樓若蘭本來要反駁什麽，卻隻是將牙齒磨了磨，忽然福身下去道：“是妹妹口無遮攔了，還望姐姐大人不記小人過，不要跟妹妹一般見識了。”
“我原不原諒你無所謂，關鍵還是要問王爺治不治你犯上之罪。”她指了指一旁的卓傾羽。
聞言，樓若蘭隻好撒嬌般的道：“王爺……”
她模樣柔弱，惹人憐惜。
樓之薇不得不佩服這位妹妹，月餘不見，功力漸長。
正好這時也有百姓看到了他們。卓傾羽最近經常出入墨京府，也勉強認識了，隻是他身旁的那兩位小姐卻是麵生的。
在漫長的排隊被插隊又重新排隊中，人總是會無聊的。
這一無聊，就會激發出人的某種潛力。
比如，八卦。
有人問：“那兩人是誰？”
有資深八卦人士解釋道：“那穿紅衣服的就是樓家的大小姐，至於旁邊那位一直叫她姐姐，應該就是樓家的二小姐了。”
樓若蘭的名字那人沒怎麽聽過，自然沒有反應。但由於樓之薇最近實在是威名遠播，讓人不想吃驚也不行。
那人驚了驚，道：“樓……大小姐？就是前些日子傳的，被人……”
“呸，別亂說話！陛下都封了她德隆郡主了，你敢議論她失德，不要命了？”
“對對對，是我嘴拙、我嘴拙。”
有個婦人一直在旁邊哭哭啼啼，聽了兩人的話，忽然就衝著樓之薇幾人衝了過去，邊哭邊喊著冤枉。
幾個人正在說話，沒來得及反應。
還是白虹手快，將她攔下。
“大膽，知道這裏是什麽人嗎，就敢衝上來？”
“王爺救命，縣主救命啊！”她聲淚俱下。
白虹卻不吃這套，一夫當關萬夫莫開的擋在樓之薇身前，道：“你有天大的冤枉，盡管去找青天大老爺，求我家小姐有什麽用？”
那婦人也不說話，隻是哭。
樓之薇拍了拍白虹的頭，問道：“那你有什麽冤情？”
聽她說話，婦人才終於開口。
“回縣主，我家男人本是西街賣水果的一個攤販，三日前收
攤回家時忽然被身份不明的人襲擊，搶走了一天的銀錢，還打傷了他。大夫說斷了兩根肋骨，現在還在**躺著。”
“那你們可跟人結過仇？”
“我等做的都是小本買賣一生勤勤懇懇，哪敢與人結仇啊！”
樓之薇聽罷，與卓傾羽互換了一個眼神。
以前有捕快差役日常巡街，墨京的治安一向很好，近日案件忽然變多，所以有人想鑽空子了？
“民婦今日已經是第三日來府衙了，卻連口供都還沒錄上，實在是急了才冒犯貴人，隻求縣主發發慈悲，幫幫民婦吧！”
說完，便不停的開始扣頭。
樓之薇沒有說話，最後還是卓傾羽看不下去，讓差役帶著她下去錄了口供。
眾人一看，原來這樣也可以，連忙就衝上來將幾人圍得水泄不通，差役們攔都攔不住。
樓若蘭揪住空當，尖叫著往卓傾羽身前擠，弄得他躲也躲不開，推也推不走，真是苦不堪言。
“姑奶奶，你現在知道本王每天活在怎樣的水深火熱中了吧？”他無奈的看向樓之薇。
結果樓某人非但沒有同情他，還非常不給麵子的翻了個白眼：“自己沒有本事，就隻能怨天尤人。”
“你、你這是什麽意思？”
“官不能斷案，民不能伸冤，官府威信已失，再這麽下去，墨京府隻會越來越亂，最後關門大吉。到時候，你也會被陛下問罪。”
樓之薇語氣淡然，仿佛周圍那些推搡和擁擠跟她沒有什麽關係。
卓傾羽無可奈何的道：“我也想斷案，可是現在秩序這麽亂，怎麽斷啊？你看杜大人都焦成熱鍋上的螞蟻了！”
他努力伸手一指，公堂上的杜青冥也是滿臉惆悵。
這大概是他入職以來麵臨的最大危機。
樓之薇嘴角勾了勾，忽然道：“若我有個法子，你當如何？”
卓傾羽愣了愣，迅速反應過來。
“你真有行之有效的法子？”
“有不有效我不知道，反正不會比現在這個情況更差。”
聽剛剛一分析，他也明白了其中厲害，連忙道：“那還不快說！”
“那，我有什麽好處呢？”樓之薇並沒有直接說，而是開始討價還價。
卓傾羽簡直要氣得發抖，無奈這個時候又有人從背後撞了他一下。
他表示自己真的受不了了，急道：“依你依你，你要什麽本王都依你！快解決這些刁民！”
聽了這話，樓之薇臉上終於浮現出得逞，“丫頭開路，我要去主簿那裏。”
“是！”
在白虹的掩護下，樓之薇一路擠到了主簿身後。
又快要排到的百姓以為是插隊，不樂意了。
“哎喲！幹什麽？”
“插什麽隊，信不信俺們把你們叉出去？”
樓之薇隻看了眼忙得焦頭爛額的主簿，對轉頭白虹使了個眼色。
她立刻會意，拎起主簿的後領，直接從坐上丟了出去。
錄口供的人隻覺眼前一閃，再看時：哎喲我去，人咋不見了？
樓之薇快速踩上桌，朗聲道：“想最快錄到口供的，都聽我說！”
她聲音清脆響亮，郎朗傳到每個人的耳朵裏。
“從現在開始，報刑事案件的站左邊，民事案件的站右邊，分開站，別都擠在一起，聽清楚了沒有？”
這話說完，原本混亂的大堂一片死寂。
所有人都看著她。
“小樓啊，什麽是刑事案件，什麽又是民事案件啊？”卓傾羽不知道什麽時候走了進來，神色莫名。
樓之薇撇了撇嘴，道：“凡是觸犯西蒼刑律應當受到刑罰處罰的，都是刑事案件，其餘的就歸於民事案件。另外，你再找十個字寫得不錯的差役，十個武功高強的打手。”
卓傾羽不解，道：“字寫得不錯的尚可以理解，找打手……幹什麽？”
“那還用說，再不守秩序隨意插隊，甚至動手的，直接綁起來丟出去！”
眾人聽了均是倒吸一口涼氣。
有好事的人道：“難道官府還要動手打人？”
“我們是來找青天大老爺主持公道的，為何要聽你這黃毛丫頭指揮？”
“就是！我們不聽，不聽！”
“殺人啦，快來看啊，官兵欺壓百姓啦！”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