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在校園裏,時不時遇到幾個穿著“奇裝異服”的年輕人,陳碩和閆心悅才意識到今天是萬聖節,已經十一月了。

不,應該說,竟然才十一月?

即便算上今天,認識的日子都不足兩個月,可他們已經是合法的夫妻。

結婚的確帶有功利性,閆心悅要遷戶口,陳碩要能方便隨時置換房子,他們都需要一張結婚證,來開啟新的人生階段。

於是那麽幸運,在對的時間,遇見彼此相愛的另一半。

但這樣的速度,不論在誰眼裏都是不可理喻的閃婚,換做他們旁觀別人的愛情,一定也會皺眉頭,無法認可這樣看起來很不負責任的行為。

可是落在自己身上,一切都是可行的,在這段愛情裏,他們想的就是永遠和對方在一起,最終也基於此才真正結為了夫妻。

他們還得到了父母、親人和朋友們的祝福,至於閆心悅那糟心的娘家人,她已經把他們摘出自己的人生,往後僅存法律關係和義務,她要把感情全留給愛她的人。

陳碩說:“其實公司裏這幾天有人在忙這個主題,我看到過,就是沒放在心上,明年我一定記著。”

閆心悅問:“記這個幹什麽?”

陳碩說:“陪你玩,我也想玩,我又不是隻會工作,讀書的時候和高深什麽都玩,這種西方節日也過,會在聖誕節兩個人去吃大餐,萬聖節的話,要去留學生宿舍樓那裏,那邊熱鬧。”

他說著,突然很惋惜地哎了一聲。

閆心悅怔怔地看著他:“有工作忘記了嗎?”

陳碩卻抓著媳婦兒的手說:“咱倆結婚了,我還能過情人節嗎,那我不是這輩子都過不上情人節?”

閆心悅逗他:“你想過我不反對啊,把婚離了就行,不過要快點,明年開始要冷靜一個月,一月十四日之前不離的話,就來不及了,再或者……去發展一段婚外戀?”

陳碩的手已經搭在心悅的腰上了,滿眼“給你機會重說一遍”的霸道威脅,心悅笑得停不下來,在老公撓她癢癢前,趕緊說:“我錯了我再也不說了。”

“就算你是開玩笑,我聽見那兩個字都心顫。”陳碩很正經地說,“不行再說了,咱倆一輩子都不許說這話,除非哪天我幹了壞事,背叛了你傷害了……”

閆心悅嚇得隔著口罩捂住他的嘴,說:“幹嘛別亂說話,我會難過的,隻要我們好好的,每天都是情人節呀。”

鋼鐵直男在媳婦兒跟前就是個純情小男生,陳碩一臉渴望地說:“那明年情人節,好好給我過一次。”

夫妻倆卿卿我我的時候,老遠就有人看到了,但陳碩直到被喊了名字,才發現是關係很好的專業老師。

老師其實很年輕,才三十五六歲,可到現在還是單身,看到陳碩手裏牽著美女,隻當是女朋友,再看兩人都戴著婚戒,不可思議地問:“結婚了?”

祝福是必然的,但提起專業方麵的事,正努力升副教的老師,感慨這麽多年教過有靈氣的學生並不多,大部分人隻是變成了芸芸碼農中的一位,而他的目標,是有一天能參與培養出一位,像比爾蓋茨、喬布斯那樣改變一個時代的人物。

閆心悅在邊上聽得一愣一愣的,接著就聽老師勸說陳碩考研讀博,往研究方向走,而不是當個單純的賺錢工具。

聽說今天高深也來了,老師非常開心,約好了比賽結束,請他們吃飯。

和老師道別後,心悅問:“怎麽沒聽你提過放棄保研的事?”

陳碩笑道:“每個人誌向不一樣,老師的願望,我聽聽就行了,研究方向的人才多啊,我去了算個球,不過說說罷了,保研哪有那麽容易落在我身上,還是要競爭的。再說,我很喜歡現在的工作,這兩年勢頭也好,多賺些錢,哪怕過幾年不景氣了,再考慮深造的事,不至於沒錢沒飯吃。”

閆心悅笑道:“那我們還是別一起吃飯了,這樣熱血的老師,糯糯會受不了的。”

陳碩當然聽媳婦兒的:“我來安排,老師那麽忙,可能隻是客氣兩句。”

心悅則突然想起來,擔心道:“糯糯一個人不要緊吧。”

陳碩拉著媳婦兒的手繼續往前走:“沒事兒,丟不了,我帶你去前麵轉轉,那裏好看。”

此刻,簡糯本打算先去比賽會場,但搞錯了教學樓,到底是名牌大學,校園那個大,她的母校在這裏,充其量隻能算個學院。

當然不至於因此自卑,她有好的工作,認識優秀的朋友,高考沒努力的份,現在開始補上也來得及。

不過好的學校和普通學校的差別,體現在方方麵麵,簡糯他們學校從前管得很嚴,但都是些和學術沒關係的事,網上流傳的那句什麽“一流學校抓學術,二流學校抓紀律,三流學校抓衛生”的話,並不是隨便說說的。

