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說說。”

“以往水患多發在夏季,現在春季卻莫名來了水患,事出反常必為妖,兒臣認為,應該開壇祭天,以平天怒!”

話音一落,周遭一片嘩然。

若是樓之薇在這裏,一定會感歎封建迷信害死人,這貨不是腦子進水了就是昨天晚上喝了假酒。

可這裏的民智還在她所不能理解的次元,於是此話一出,竟有人紛紛響應。

有心思多的人一想,就摸到了端倪。

要說這墨京城最近也沒有什麽大事,唯獨一件,即使前些日子賢王娶妻的事。

說來也怪,他一娶妻,朝陽郡主就被地痞擄了去,太子又在皇後宮中做出那樣孟浪之事。

這些……似乎都很反常。

一時之間,所以有些人的目光都落到了卓君離身上。

“看來賢王殿下這王妃娶得不是時候啊。”

“就是,殿下娶妻,這墨京城裏就雞飛狗跳,莫不是此舉引得上天震怒,才有了運河水患?”

“依我看,這妻娶得著實不吉利,不如……”

正你一言我一句說得火熱,忽然聽得一聲怒喝平地炸開:“放你娘的狗屁!”

眾人一僵。

“你們才不吉利,你們全家都不吉利!我家薇薇怎麽不吉利了,啊?誰敢說她壞話,別怪我拳頭無情!”樓震關虎目怒睜,狠狠剜了眼剛剛說風涼話的官員,好像下一秒就要衝上去。

那幾人不由抹了抹頭上的冷汗,道:“昌平公莫要激動,我等也隻是就事論事。再說了,事出反常必為妖這句話,也不是我等說的啊。”

說罷,眼神還往卓錦書身上飄了飄。

卓錦書隻是淡然道:“本宮隻是說此事反常,並未暗指某人某事,還請諸位不要人雲亦雲。”

話雖這麽說,但他剛剛那句話確實容易讓人想歪。

更何況祭天一事非同小可,若真按他剛剛說的那樣貼出告示,隻怕很多人都會像他們那樣想。

這樣樓之薇好不容易洗白的名聲,隻怕又要臭回去。

就算她自己不在乎,樓震關卻不能坐視不理。

可就在他要為自己女兒辯白幾句的時候,柳長青先站了出來

“諸位這話,莫不是對禮部提的婚期有疑問?亦或是對陛下定的婚期有質疑?”

在甩鍋這方麵,他的功力還是很到家的。

隻一句,就讓剛剛嚼舌根的幾名官員紛紛住了嘴。

“微臣以為,祭天一事尚可商榷,但治水抗災卻刻不容緩,不如召集能人,共商治水之策。”杜青冥站出來道。

“微臣同意杜大人的觀點。”

“不,微臣還是覺得太子殿下的法子更好,必先安撫天怒,才能平息民怨!”

“杜大人說得有理!”

“太子說得有理!”

一時間官員站成兩派,竟不分伯仲。

卓問天淡淡掃了眾人一眼,最後目光落到幾個還未做出表態的皇子身上。

“你們以為呢?”

卓天琪垂首,“回父皇,兒臣覺得太子殿下的法子更好。”

目光落到卓傾羽身上,隻聽他嘿嘿笑了兩聲,幹脆道:“既然如此,那我站杜大人這邊。”

“胡鬧!這不是兒戲!”

被嗬責的人委屈的眨巴了眨巴眼睛,道:“可兒臣也沒有當做兒戲啊。”

“你!哎,罷了罷了,不問你。君離,你怎麽看?”

於是,所有人都看向了角落的一襲白衣。

他就靜靜的站著,極少說話,也不參與眾人的爭論。

聽到喚他名字,才抬眼道:“回父皇,兒臣以為,天怒難平,民怨可息,治者為船,黎民為水,水能載舟,亦能覆舟。”

“所以,你主張治水?”

“正是。”

“既然如此,那就由錦書為首,著手準備祭天之事,”他看向卓錦書,“明日,你便去禮部吧。”

卓錦書臉上得意,顯然對這個結果早有預料。

禮部,本來是卓君離待的地方,若他去了,那他……

卓問天目光掃向眾人,角落處的那襲白衣仍舊沒什麽表情。

他眼中閃過抹難以捉摸的情緒,忽然道:“君離,朕這番決斷,你以為如何?”

卓君離隻是垂首道:“謹遵聖意。”

不驕不躁,不卑不亢,泰山崩於前而不變色,麋鹿興於左而目不瞬。

卓問天忽然大笑。

“好好好!沒想到你還有這樣的胸襟與氣度,不錯!很不錯!那你即日前往工部,著手治水救災!”

“……父皇,兒臣能否有一事相求?”

“怎麽,你不願意?”卓問天以為他要推辭,當即皺眉。

這可是別人想都想不到的殊榮,他若真要拒絕,那他便是看錯了他。

卓君離隻是道:“兒臣入朝不久,還請父皇讓七弟與我一起,共同商討學習。”

“好,準了!”

卓問天大手一拍,這事就這麽定了下來。

祭天與治水,一件都不落下。

這才是真正的老狐狸。

卓錦書本是想擠走卓君離,可現在看來,似乎卻助了他平步青雲。

早朝一退,眾官員便擠在一起議論聖上的用意,因為不論怎麽看,這次他都是想重用賢王。

今天之後,隻怕這朝中的風向真要開始轉了。

下了早朝出來,天還沒有大亮。

清容抬頭看了看天,道:“今天這天色似乎不太好,不會是要下雨吧?”

以往這個時候天空都已經開始有了些魚肚白,可今日不知道為什麽,天上一片漆黑,壓得人幾乎喘不過氣。

不知為何,他總覺得心慌慌的。

片刻後,卓君離淡然的聲音從馬車裏傳了出來:“黎明之前,總是魍魎猖狂之時。”

“啊?王爺這話什麽意思?”清容疑惑。

“我本來答應了薇薇陪她用早膳,現在看來,隻怕是不行了。”

“那王爺可是要去工部?”

裏麵的人沒有回答。

他正疑惑,忽然臉上的表情也猛地一變。

小販還未出攤,街上一片空**,可是他現在清楚的感覺到周圍有埋伏。

他勒馬停了下來。

“王爺,現在該怎麽辦?”

就在他問這句話的時候,馬車周圍忽然“唰唰唰”閃現數個黑影,無一不黑巾蒙麵,滿身殺氣。

清容一驚,喝道:“大膽,你們是什麽人?”

為首那人眼中閃爍著陰邪的光芒,也不回答他,隻是問:“裏麵的可是賢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