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並不著急,一邊趕路一邊收著前線傳來的消息。

正如耶律驍所說,他沒有收兵,而是繼續南征。

可從來所向披靡的北牧軍卻踢到了頑石,玄霧城固若金湯,久攻不下。

北牧軍糧草斷絕,隻能一路倉惶後退。

短短半月,邊塞十六城收複。

就在樓震關帶著大軍準備繼續北上之時,他們收到了北牧國君遞來的降書。

至此,西北大戰結束,西蒼軍擇日凱旋。

收到這個消息的時候,樓之薇正盤腿坐在一方大石上,嘴裏叼著一根魚骨頭。

“看來我爹也快回京了。”

她將手中飛鴿傳書看了又看,眉眼中都是愉悅的笑意。

見她這樣,卓君離伸手將魚骨頭拿了下來,又遞給她一條剛烤好的魚。

“吃這個。”

樓之薇笑笑:“不用都給我,你自己多吃點。”

“沒事,那邊還烤。”

可憐的地空作為車夫兼廚子,這些日子可沒少被他們壓榨。

樓之薇生出些愧疚感,看著手上的魚,砸了砸嘴,還是厚著臉皮吃了。

不知道為什麽,她對魚是沒有抵抗力的。

地空看了這邊一眼,隻能默默的又去撈魚。

如此閑適的日子又過了半個月,等幾人再回到墨京的時候,已經是綠樹抽新芽,春意綿綿。

墨京城街上人來人往,張燈結彩,格外喜慶。

樓之薇掀了車簾看熱鬧。

“咦,這是要過年了嗎?”

“年早就過完了,”身旁傳來他的輕笑,見冷風灌進來,便有拿起件黑色的披風搭在她身上,“仔細點,別著涼了。”

“不會,我底子好著呢。”

地空聽著裏麵兩人無良的撒狗糧,也隻能默默受著。

反正這一路上被虐得也不少,誰讓他孤家寡人,無人傾訴。

正路過百寶街的時候,忽然聽得車裏傳來樓之薇的聲音。

“誒,停車停車,這裏有家特別好吃的豆腐花!”

樓某人對這家的豆腐花可謂有一種莫名

的執著,以前在墨京的時候,她隔三差五就要帶著白虹來這裏祭一祭五髒廟,現在自然不會放過這個機會。

“我去吧。”看著那長長的隊伍,卓君離輕歎一聲。

正準備起身,就被她不由分說按了回去。

“排隊的過程也是一種樂趣,你不懂,還是我去比較合適。”

說著,便跳下了馬車。

樓之薇熟門熟路的摸到隊伍的末尾,乖乖排隊。

小攤的食客依舊很多,在漫長而無聊的排隊過程中,嘮嗑嚼舌根簡直是打發時間的必備佳品。

是以她才剛剛站進去,就聽到站在前麵的客人正在嘮著近日墨京城的大事。

“喂,你可聽說了鎮遠大將軍凱旋的消息?”一個尖嘴猴腮的食客問前麵那人。

胖胖的那人白了他一眼,道:“這麽大的事我豈能不知道?整個墨京恐怕也隻有你這個不學無術的慣偷才會如此消息滯後。”

“嘿!你這胖子,一個賭徒也好意思奚落我?”

兩人你一言我一句,片刻後便推搡了起來,眼看著就要大打出手。

樓之薇笑了笑,心道她與這兩人真是有緣。

正要上前打招呼,就聽得更前麵一人轉過頭來,鄙視道:“得了吧,你倆這是剛從山裏出來呢?半個月前的消息也能掙得如此麵紅耳赤。”

兩人一愣。

“哦?照這位兄台所說,近日還有更大的事發生?”

正說這話的時候,攤子上有一桌食客結賬離開,這三人便一拍即合的擠在了一桌上。

樓之薇站在不遠處,也懷揣著一顆八卦之心靜靜聽著。

隻聽那人故作神秘的道:“很快就會有了。”

哥倆自然不願被這麽一句話所糊弄,當即決定打破砂鍋問到底:“不知究竟是什麽事?”

“自然是下月賢王與朝陽郡主的婚事。”

樓之薇正百無聊賴,聽了這話,竟用了好半天才反應過來。

她眨了眨眼,目光不由自主的飄向那邊。

張三李四也愣了愣。

他們也是在不久前才知道,原來自己“教訓”

的那慶街十九號的負心漢就是大名鼎鼎的賢王。

兩人自知惹到了不該惹的人,嚇得肝顫,便連夜出城躲了一陣,這也是才回墨京。

隻是沒想到剛一回來,就聽到這麽勁爆的消息。

聽得消息的兩人不由感歎:這賢王,果然是個朝三暮四的主啊!

本來這個話題應該就此打住,可那人偏偏就是個長舌的,滿腹的八卦如滔滔江水綿綿不絕。

“你們是不知道,這些日子賢王殿下與郡主那叫一個同進同出,如膠似漆,那叫一個羨煞旁人呐!”

“可……我聽說那賢王似乎與樓家的大小姐……”

這些日子他們好不容易才摸清兩人的關係,這又忽然鑽出來個朝陽郡主,不得不感歎貴圈真亂。

那人哂了一聲,道:“郡主就如天山上盛開的雪蓮,豈能與一個官員的女兒相提並論?更何況那人就已臭名昭著的草包,如何配得上賢王殿下?”

他聲音越來越大,讓周圍吃豆腐花的人也看了過來。

張三李四麵麵相覷,一時竟不知道該說些什麽。

樓之薇搖了搖頭,瞬間沒了吃豆腐花的心情。

正要轉身出去,卻見隔壁桌的一位布衣中年人忽然咳了一聲。

“兄台這話就不對了,那樓大小姐先前名聲是不怎麽好,可這次她連夜趕往幽州腹地,千裏救父,更與鎮遠大將軍一起守住玄霧城,拿下了至關重要的一戰。如此智勇雙全的女子,怎有配不上賢王一說?”

不知為何,樓之薇在幽州的種種事跡竟先她一步傳回了墨京。

當年,她草包之名如雷貫耳,如今,她依舊名聲響亮,卻是因為千裏救父,智擒敵方大將,巧滅汙衣幫等赫赫戰功。

此話一出,立即有人響應道:“是啊,樓大小姐孤身潛入北牧大營救得鎮遠大將軍,使得他投敵叛國一說不攻自破,更阻止了北牧軍掃**之勢,如此智謀,為何配不上在京中養尊處優的賢王?”

“反觀賢王,分明與樓大小姐定情在先,卻趁著她離京之時與朝陽郡主那般親近,還不避旁人,若真要說,我倒覺得是賢王配不上樓小姐!”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