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不過這句話如同石沉大海一般,沒有得到任何的回答,慕容熏不免有些失望。

吳婆如同早上一般又端來午飯,走到了床邊道:“你吃些東西吧,我要為他換藥!”

慕容熏不敢耽擱,便是立即起身,讓給吳婆。不過她沒有什麽胃口,便是瞧著吳婆為趙淩換藥。

慕容熏心頭不免疑惑,問道:“我親眼瞧著那一劍刺透了王爺的心髒,若是尋常人,必然是喪命的,怎麽……”

吳婆緊接著慕容熏的話說道:“那是他福大命大,心髒天生與旁人不一樣,心髒生長在右邊!”,她神色古怪的看了一眼慕容熏,問道:“你連這個都不知道?”

慕容熏沒有說話,反倒是歎了一口氣,幸虧她不知道,若是知曉了,再與白義說了,此番豈不是危險了,想到此處,不免又有幾分傷感。

看到了慕容熏的模樣,吳婆冷冷一笑,“人還沒死,你這幅樣子給誰看呢?”

慕容熏有些錯愕的抬眸看著吳婆,一時不知道該怎麽接話。她可以冷漠的對待大夫人的各種刁難,是因為從來沒有在心底將她當成過長輩,但是對於吳婆卻是從心頭尊敬的,此刻聽著這種話,也不知道該作何反應。

“不要欺負我媳婦!”就在慕容垂沉默不知道該如何應對的時候,悠悠的傳來一聲虛弱的聲音。

慕容熏心頭一喜,便是立即抬頭看去,隻見趙淩不知道什麽時候已經醒了,他的目光看了一眼慕容熏,有欣喜與安慰的意味在裏麵。然後將目光轉向了吳婆,便是有幾分撒嬌的味道,“你可是不許欺負我的媳婦兒!”

吳婆冷冷一笑,“跟你娘親一個模樣,早晚會後悔的!”

趙淩隻是笑著,卻也不答話,不管眸光卻是不由得一暗。這是吳婆已經麻利的為趙淩換好了藥,站起來,走了幾步,又回頭看著趙淩,冷笑道:“依著我們族裏麵的規矩,若是沒有拜過無稽山,便是不算的是夫婦,你沒有忘記吧!”

趙淩神色愣了一下,又笑道:“我會帶她去的!”

吳婆目光深深的看著趙淩,又道:“隻是你莫要忘了你娘親就好,記得她現在過的是什麽日子!”

趙淩的眸子裏麵閃過一絲痛楚,“一刻也不敢忘記!”

吳婆冷冷一笑,看了一眼慕容熏,又譏誚的看著趙淩,道:“老婆子看來不見得吧!”,說著,便是出了去。

待吳婆離開之後,慕容熏便是礙著趙淩坐下,看著吳婆離去的背影,問道:“她是什麽人?”

趙淩歎了一口氣,道:“說來就話長了!”

“你可以長話短說!”慕容熏淡淡道,不過想著趙淩剛剛醒過來,不忍心見他多說話,便是道:“不過可以改日再說,你餓不餓?”

趙淩摸著肚子點了點頭,“有點!”,他伸手摸著慕容熏的臉,有些責備的說道:“你定然也沒有好好的吃飯吧!”

慕容熏道:“你受傷全是我的錯,我又如何吃的下去!”

慕容熏吩咐侍衛送來了一碗粥,喂趙淩吃了大半,自己也吃了幾口,後來見趙淩神色有些疲倦,便是沒有多說話,讓他好好的休息,自己則是一時陪在他的身邊。

待趙淩在此醒來的時候,已經是後半夜了。慕容熏就躺在他的身邊,所以他身子輕輕一動,慕容熏便是醒了,她靜靜的看了趙淩一會兒,柔聲問道:“渴了嗎?”