比如這萬聖節,簡糯的母校是鐵定不讓過的,可高深他們學校也太開放了,怎麽教學樓裏都會突然冒出個穿著骷髏服的人。

又長又深的走廊,那個人緩緩朝自己走來,簡糯實在有些害怕,就推開了身後的門,是一間大階梯教室,坐了好多在自習的學生。

簡糯輕輕關上門,找了個空位坐下,想等一下下再出去。

目測教室裏大概有四五十個人,不是圖書館、自習室,並沒有人管理,然而安安靜靜,沒有一個人發出不必要的聲音,大部分人都埋頭書寫,隻有零星幾個在刷手機。

此時後門又開了,簡糯看見一個年輕姑娘端著水杯進來,可能很燙她要兩隻手拿,是用身體推開的門,她下意識地起身來幫忙,輕輕地關上了門。

那個姑娘放下水杯,朝簡糯感謝的一笑,就轉身坐下了。

可簡糯卻認出了對方,跟過來坐到邊上,不敢開口說話,拿出手機打字問:“您是彭悠悠的鋼琴老師嗎?”

對方看著她,好像也想起來了,但當初在悠悠家匆匆一麵,實在是沒留下什麽印象,也搞不清楚糯糯是什麽身份。

剛好裴老師收到了消息,她收拾東西要走了,比劃著表示:我要走了,你走嗎?

簡糯點點頭,不久後,就和裴老師一起出來了。

終於能說話了,彼此做了介紹,原來悠悠的鋼琴老師是在準備考研,今天早上來晚了沒占到圖書館的位置,就在這裏複習,現在她男朋友來接她,要回家了。

沒想到,裴老師比自己還小一屆,但簡糯隔牆聽過她彈鋼琴,就算是門外漢,也能由衷地誇讚好聽,年紀輕輕的實在了不起。

而且悠悠向她念叨過,對裴老師是又愛又怕,是她遇見過最好最好的鋼琴老師,但實在太嚴厲,和瘦弱溫柔的外表完全搭不上。

這會兒簡單的聊天,簡糯也能感受到裴老師的溫柔優雅,難以想象是可以把悠悠訓哭的人,悠悠都那麽乖了。

“請替我敦促悠悠練琴,她很有天賦,就是彈了好多年,開始厭倦了。”裴老師說,“她如果真的不想再學,我也不能強求,但悠悠媽媽付我學費,我要盡到自己的責任。”

簡糯連連點頭:“我會的,悠悠也很乖。”

明明比自己小一歲的人,簡糯的氣場卻被對方的溫柔壓住了,好像和悠悠一樣變成了學生,好在並沒有因此溝通有障礙,她們一路走出去,說了好些話,還談到了年底的考研。

“往那裏走,後麵一棟樓就是。”很快,就要分開了,裴老師熱心地為簡糯指路後,要去和她的男朋友會和。

“裴老師再見,我會敦促悠悠練琴,辛苦你了。”

“太客氣了。”

目送瘦弱美麗的人走遠,簡糯環顧四周,她是在感受名校的氣息,但從遠處看來,仿佛迷路了似的,高深開完會正要來找她,站著看了好久,他的糯糯是那麽可愛。

等簡糯回眸看到他,高興地跑過來:“要開始了嗎,我可以進去嗎?”

高深把她滑落的背包肩帶扶起來,問道:“迷路啦,我看你在那裏團團轉。”

簡糯卻說:“猜猜我碰到誰了。”

高深不禁有些防備:“難道是……那個什麽記者?”

簡糯早忘記那一篇,人家沉在名錄底下幾百年沒聯係了,不禁嫌棄道:“我碰到了也不會跟你嘚瑟呀,真傻。”

接著高興地說,遇見了悠悠的鋼琴老師,等下給悠悠打電話,要嚇唬嚇唬她。

高深問:“悠悠的鋼琴老師怎麽在這裏?”

簡糯應道:“來複習的,她年末考研,我瞄了眼她的筆記本,天書一樣,看樣子我是真的不行,光是高數我就撿不回來的。”

高深很好奇:“她考什麽專業,考我們學校嗎,她不是學音樂的?”

簡糯說:“厲害吧,人家都不是音樂專業出身的,但是悠悠說,是她遇見過最好的老師。”

高深很是佩服:“人外有人啊,天資優秀的人還那麽努力,我們更要加油了。”

剛好陳碩和閆心悅也來了,在身後叫住他們,簡糯心血**,說:“我們先拍個合照吧,現在光線正好。”

大家沒有異議,剛好丁婭出來了,熱情地幫他們拍照。

秋日午後的陽光,明豔溫暖,相親相愛的四個年輕人,又用燦爛的笑容為陽光鍍了一層金。

在這個金燦燦的豐收季節,他們的美好人生,才剛剛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