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當安若溪牙一咬,準備慷慨就義的跌一大跤之時,突然眼前人影一閃,貌似一個身著青衫的男人,正以武俠小說描寫的那種“蜻蜓點水”的輕功,掠過撒了一地的水流,向自己飄來……

安若溪以為是自己眼花,出現了幻覺,緊緊閉上雙眼,卻突覺手腕一緊,身上一輕,就像是飛起來了一般。

直到雙足安然無恙的踏在實地上,安若溪的心,還停留在適才飄飄然的半空中,不能反應過來。

傻嗬嗬的望著那張與自己近在咫尺,剛剛救了自己免遭噩運的男人,腦中驀地閃過一個念頭,莫非這就是傳說中的“英雄救美”?

還沒等她開始為這樣的對號入座興奮不已,前一秒還攬在她腰身上的大掌,便沒防備的一鬆,而那英雄也隨之如遇洪水猛獸般的與她拉開了距離,簡直可說是退避三舍。

從她打翻水桶,摔跤,再到被救,以及此時的被推開,隻是發生在一瞬間的事。

安若溪至今腦中仍是渾渾噩噩的一片,不明所以,便有些呆呆的看向那個與自己隔著五liu步距離之遠的男人。

卻見英雄似有些尷尬的微微避開她肆無忌憚的目光。

“娘娘,你沒事吧?適才一時情急,屬下無意冒犯娘娘,還請娘娘恕罪。“

溫潤卻清淡的聲音開口道,彬彬有禮的舉止透著一股漠漠的疏離。

但這並不妨礙他作為一個美男子的事實。

安若溪細細打量著麵前的男子:俊朗分明的眉眼,挺直的鼻梁,微抿的唇瓣,一襲簡單的青色衣衫……

雖然他整個人散發著一種淡淡的、令人難以輕易的接近的氣息,但卻與那個淳於焉薄情冷凝的壓迫之感全然不同,麵前的男子,更多的是溫文爾雅,如沐春風。

不自覺的將兩個男人作比、品頭論足一番,直到英雄開口說話之際,才把她神遊的思緒給拉了回來。

安若溪的老臉,不由的一紅,嗬嗬幹笑兩聲。

“恕罪什麽啊?你救了我,我應該多謝你才是。謝謝。”

這“謝謝”兩個字倒是由衷的。畢竟若不是他,她現在還不定摔成個怎樣si肢不勤呢。

安若溪臉容上

明媚的笑意,讓男子瀲灩的瞳孔中,閃過一抹晦暗不明的流光。

“娘娘言重了。”

溫和的聲音開口,頓了頓,男子續道:“如果娘娘沒有其他的事情,屬下想先行告退。”

平淡如水的眼波,似不經意的掃過si周,男子很清楚此刻暗處不知有幾多雙眼睛在監視著自己與眼前女子的一舉一動,所以就算心底有許多亟待弄清楚的疑問,需要接答,但目前這裏實不宜久留。

“等一下。”

安若溪眼見著他說話間已經迫不及待的轉過身去了,不由衝口而出道。

“不知娘娘還有什麽吩咐?”

男人身子一僵,腳步頓下,應聲道。

這樣的恭謹和淡漠,不知為何讓安若溪感覺是他刻意的在劃清界限,不免有些尷尬以及不舒服。

“你也不用娘娘前娘娘後的叫我,好像我已經七老八十了似的。我有名字,叫……”

差一點將“安若溪”三個字衝口而出,安若溪好不容易堪堪的刹住了車,來得及轉口道:“沐凝汐……”

“對了,你叫什麽名字啊?”

暗暗鬆了一口氣,心有餘悸間,安若溪趕忙轉移話題道。

“屬下賤名連亦塵。”

男子諱莫如深的看了一眼目光澄清透亮的望著他的安若溪,似有大片未明的疑慮刹時掠過心頭,沉吟片刻,方開口道。

“連亦塵。”安若溪輕聲重複著這三個字,隻覺念起來朗朗上口,抑揚頓挫,煞是好聽。不過,名字就直接名字唄,非要加個“賤名”,古人的謙稱還真是多啊。

連亦塵卻是不由的心微微一顫。那似是無意的喃語低喚,像這空氣裏一絲和煦的春風一樣輕飄飄的吹進他的si肢百骸,**氣回腸。除了娘親之外,他從來不知道他的名字,從他人的口中說出來,亦是如此的動聽……

“那我以後叫你連大哥,可以嗎?”

安若溪卻沒有留意到他的心思微恍,自來熟的接著道。

要是真的有這麽一個大哥就好了,看他剛才那一跳,分明就是傳說中武功高強的大俠的樣子。

大俠……看了那麽多武俠小說,今天終於見到活

的了。安若溪就差將心底的興奮,用QQ表情中的“偷笑”給表露出來了……

連亦塵卻因為她的話音,將自己不經意飄渺的思緒給拉了回來,觸到麵前的女子那灼灼的目光,心卻還是不可自控的一跳,但隨之便被他強壓了下去,再開口之時,已經恢複了一貫的淡然疏離。

“娘娘,您說笑了。娘娘貴為千金之軀,而屬下不過是王府的一介三等侍衛,與娘娘身份有別,實當不起娘娘的一聲‘連大哥’,還請娘娘收回……”

聽著他劃清界限的語氣,安若溪都不知自己該為他惱,還是笑。看著挺英明神武的一個人,怎麽就這麽迂腐呢?還是他本意就想與她拉開距離,所以找這樣的借口來搪塞?

看著連亦塵那淡淡的清清冷冷的麵容,安若溪果斷的認定,後一種可能性更大。

隻是他是像這府中所有的人一樣,視她為洪水猛獸的避之不及,還是另有隱情呢?

如果另有隱情,又會是怎樣的內情呢?總覺得連亦塵似乎在有意無意的回避著什麽。他倆之前認識嗎?又或者他知道什麽她失憶以前的事情嗎?

安若溪百思不得其解。

漫無目的的瞎揣測一番,安若溪聽到他溫文有禮的聲音響起。

“娘娘,屬下還有些許事物需要處理,容屬下先行告退。”

看著他一副與她淡漠疏離的模樣,安若溪也無意強人所難。正所謂己所不欲、勿施於人,況且她沒來由的胡思亂想,自己也覺無稽。

都怪那個淳於焉非要告訴她,陸籠晴是他安排在她身邊的無間道一事,害得她現在神經兮兮、疑心疑鬼的。

安若溪自嘲的聳聳肩,剛想開口,一個噴嚏已經搶先打了出來,頓覺身上起了一層雞皮疙瘩,下意識的抱了抱胳膊。

先前沒覺得,站在這兒吹了這麽一會兒冷風,倒有些寒氣逼人了。

連亦塵不由得心中一動,望向她還帶著餘溫、尚未幹透的發髻,以及微紅的鼻頭……就在適才,王妃娘娘一躍跳湖且安然無恙的消息,已經傳遍了整個王府……

“娘娘,你沒事吧?”

他的口已經先於他的心,關切著麵前的女子的不適。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