趙淩點了點頭。

慕容熏便是倒了一杯茶給他喝下。想來睡了多時,趙淩的精神很是不錯,後半夜如論如何也沒有辦法再入睡,便是拉著慕容熏說話。

“吳婆是不是待你特別的嚴厲?”趙淩坐了起來,慕容熏在他身後墊了一個枕頭。

慕容熏也礙著趙淩靠著,想著他有傷在身,便是也沒有將全身的力氣都靠在他的身上,聞言,便是淡淡道:“還好吧,就是看著我的時候有些不善,我也是頭一次見她,總覺得是不是以前有什麽地方把她得罪了!”

趙淩笑道:“你不要往心裏去,吳婆的人很好,她隻是疼我!”

“那吳婆是什麽身份?”慕容熏笑問道。

趙淩道:“吳婆是我母妃的丫環!”,他將慕容熏抱的緊了一點,又道:“我想還是將這些事情都告訴你吧!我的母妃不是中原人,乃是月氏國人氏!”

慕容熏愣了一下,狐疑道:“可是不是說陳妃的母族涉嫌謀反被衝了軍麽?怎會是異族人?”

趙淩道:“你有所不知,我的外祖父不是我母妃親身父親……此事還得從四十年前說起……”

原來在四十年前的月氏國疆土便是如今的兩倍有餘,隻是之後發生了內亂,一分為二。而趙淩的母妃乃是月氏國的聖女的女兒,很是守到尊敬。內亂發生後,吳婆,也就是當年陳妃的丫環便是帶著陳妃逃了出來,一路上便是逃到了大翔的邊境,當年陳老將軍在邊關鎮守,膝下一直沒有子嗣,想著幾年前好不容有個女兒也夭折了,當時見著隻有四五歲的陳妃與自己夭折的女兒長的十分相似,便是將她收養,夫妻兩便是將其視若幾出。

慕容熏不免又問道:“方才聽聞吳婆說起陳妃,她是不是還沒有死!”

聞言,趙淩的眸子裏麵散發出恨意,道:“沒錯,他們軟禁了我的母妃,借此威脅與我!我現在所做的事情就是為了能夠將母妃救出來!”

慕容熏愣了一下,又問道:“那當年有關陳妃母族謀反一事呢?”

趙淩輕輕的歎了一口氣,道:“皇兄當年起事,殺了幾位皇兄之後,逼迫父皇禪位,皇兄登基之後,父皇便是在後宮陪伴著母妃,知道父皇病重。隻是父皇在臨走之時,留了一份遺照,說是想要將皇位傳給我,母妃小的時候被外祖父捧在手心,之後便是又被父皇盛寵,那裏知道世道艱險,人心恐怖,待父皇駕崩之後,為了完成父皇最後的心願,她便是將遺詔拿了出來,可是那個時候皇兄的根基已穩,一封遺詔又能夠說明什麽問題呢?”

“所以,母妃便是以謀逆罪被送進了冷宮,而為了防止有人日後那此事做文章,便是將母妃的母族都發配了,而我那個時候根本就還隻是個孩子,又知道什麽呢!”說到最後,趙淩的聲音漸漸的低了下去,像是感概又像是喃喃自語。

聽到此處,慕容熏心頭的疑惑便是已經漸漸的清晰了起來,她與趙淩輕輕的相擁,半響都靜默無言,不想氣氛繼續如此的沉重,慕容熏又道:“陳妃是來自月氏國的聖女,那便是與紫靈是來自同一個地方吧!”

趙淩點了點頭,道:“如今月氏國內部出現了一些問題,上一次紫靈來長安,我便是看在母妃的份上,有意幫助他們的!”他目光堅定的看著前方,“母妃我會救出來的,而且,我想帶著母妃還有你一起去月氏,母妃的故鄉生活!”

慕容熏沒有答話,而是靜靜的歎了一口氣,趙淩心心念念都是母妃的故鄉,想來陳妃應該是一位慈母吧!想到這裏,慕容熏的胸口一痛,她想起在紫金宮裏麵受盡病痛折磨的趙摯,她又怎能舍得他呢?

趙淩沒有注意到慕容熏的異樣,抱著慕容熏又說了一會兒自己向往的一家人的生活,越到後麵,慕容熏便是越發的沉默。

她該如何的選擇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