樓之薇聽了,笑笑道:“我當然知道你是北牧皇子,所以才讓他們把門給關上了呀,要不怎麽能叫關門打狗呢?”

她言笑晏晏,嬌豔如花。

可就是那美豔的笑容,卻像極了株帶著劇毒的曼陀羅。

耶律驍從來沒有過這樣的感覺。

四肢冰涼,冷汗叢生。

即使在第一次帶兵上戰場的時候都沒有像現在這般。

這個女人,一定是個魔鬼!

“你若傷我,不僅你們西蒼的皇帝會將你滿門抄斬,北牧也會再度進攻西蒼邊境!到時候你們這裏隻會生靈塗炭,名不聊生!”

樓之薇聽了,眼中的笑意變冷。

原來這廝還知道戰爭的後果。

所以他這麽肆無忌憚的挑釁,就是認準了她為了兩國虛偽的和平,絕不敢動他嗎?

“大、大小姐……請冷靜,他說得對……兩國好不容易休戰,為了天下生靈,請從長計議啊!”李誠已經醒了過來,被暗衛扶到她麵前。

現在一屋子都是些血性青年,見那個囂張的耶律驍被打倒在地,無不拍手叫好。

他們都主張要出了那口惡氣,哪裏還有人去在乎什麽邊境不邊境,百姓不百姓的事。

可李誠早已經過了年輕氣盛的年紀,他想的事情到底要周全的多。

別的不說,就樓之薇侯府嫡女的這個身份,若真的傷了耶律驍,到時候不僅是她,連樓震關、甚至整個侯府都要跟著陪葬!

為了一時之氣,這不劃算啊!

“大小姐,請一定要三思而後行。”李誠顫顫巍巍的在她麵前跪下。

剛剛蒼烈打在他臉上的那一拳早就讓臉高高腫起。

可他現在不僅不能報仇,還要替他們求情,怎一個憋屈了得!

這時,一直躲在角落的書呆子也說話了。

為了讓自己的存在感不那麽弱,他小心翼翼的舉起了手。

“那個,在下也有一句話,不知道當講不當講。”

白虹狠狠瞪他一眼,怒道:“不知道該不該講就不要講!滾一邊去,要不是你,我們怎麽會惹上這麽多麻煩!”

書呆子縮了縮肩膀,卻沒有滾遠。

在下覺得這位掌櫃說得確實有理,兩國邊境交戰已有數十年之久,姑娘身在京城自然不覺得,可邊境早已是物資匱乏,名不聊生。現在好不容易休戰,正是休養生息的時候,若此時再度開戰,那便是罪大惡極,十惡不赦啊!”

“閉嘴!你給我滾!”

白虹越聽越氣,直接一腳踢在他腰上,將他踹出去老遠。

雲雀樓裏的小二們本來臉上已經有了興奮的神情,現在聽他說完,整張臉也是皺在了一起。

三福哥至今昏迷不醒,掌櫃的又被他們打成了那樣,他們卻還是隻能忍氣吞聲嗎?

明明大小姐都已經來了,也把那賊人擒下。

明明動動手就能報仇,可他們現在隻能眼睜睜的看著。

為什麽?

為什麽上天如此不公!

樓之薇沉默著沒有說話,耶律驍忽然笑了。

“看來你們這裏還有幾個識相的東西!不錯,你要是傷了我,哪怕是一點點,我也能讓你整個定遠侯府滿門抄斬,讓西北邊境重陷戰亂!”

他說完,就要推開樓之薇起來。

哪知道她不但不動,還冷漠的將刀尖往下移了幾分。

“我勸耶律皇子還是不要亂動的好,畢竟刀劍無情,萬一傷了哪兒,我罪過可就大了。”

“那你還不快放手!走開!”

這時書呆子也向前走走了一步,勸道:“姑娘,三思啊……”

“丫頭,把那呆子給我綁了,嘴也堵上!”

“是!”

處理完了閑雜人等,她才垂眼看向耶律驍,輕笑道:“反正我傷了你一分也是滿門抄斬,一刀捅了你也是滿門抄斬。左右是個死,你說我要怎麽才能撈回點本兒呢?嗯?”

她的聲音明明很輕,卻像針尖一樣紮在他背上。

每個字都讓人背脊發涼,頭皮發麻。

“不……不可能……你難道連自己的命都不要了嗎!放開我,你這個瘋子!”

他竭力掙紮,樓之薇腳下的力道卻加重了些,鞋底的泥印在他臉上,將他臉都擰得有幾分變形。

“哎呀,皇子當心,要是你自己送上來把自己弄傷了,為了防止回頭誣告,之薇還是隻能先拉你陪

葬呢。”

樓之薇說得很認真,眼睛一眨一眨的,充滿了少女的天真和無邪。

可在旁人看來,那天真無邪中卻透露著最陰寒的幽光,猶如荒林中的狩獵者,而她腳下的,就是她的獵物。

耶律驍現在總算是明白了,她不怕死,也不怕別人死,她什麽都不怕!

她就是要殺他。

她是要殺了他啊!

“你……你想如何,有話好說……”

聽了這句話,樓之薇點點頭,讚許道:“哎,早這麽說不就好了麽。”

話雖這麽說著,手上卻沒有移開半分。

“到底想怎麽樣!”

“你也看到了,我家那位小二傷得不輕,至今昏迷不醒,掌櫃得也受了重傷,這醫藥費怕是得不少呢?”

“你!”

“嗯?”她的聲音柔得恐怖。

耶律驍深吸兩口氣,看向蒼凜,道:“給她錢!”

蒼凜也不廢話,直接將身上所有的錢都拿了出來,白虹接過細一清點,竟有一萬多兩。

看來這位皇子確實是隻肥羊!

樓之薇臉上終於柔和了些,手上的刀卻依然未動。

耶律驍見狀,尖聲道:“你都已經拿到錢了,還想怎麽樣!”

“你這護衛又是打我小二又是丟我丫鬟的,自然還要讓他長長記性。”

“你!你真敢動手!”

“我是打他又不是打你,放心,我會讓你完整的看完整個過程。”樓之薇臉上的笑意越來越深,越來越恐怖。

耶律驍怒極:“你……”

“樓飛,動手。”

樓飛上前一步,看著被人壓著,卻麵露凶狠的蒼烈,轉頭請示:“大小姐,要怎麽打?”

“愛怎麽打怎麽打,花式打法,有仇報仇,有怨報怨!”

“是。”

話音剛落,樓飛還沒有所動作,雲雀樓的小二們便衝了上去,硬是把這些日子受到的欺壓和虐待都還了回去。

書呆子被粗麻繩捆了,嘴裏還塞著手帕。

看到這個畫麵,叫又叫不出聲,隻能縮在角落裏抖得跟篩糠似的。

唯女子與小人難養也,孔夫子誠不我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