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玉兒笑道:“你們在宮外多有走動,妯娌感情深厚,倒叫本宮羨慕的緊,若是無事,日後王妃也要多到本宮這靈秀殿裏麵走走,我們也好多親近一些!”

“娘娘有命,自當遵從!”慕容熏站起來頜首道,目光輕輕的看了上官玉兒一眼,隻見她臉上雖然依舊掛著笑意,但是眼神裏麵卻是含著些許的冷意,不過被那柔軟的眼波蓋了過去。

兩人又閑聊了幾句,天色日漸的晚了,慕容熏正想著要不要先告辭回去,便是聞見一個宮女稟道:“娘娘,柔妃與惠嬪求見!”

上官玉兒的麵色頓了一下,隨即麵上麵試綻開一抹柔和的笑意,“快請!”

慕容熏起身道:“既然娘娘有客,妾身改日再來拜訪娘娘!”

上官玉兒擺手笑道:“無妨,都是自己人,你也見見吧!”

說話間便是見的兩道麗影緩緩而來,前麵的一位穿著一件白色的宮裝,端莊典雅與皇甫玉華有幾分相似,乃是柔妃皇甫秀華,她身後跟著一位裝著鵝黃色長裙的少女,明眉秀目,乃是在秦王府見過的惠萍方巧兒。

兩人沒有想到在這裏會見到慕容熏一般,皆是一愣。

慕容熏起身朝著兩人行禮。柔妃先反應過來,道了句“不必客氣”,隨即便是將目光移向上座的上官玉兒,目光裏麵隱隱含著幾分不屑與嘲弄,嘴角一勾,淡淡道:“見過貴妃娘娘!”

方巧兒也隨著她福了福身,上官玉兒微微笑道:“妹妹們不必多禮,坐吧!”

落座後,方巧兒的目光有意無意間總是掃著慕容熏的臉上,偶爾露出幾分不解與探究之意,還有幾分隱約不易察覺的恨意。

皇甫秀華倒是頗為淡然,她在宮中的地位僅次於上官玉兒與德妃,隻是德妃已經失寵多年,隻是因為有了太子方才有今日的地位,而她想要登上後位唯一的對手便是上官玉兒,雖然太後不待見她,但是陛下卻是對她極為寵信,幾年專寵一人,直到方巧兒的出現才分去她部分的寵愛。

想到此,她的目光淡淡的瞥了一眼方巧兒,她可是最近紫金宮裏麵風頭最盛的人物,直逼上官玉兒,也有傳言說,隻待她生下了皇子,封妃便是指日可待了。不過她倒是不怎麽在意方巧兒,一個替身而已,再得寵愛,也不會成為知己的威脅,不過她倒是很樂意見到方巧兒與上官玉兒爭鬥,自己好漁翁得利。

隻不過她能想到的,上官玉兒又如何不能想到,所以即便是方巧兒在紫金宮中飛揚跋扈,她也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不與她正麵衝突。

“不知道兩位妹妹突然到訪所謂何事?”上官玉兒目光掃向皇甫秀華與方巧兒,暗含幾分鋒利。

皇甫玉華笑道:“還不是為了太後的壽辰麽?雖然陛下交給妹妹處理,但是其中的一些細節還是要與姐姐商量一下!”

上官玉兒微微一笑,道:“既然事情是妹妹在辦,若是有用得著姐姐的地方,盡管說就是了,那裏用得著商量!”

皇甫秀華微微一笑卻沒有答話,而一旁的方巧兒卻是冷哼了一聲,帶著些許的嘲弄之色,“若是現在不與貴妃姐姐說清楚,到時候若是出了什麽問題,太後與陛下責怪下來,這個責任倒是誰也擔不起!”

上官玉兒麵上的笑意一頓,卻是並不生氣,但也沒有沒有再理會方巧兒,而是轉過頭看著慕容熏淡淡一笑,柔和的問道,“一些瑣事王妃不會覺得無聊吧?”

慕容熏頜首道:“怎麽回,妾身還沒有學會管理王府事物,正好借此機會向各位娘娘學習一下!”

