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文昌說罷,也是老淚縱橫。

那樣子倒不像裝的,像是真的無比痛心。

“長青啊,這讓老夫怎麽跟長青交代啊!為何是她,為何偏偏是她!”

他話音一落,樓之薇就覺得背上陣陣發涼,仿佛有一條冰涼的毒蛇從她背脊上滑過。

轉頭看去,慕容盼雪正麵無表情的看著她。

一瞬後,她麵上變得痛心無比,隻是那雙眼睛詭異如蛇沼,幽深如寒潭。

“許太醫,不知道柳夫人中的是什麽毒?”

“回郡主,這種毒霸道且罕見,老夫隻見過一次,卻也記憶猶新。”

清音懶得聽他這些彎彎繞繞,急道:“到底是什麽毒,你倒是說啊!”

“是南柯一夢。”

“……南柯一夢。”

一老一少兩個聲音同時響起。

許文昌愣了下,才轉頭看向那個和他同時發聲的人。

“這位公子是何人,為何會識得南柯一夢?”

封玉銀發襲襲,似仙似幻,聽到許文昌問話,他隻是冷冷笑了一聲,陰柔的嗓音帶著幾分詭異。

“南柯一夢乃肖天寒自創毒藥,我身為他的弟子,自然知道。”

許文昌聽了,臉色瞬間大變。

他坐在地上向後退了好幾米,才伸出顫抖的手指著他。

“你!你是肖天寒的弟子?”

那一瞬間,樓之薇站在原地,心神震**。

肖天寒……

他竟是那個創造了噬心蠱的惡魔的徒弟。

一個醫鬼,一個醫仙。

原來,他們是師徒。

難怪他對噬心蠱這麽了解,難怪他說天下隻有他能轉接噬心蠱,也難怪,他能在這麽短的時間裏研製出讓噬心蠱休眠的藥。

樓之薇隻覺得腦中一陣鈍痛。

曾經那個傲慢驕傲卻有些孩子氣的封玉,現在卻有些看不懂了。

她麵前仿佛牽開了一張大網,將自己困在其中,掙紮不得。

“為什麽。”

為什麽不告訴我實話?

樓之薇看著他,一貫鎮定的臉上難得出現了憤怒。

那是她極少會有的情緒。

封玉見她神情,也握緊了拳頭。

“其實,我早就想到了會有這麽一天,隻是沒想到這一天來得這麽快。”

在本來的計劃中,應該是他找出了解毒的辦法,為她解了毒,然後再細細告訴她,他就是那個害她命懸一線的罪魁禍首的徒弟。

肖天寒欠她的,他替他還。

可是沒有想到失蹤二十年的南柯一夢竟然會重新出現。

這是肖天寒的成名之作,隻是在他深愛之人自戕之後,就再也沒有出現過。

“你們還愣著幹什麽!快、快拿下這歹人!”

許文昌反應過來之後,連忙吆喝侍衛。

而侍衛們早就嚴陣以待,聽得一聲令下,便也揮刀衝了過去。

隻是他們在上前的時候並沒有把樓之薇也排除在外,看來是已經認定她是同夥,要將她一起拿下。

就在這個時候,封玉忽然動了。

他廣袖一揚,幾根銀針嗖嗖飛出,中招的侍衛霎時軟倒在地。

樓之薇見他這樣,臉色一凜,急速上前。

“現在還沒查清楚原委,你先別慌動手!”

封玉卻冷冷一笑。

“哼,我為什麽要聽你的?”

“你……”

“樓之薇,你還不明白嗎,之前我都是騙你的,我根本就沒想要救你的命,你、真、蠢。”

聽見他一字一句的嘲諷,樓之薇氣得真想呼死他。

可就在這時,他不知從袖中拿出什麽,直愣愣的刺了過來。

樓之薇離他最近,反應不及便中了一招。

尖銳的利器刺穿華服,滑過手臂,流淌出一片血紅。

“大小姐!”

白虹本已經被侍衛製住,沒有樓之薇的命令,她也不敢輕舉妄動。

可現在情況危急,她也顧不了那麽多,當下就要甩開侍衛衝過去。

“都別過來!”

樓之薇捂著手臂,厲聲喝止,這句話即使說給白虹聽的,也是說給暗處的樓飛他們聽的。

她轉過頭去看著封玉,麵色冷凝。

“你,究竟想幹什麽?”

這封玉神色頓了頓,迅速收拾好心情,冷聲道:“還不明白麽,

當然是殺你。”

“……如果真想讓我死,大可用更快捷的方法。”

樓之薇用嘴型說了“玉露”兩個字。

封玉臉色一變,正當他還要說什麽的時候,忽然一個人影閃了過來。

那人手中折扇快速翻轉,點住他身上幾處大穴,將他製服在地。

廳中一片驚呼。

“齊王殿下!”

“怎麽齊王也在這裏?”

樓之薇眉頭一皺,“你……”

卓傾羽隻是看了她一眼,便對著一旁的侍衛道:“愣著幹什麽,還不快來製住這歹徒,平陽王府養你們是幹什麽吃的!一個個都是些飯桶!”

“是、是!”

馬上有兩個侍衛上前,將封玉五花大綁綁了起來,粗暴的動作將他幾縷銀發都扯斷了,而他隻是皺了皺眉頭,連哼都沒哼一聲。

他此刻長發盡散,衣衫淩亂,白玉般的臉上也沾上了灰塵,看起來格外狼狽。

可即使如此,他也依舊高昂著頭,神情如初見時的倨傲。

“來人,將這個同夥也拿下!”清音指著樓之薇,命令道。

侍衛看了一眼慕容盼雪,見她並沒有出聲阻止,便連忙上前。

隻是手還沒有碰到樓之薇,就被一把折扇拍掉。

“你們幹什麽?”

侍衛無語,心道剛剛你不是也聽見了麽,他們這是要捉拿同夥。

隻是他們不敢明裏跟卓傾羽抬杠,隻能恭敬道:“回齊王殿下,屬下們是要捉拿這個同……哎喲!”

他話還沒說完,就被卓傾羽一扇子敲在頭上。

“你瞎啊,他都要殺她了,怎麽可能是同夥!就你這智商也來當帶刀侍衛,你腦袋長腳趾頭上了?”

這話明裏是罵侍衛,實則是把清音也罵了一遍。

她麵色忽青忽白,卻還是不肯罷休,爭辯道:“齊王殿下剛剛可能沒看見,宴席上他兩人舉止親密,耳鬢廝磨,現在出了事就想撇開關係,恐怕沒那麽容易!”

“清音小姑娘,你這個邏輯說不通啊。難道隻是因為他們之前關係稍好一點,就能判定他們是一夥兒的?那本王和盼雪關係也好,難道本王殺了人,盼雪也要跟著入獄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