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將樓之薇送回侯府,本想再送進去,結果某個護女狂魔往門口一站,一夫當關萬夫莫開。

卓君離不動聲色的動了動眉梢,最後還是識趣的退了半步。

“既然如此,我就不送你進去了。”

“還是王爺識大體,畢竟男女授受不親,在成婚前,還請王爺莫要與小女太過親近,免得汙了她的名聲。”

樓震關表情很嚴肅,還帶了些淡淡的威脅。

某人頓時心虛的摸了摸鼻子。

名聲麽……

這個,似乎,也許,嗯……

想到以後即將麵臨的問題,卓君離有些發愁。

“今天你也累了,早些回去歇息吧。”樓之薇並不是看不出便宜爹不待見這位未來女婿,看來兩人還有很長一段和解之路要走。

不過這些都是內部問題,以後可以慢慢解決,現在她有另外的事情要做。

樓之薇辭別二人,獨自回了采薇閣。

白虹等人早就在門口候著,見她進門,便喜笑顏開的圍上來。

“大小姐你可算回來了!皇上究竟賞賜了什麽啊?”小丫頭閃爍著星星眼,興奮的圍著她打轉。

在他們看來,這次大戰的影響非同一般,她又有不可否認的功績,自然應該重賞。

每個人臉上都洋溢著興奮。

“依我看,肯定賞了黃金是肯定不會少的,你看之前大小姐就得過千兩黃金呢!”

“對對,說不定還有產業,就像香楓山那座別苑一樣。”

“你們都錯了,”一個看起來比較年輕的暗衛嚴肅道,“我猜皇上一定賞了大小姐成群的美妾……不對,男侍!”

眾人:……

在一秒鍾的沉默後,那個說話不經過腦子的暗衛被群起而毆之。

“你這個豬腦子,大小姐要那些來幹什麽?”白虹氣鼓鼓的哼了聲。

“別理他,那小子就是平日裏跟著阿劍混久了,腦子也一起不正常了。”有年長些的如是說道。

樓之薇本來要揚起的嘴角就這麽僵住。

其他人卻渾然不覺,繼續道:“也不知道阿劍那小子究竟跑到哪裏浪去了,這麽久都不回來。”

“我們

在邊關累死累活,他竟然躲起來逍遙。大小姐,等他回來你可一定要扣他月供!”

“對對對,將他的月供分給我們!”

眾人越說越歡騰,最後竟鬧了起來。

若是在平常,樓之薇都會跟他們一同起哄,可如今所有的聲音都哽咽在嘴裏,連一個音符都發不出來。

“大小姐,可是出了什麽事?”樓飛性格沉穩,很少跟著他們一起嬉鬧,所以他最先發現了樓之薇不對勁。

他上前一步,擔憂道:“難道皇上依舊要問罪大將軍?”

聽了這話,正在歡鬧的暗衛們也紛紛安靜下來。

熱鬧的院落頓時死寂。

就在那一瞬,她的聲音溢了出來,虛無縹緲,仿佛用盡了所有的力氣。

“阿劍,不會回來了。”

樓飛愣了愣,隨即反應過來:“大小姐見到他了?他現在在哪兒?”

他們自然不會明白這句話的意思,更不會想到在這之前她究竟經曆了什麽。

那是最陰毒的計謀,最殘忍的示威,亦是最瘋狂的宣戰。

這一局,注定她們誰都不可能全身而退。

“是我太小看她了。”

滿招損,謙受益。

那個人曾經教她的話,沒想到她竟會在這個時候想起來。

其他人當然不明白這沒頭沒尾的一句話究竟是何含義,隻有樓飛皺緊了眉,心中隱隱察覺了什麽。

“大小姐……”

“你跟我進來吧。”

兩人在房間裏呆了很久,沒人知道他們說了什麽。

直到第一朵黑雲飄到侯府天空的時候,樓飛終於走了出來。

一滴雨水落在他的眼角,遠遠看去,竟像眼淚般。

————

墨京城連著三日都是陰天,天空中不是飄著綿綿的陰雨就是壓著沉悶的黑雲。

三日後,侯府舉辦了一場低調的葬禮,出席的隻有采薇閣的十餘人。

沒有人知道去世的究竟是誰,隻知道葬禮全程是樓家的大小姐親自送葬,墓地選在一塊風水不錯的地方。

待其他人走後,樓之薇卻依舊盤腿坐在墓前,似乎根本不在意衣角沾上泥土,也不在

意那落在發上的細雨。

不知過了多久,遠處款款而來一襲白衣,蒙蒙細雨中,撐著一把素白的油紙傘。

“我讓阿飛他們去找戴梓了,應該很快會有消息。”她沒有回頭,隻是自顧自的道。

卓君離將油紙傘斜到她頭上,遮住細密的雨水。

“還需要人手嗎?”

“不用。”

她身前放了一壺酒,封泥已經被拍開,濃鬱的酒氣四溢而出,香得醉人。

“我大概是最不稱職的上級,人家跟了我這麽久,我卻連他最喜歡什麽都不知道。希望他下輩子投個好人家,別再遇到我這樣的人。”

她站起來,將手中的酒倒在墓前。

片刻後,一件帶著暖意的外裳披上了她的肩頭,“想知道他最後說的那句話是什麽嗎?”

當時他被刺穿了胸膛,已經沒有力氣說話,也不能再說話。

但是那唇形,他卻看懂了。

“他說,若有來生,還願做你的護衛。”

那聲音輕和如風,飄到她耳邊。

抬起頭來,似有什麽從眼眶中決堤而出,似癲似狂,似怒似笑。

“來生嗎?嗬……哈哈哈……慕容家……慕、容、盼、雪!”

切齒的聲音從齒縫中傳出來。

這一次她們別無選擇,隻能殊死相博。

“她想得到的東西,從來都不擇手段。”這麽多年來,沒有人比他更清楚。

她的性子,像極了皇後。

這就是他為什麽一開始打算娶她的原因。

因為隻有這樣才能接近她,接近當年那個真相。

他曾經認為那是唯一的法子,所以這些年來一直韜光養晦,隱忍不發,隻因為那個時候的他無牽無掛,甚至可以舍棄所有去探尋真相。

可如今,不一樣了。

敵人露出了利爪,而他們沒有退路。

“他們就是暗中與北牧勾結,通敵叛國的人!”她咬牙。

那枚狼牙墜已經說明了一切。

“我知道。”

“可我不明白,如此位高權重,還有什麽不滿足的?”

“或許,人的貪婪,本就超過你的想象。”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