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邊,閆心悅洗了些水果來,坐到陳碩身邊,開始切橙子和獼猴桃,她家先生什麽都好,就是吃水果很要命,除非送到嘴邊的,不然除了香蕉他啥也不吃。

因為吃香蕉扒皮就行,還不會淌汁兒,這人連橘子都懶得抬手,說扒了橘子皮指甲蓋發黃。

於是閆心悅每次自己吃水果時,順帶投喂一下老公,陳碩要是在電腦前忙得挪不開,她就站在一旁喂。

陳碩當然不是巨嬰,早就讓媳婦兒別這麽累,但心悅說她隻是順手,要是陳碩營養不良,哪天病倒了,她要用老公派用場派不上,那才煩人。

自然家裏要花力氣的活兒,陳碩從不躲開,他也花錢給請了之前的阿姨來打掃,並沒有把家務事都推給心悅,吃水果這會兒,隻要沒在忙工作,也一定陪在老婆身邊。

聽說要去陳碩的母校,心悅很感興趣,讀書那會兒曾經去參加過活動,陳碩興奮地問什麽時候在哪裏,或許他們曾經擦肩而過過,結果校區都不同,根本沒可能。

心悅把水果喂給他吃,笑道:“有什麽可遺憾的,你現在不是娶到我了?”

陳碩嘚瑟地翹起二郎腿:“那可不,想想我也算是人生贏家了,我媽到現在都覺得不可思議,我竟然給她找了那麽漂亮的兒媳婦。”

閆心悅問:“要是將來我發胖了、變醜了,你還喜歡我嗎?”

陳碩嘖嘖道:“你們女孩子就愛矯情這種問題,有意思嗎,要不你也問問我,你和我媽掉水裏,我先救哪個。”

閆心悅還真問了:“那你說,你先救哪個。”

陳碩一臉淡定地說:“我媽救你唄,她會水,我不會水。”

閆心悅問:“你不會遊泳?”

陳碩說:“撲棱幾下行,救人指定不行,回頭倆一起沉下去。”

心悅嫌棄道:“那看來要我和媽媽救你了,真沒用。”

一麵說著,把橙子剝皮,小心翼翼地撕開,兩三瓣一塊比較好入口,拿了一塊轉身要往陳碩嘴裏塞,卻見這人色眯眯地看著自己。

“幹嘛?”

“我在想,你穿泳衣啥樣。”

閆心悅把橙子送進他嘴裏,轉身自己吃,但還是忍不住笑了。

“咱們去三亞,到時候先帶我爸媽玩幾天,完了送他們回去,我們接著單獨逍遙兩天。”

“說的你好像很有時間。”

“可以把我爸媽的行程縮短兩天……”

閆心悅轉身瞪著老公,陳碩嘿嘿笑道:“沒事兒,反正是我的爹媽,你不用心疼他們,別告訴他們唄。”

“沒良心,爸爸媽媽會傷心的。”

“那我也不是不陪他們,我也要陪媳婦兒的。”

心悅小聲嘀咕:“不就是想看人家穿泳衣嗎?”

陳碩沒聽清楚,問:“你說啥?”

閆心悅一下推開身邊的人,命令他把剩下的水果吃完,洗了手就回房間去,陳碩還在討價還價:“悅,我不願意吃橙。”

心悅在房間裏喊:“快吃了,會氧化的。”

陳碩不情不願地把水果往嘴裏塞,囫圇吞下後,拿了果盤去廚房,漱完口出來,臥室門開了。

剛剛還穿著普通家居服的人,忽然換了絲綢睡袍,腰帶鬆鬆,裏麵那布料極少的泳衣便若隱若現。

“你……”

“非要跑三亞才行?”

“不是,那什麽,你別著涼。”陳碩說著就脫下身上的衛衣,上來把老婆裹嚴實了。

心悅呆住,還以為自己的親昵行為不在老公的接受範圍裏,但見陳碩耳朵脖子都紅了,明明很激動但努力克製的樣子,噗嗤一下笑出來,抱著他親了口,柔柔地說:“自己老婆,你害羞什麽?”

陳碩把心悅捧起來,強撐著說:“我是怕你著涼,咱、咱們屋裏去。”

新婚燕爾的小夫妻,不用去三亞也能溫暖如春,二十七歲正是享受大好生活的年紀,結婚以來他們沒有過度放縱,但也如膠似漆,甜膩得讓工作狂的陳碩也常常不想早起去上班,那句“從此君王不早朝”,還真不是瞎掰的。

此刻夜深人靜,陳碩一覺醒來,淩晨兩點多,他有些餓了,糾結著要不要去弄點吃的,隨手看了眼朋友圈。

晚上那會兒高深發的照片,這家夥自從有了糯糯,也開始顯擺了,但是糯糯的手藝,誰吃誰都忍不住想向全世界炫耀。

這下他更餓了,輕手輕腳地起來,想找點東西吃,但兩腳才落地,身後的人就醒了。

“餓啦?”

