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彪形大漢逼近世希。

小胡子和桃花在一旁等著看好戲。

和世希同一陣線的人各個現在都倒地不起,但是那李世希,居然沒有半點害怕的表情在臉上。

這種情況世希似乎已經預見,透過兩個大漢向管家道:“今日之事,未及問個明白便讓那公子離開店裏,回想起來我的確愚昧。不過那乞丐該是和我一樣受托於一位公子,才無端得罪總管。總管若是真的惱怒,更要查明那公子身份。”

小胡子捋了下嘴邊胡須,眉目間似在揣摩著世希的話。

眾目睽睽之下,世希又再說道:“既然是一場誤會,我倒寬心不少。府上一切安好,我心裏舒坦許多。”

小胡子睨著這小子,不由得順下了這口惡氣。

桃花側頭望著世希,看了半天,也沒看到他眼裏出現過一絲害怕過;

這不由得讓桃花懷疑,這個李世希是不是童年有過好多陰影,才可以像今天這樣認命一樣地站在這裏聽天由命。

桃花又再看看世希,他身上倒是沒有硬逞英雄的傲氣,也沒有寧挨打不屈服的稚氣,更沒有完全狀況外的傻氣……他身上隻有一種感覺,就是完全看淡看開了,好像該發生的總會發生,那就由它去吧。

小胡子扁了扁嘴,眼中露出一絲軟化。

兩個大漢回頭看看總管,等著他下命令,但看小胡子的模樣,擺明在想:打,還不是打,這是個問題。

片刻之後,小胡子歎了口氣,說:“我自然要查……”

桃花有些失望,看來打不成了。

小胡子語氣平淡地對世希道:

“不過,還得打。不是打你,是打你身上的晦氣。”

“嗯?!”桃花驚喜。

劈裏啪啦一頓招呼。

倒地的四個夥計都別過頭去不敢看那場麵。

……

傍晚的時候,四個夥計抬著棺木踉蹌緩慢走著,世希走

在四人前麵,也是一瘸一拐。

桃花坐在棺木上,左顧右盼,原來街坊鄰居各個指著這幾個人嘲笑,而且笑得好開心哪。

和去的時候形成強烈對比:現在這四個夥計各個鼻青臉腫,身形彎曲;而走在前麵的東家世希,嘴角紅腫,手撫著胃部,一跛一跛,白衣服變灰衣服。

可惜桃花覺得有些失望,因為這李世希對照四哥夥計來說,是被打的最輕的一個了。

不過桃花覺得,無端因為一個“晦氣”就挨了打,的確是很倒黴。

“那麽,這個就不是血光大劫嘍?”桃花自言自語。

……

回到店鋪後,世希第一件事就是吩咐一個沒有去宋府的夥計去給他那姑母送兩包藥,並吩咐那夥計,要是姑母問起,就說他今天店裏有事過不去。

夥計抓了幾副藥,第一副就煎給了病怏怏躺在**的世希。

看著艱難地靠在床邊被夥計喂藥的世希,桃花反而心情大好,她跑到世希身邊,巧笑道:

“這樣也好,十天半個月不用下床,就不會有危險,我放假!”

說罷,化作輕煙又去找她的姐妹們玩。

……

這十天,桃花過得很開心,和姐妹們一起,時間總是過得特別快。

十天後,桃花回到柳州城裏,半夜三更,整條街空無一人。

回到棺材店後院,桃花想起那幾隻鳥來,於是到了桃花樹下,摘下小缽看了一眼:裏麵有新放的穀粒,還是有人在喂。

——李世希可以下床了?

桃花飄進世希的臥房,徑直來到他的床前,他床前點著一盞油燈。

借著油燈,桃花低頭仔細看了看他合眼的模樣:雙目紋絲不動,呼吸微弱無力,麵上毫無血色,還頭上直冒冷汗。

怎麽看怎麽比她走時仿佛更加嚴重了。

——外傷看來好了,難道有內傷?

正在她百般不明白的時候,門外有兩個

夥計一邊說話一邊端著剛換的水和方巾來到房內,就放在桃花身邊的盆架上。

“怎麽辦,東家這身子骨……”一個夥計拿著方巾沾水。

“哎,傷才好,又患風寒。”另一個夥計接過方巾,在世希臉上抹。

“幾天了,這燒一直不退。”

“哎……過個個把時辰,再來一趟吧。”

兩個夥計將方巾覆在世希頭上,然後轉身關上房門出去了。

桃花坐在床沿,低頭盯著世希看。

看著看著,桃花皺起了眉頭:“……這次該是你的大劫了吧?”

……

半個時辰後,世希臥房裏的床前圓桌圍著坐下了四個少女。

才一坐定,阿喵就問:“‘風寒’是什麽?”

桃花想了想,回答:“凡人著涼了,就生病。”

阿七轉頭看看臥病在床的世希,回頭對桃花埋怨道:“這些凡人真麻煩,動不動就搞出事來,風一吹也能病個半死不活。”

阿白抱著大白兔,否定了阿七的理論,如詩人一般感慨道:“不是的不是的,凡人脆弱,但是心誌堅強,仙子說世上沒有完美無瑕的東西,所以——這就是生命的缺陷美!”

桃花還是很惆悵,問題沒有得到解決。

阿白看向桃花:“桃花,你找我們來這裏,是做什麽的?”

桃花目光閃爍地說:“想辦法,不管用什麽方法,都要讓他能走能跑能說話為止。”

阿七自信地看著桃花:“他不過一個凡人,我們四個是仙子座下妖鬼,法力道行加在一起,還找不到個方法整活他?”

桃花於是說:“起死回生,這法術我不會。”

阿白說:“我也不會。”

阿七說:“我也不會。”

阿喵說:“我會……但是要用掉我一條命的修行去救一個凡人,我不幹。”

於是,否決。

一陣沉默。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