙扶下躺回了**,道:“薇薇今日也累了吧,早些歇息,明日記得巳時來。”

“什麽?明天還來?!”

卓君離疑惑道:“薇薇難道覺得一天就能抵得上五千兩?還是覺得隻一天就能安撫我受到的驚嚇?”

他這話說得輕輕淺淺,卻又帶了一層淡淡的愁緒,聽得人愧疚感爆發。

樓之薇深深吸了一口氣,才從牙縫裏擠出來幾個字:“……算、你、狠!”

若是平常她早就把對方揍個半死了,可現在在她麵前的就是一個病得半死的人,而且作為罪魁禍首,她還真是下不去那手。

隻是她憤恨離去後不久,已經睡著的卓君離忽然睜眼,對著無人的房間道:“查得怎麽樣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