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艱難便越想念!越想念便越難過!

想回去的心從未斷過,可是,怎麽回?如何回?

家……好遙遠……遠到不止千萬裏……

垂下眼簾,眼角感覺到一絲冰涼,原來不知何時,眼淚已悄然滑落,順著眼角滑下,流過臉頰,無聲無息的滴落在雕欄上。

看著蘇小小突然變得憂傷,小小的臉龐在淡淡的暮色裏似乎浸透了悲涼,朱見淳的心仿佛車馬碾過般疼痛。

第一次……那件事發生後,第一次為一個女子的憂傷心痛……

他以為自己的心早已隨著記憶裏那個在城樓上縱身跳下,白衣紛飛的女子死去,那一場鮮血四濺的死亡,紅豔豔的鮮血染紅那清麗無雙的女子雪白的衣裙,那死不瞑目的雙眼,那嘴角的遺憾,成了他生命裏永恒的痛。

而那個美貌妖嬈,風流無情的男子,也成了他生命裏永遠的恨!很多次他可以讓那個人死,可是,他沒有動手,那看似多情實則最無情的美貌男子,最不怕的恐怕就是死,他一直在等著機會,等著那個男人愛上誰,那樣,他就會讓他嚐試到失去最愛的人的痛苦!

三年前的痛苦,一生的心痛,纏繞一輩子的噩夢,他要千百倍的還給那個人!

隻是,那樣無情的人,在女人堆裏周旋卻隻是把征服女人當遊戲的男子,會愛上誰?

看著蘇小小悲涼的神情,抱緊自己的胳膊,仿佛迷途的無助羔羊,身上彌漫著淡淡暮色,眼前仿佛又看到記憶裏那個清麗無雙的女子,她也曾在他麵前這樣無助過,為了另一個男人。

他想開口安慰,卻發現自己和三年前一樣笨拙,不知如何開口,他曾不止一次的想,如果三年前,他果斷一點,勇敢一點,那場悲劇能不能避免?

遲疑了半響,朱見淳才努力笑道,“小小,吃鮑魚!不吃我給夜梟吃了!”

看著那嬌小纖瘦的背影一動不動,朱見淳剛要提高聲音再說一遍,就看到蘇小小轉過臉來張牙舞爪的笑道,“你敢!”

明明眼角淚痕猶濕,她還是做出開心的樣子。

“朱見淳啊朱見淳,我發現你老爹給你取的名字真是符合你,豬真蠢!為啥不在開飯前就上鮑魚,我現在都吃撐了,你才上鮑魚!你故意的是不是?不想給我吃就直說嘛!拐那麽多彎彎角角做什麽?”

出乎蘇小小的意料,朱見淳隻是微微一笑,沉默著不反駁,福滿樓裏處處點上了燭火,不知為何,蘇小小竟覺得朱見淳的笑無比的憂傷悲涼,坐在燭光前,燈影綽綽,那俊美的臉有些恍惚,仿佛陷入了記憶裏無法自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