方巧兒被上官玉兒冷落了一下,一張俏臉之上隱約出現一些怒氣,隻是目光在一向慕容熏的臉上的時候,眉頭輕快的蹙了一下,顯出幾分不耐煩又有幾分畏懼,糾結在她的臉上,看起來十分的奇怪。

皇甫秀華又將壽宴上麵的一些細節與上官玉兒商議了一下,大多數事情倒是很的來,隻是少數事情意見不一致,或是上官玉兒一貫統領後宮,倒是拿了注意,皇甫秀華也不多言,倒是一旁的方巧兒不是插上幾句,多數是為了皇甫秀華說話的。事情既然已經敲定,不久之後,皇甫秀華便是起身告辭,方巧兒緊隨其後。

臨走之時,皇甫秀華忽然轉身對慕容熏說道:“玉華現在住在本宮的宮裏,聽聞王妃與玉華關係匪淺,若是閑來無事,王妃可去瞧瞧她,也免得她無聊!”

“是!”慕容熏起身垂眸道。

感覺到了身後的一道略顯的冰涼的目光,慕容熏回身,對上上官玉兒的眸子,卻是如水一般柔軟,仿佛方才那一道冰涼的目光是自己的錯覺一般。

慕容熏見天色已經不早了,便也是與上官玉兒告辭,上官玉兒也不強留。

慕容熏走至院子門口的時候,卻是恰巧看見趙徹正往這裏趕來,陽光已經斜斜的浮在山頭,幾縷夕陽的餘光打在他一身玄色的龍袍上麵,他的麵色隱約有些看不清楚,但是身上卻是有一股孤寂的感覺。

慕容熏停住腳步,福身道:“參見陛下!”

趙徹的眸子裏麵出現一絲錯愕,此刻的夕陽橘黃色的光芒從高大的影牆旁邊的樹木邊上掠過,讓慕容熏的身子都在這道餘光裏麵,隻留下一道隱約的輪廓。

趙徹呆了一下,他的目光像是移不開一般直直的看著慕容熏,帶著不敢相信的絕望的目光,他想伸手觸碰一下麵前的影子,可是手卻是頓在了半空之中,像是怕驚擾了自己的一個某個午夜傷感的夢一般。

是你嗎?你回來了嗎?

“陛下!”上官玉兒的身影不知何時出現在了趙徹麵前,帶著一絲淒楚,柔軟的說道:“陛下可是吃了晚飯,需要臣妾準備一下嗎?”

趙徹恍然回過神來,他定睛看向輪廓漸漸清晰的慕容熏,麵色瞬間蒼白了幾分,目光裏麵浮起一抹自嘲與絕望,整個人開起來有幾分失魂落魄。

“王妃……不必多禮!”趙徹將蹲在半空之中的手收回,聲音裏麵帶著一絲暗澀。

“陛下!”上官玉兒又喚了一聲。

趙徹看了上官玉兒一眼,道:“朕想起來還有些事情要處理,改日該來與你說會兒吧!”

說著,趙徹深深的看了一眼慕容熏之後,便是如逃避一般匆匆的離開,那向來沉穩的腳步仿佛如同主人的心事一般,有些些許的淩亂。

暮色漸漸的浮上,上官玉兒立在朦朧的光線裏麵,絕麗的麵上露出一絲淒楚與哀怨。不過片刻之後,她便是恢複了原來一貫的端麗,目光抬起,薄涼如冰的掃了慕容熏一眼,沒有一貫的柔軟,卻是多了幾分堅毅,“王妃慢走!”,她笑著,笑容裏麵滿是淒豔。

慕容熏盯著上官玉兒看了幾眼,仿似重新認識了她一般,她仰頭看著暮色下的蒼穹,偶爾可見兩隻寒鴉掠過,一股孤冷淒涼之感頓時浮上心頭。

在回幻壁院的路上,路徑浣溪,這浣溪是一條自然溪流,說是溪流,倒像是一條河,河水很急也很深,將紫金宮分為東西兩邊。而連接東西邊的乃是一座石拱橋,整座橋都是用漢白玉砌成,看上去宛如一座虹橋一般。

慕容熏緩步踏上這熟悉的橋麵,心頭沒有來由的一陣疲憊之感。小千子沒有說話,隻是靜靜的跟在慕容熏的身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