“嗯,你別動,我找點餅幹吃就行。”

“老公,我也餓了。”

半個小時後,陳碩煮了方便麵端到桌上,心悅則煎荷包蛋,兩個人趁熱吃得很香。

一麵吃宵夜,一麵商量著選好了三亞的酒店,把各種可能的日期的房間先訂下,差不多年底能確定假期長短,到時候再篩選。

春節假期的酒店自然是很貴很貴,但陳碩工作以來從沒帶爸媽旅遊過,他工作忙,爸媽也有農忙,一年到頭就春節算是能碰在一起,怎麽都值得了。

訂好房間,心悅從陳碩的手機裏抄公公婆婆的身份證號,錄入到她的旅行賬號後,抬頭見老公盯著自己看,自然沒了晚上那會兒的色氣,反而是一副溫柔的憐憫,她好奇地問:“怎麽了,幹嘛這樣看我。”

陳碩坦率地說:“你會想你爸媽嗎,一丁點都不想嗎,或許你有沒有想過,將來會有和解的那一天,你的父母洗心革麵,一家人重新開始。”

閆心悅認真地說:“是你把我從這種幻想裏拉出來的,你忘了嗎?那時候你說了好多道理,我說我都懂,但是我跨不出那一步,所謂的跨不出,就是我幻想著我的父母能醒悟、能愛我,幻想我們一家人能重新開始。”

陳碩點頭:“我是說過。”

心悅道:“太多人陷在原生家庭的魔咒裏出不來,就是他們一直無法停止幻想,幻想一切可以重新來過,幻想父母能變成他們心中所願的樣子,不可能,至少在我身上,絕不可能。我爸媽接下來的二三十年,是開始變老一步步離開這個世界,可我不是。我接下來的二三十年,會是這輩子最美好的一段人生,我不要和他們捆綁在一起,他們有房子住有社保,怎麽也餓不死。”

陳碩抓過媳婦兒的手摸了摸:“別激動,慢慢說。”

心悅含淚道:“你不要以為,對你的爸爸媽媽好,我心裏會痛苦難過,會想到自己的父母,不會的,我可不想再送上門去被扇耳光,這輩子,我就想和你和好朋友們,怎麽開心怎麽活。”

陳碩心疼壞了:“不說了不說了,都是我不好,哪壺不開提哪壺,往後我再也不提你的父母,除非你要我做什麽,不然我就當他們不存在。我有那心思惦記他們,不如好好疼你,悅,不哭,我見不得你哭。”

閆心悅揉一揉眼睛說:“我哪有哭,真正苦的時候,是深夜一個人絕望得要死,身邊也沒有人可以依靠可以傾訴,可我現在有你,這輩子都不會苦了。”

陳碩起身親了心悅的額頭,順手就收了碗碟:“咱們好好的,好了,我先去洗碗,媳婦兒,你看我今晚表現那麽好,給我買個洗碗機吧。”

閆心悅被逗樂了,紅著臉頰說:“那要再接再厲才行啊。”

陳碩一麵往廚房走,一麵給了個曖昧的飛吻,夜裏那點事,包在他身上。

當他們再次躺下,準備好好睡到天亮,已經三點了,這一邊,熟睡中的高深忽然被一聲重響驚醒,睜開眼還有些迷糊,側過腦袋發現另一邊床空了。

心頭一緊,猛地翻身起來,赫然見糯糯裹著被子在地板上,都這麽摔下去了,還睡得那麽香。

“我的天……”

高深趕緊爬起來,抱起熟睡的人,小心翼翼放回**,可糯糯頭沾上枕頭,忽然醒了。

“幹、幹什麽?”簡糯有些緊張,高深的手從她身下抽走,那一下感覺很微妙。

“你不知道自己滾下去了嗎?”高深也莫名有些緊張,“我把你抱起來了,你以為呢?”

他開了床頭燈,屋子裏亮起來,簡糯才突然覺得身上有些疼,抬起手肘,竟然蹭破了皮。

“你在夢裏打架了?”高深哭笑不得,“我去給你拿創可貼。”

簡糯懵懵地呆了一會兒,等男朋友回來給她貼傷口,中斷的夢境漸漸被回憶起來,她不禁臉紅心跳,癡癡地看著眼前的人。

“怎麽啦?”

“我沒打架……”

“嗯。”高深應了一聲。。

糯糯說:“在夢裏,是你把我丟到沙發上……”

高深抬起頭,從女朋友的眼睛裏看到了曖昧,忍不住笑道:“小色狼,快睡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