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您聽說了嗎?”繡兒看著慕容珊,擔憂的說道:“太後賜婚,說是為了給秦王衝喜,要將婚事提前呢!”

慕容珊靠著窗戶站著,目光悲哀的看著院子裏麵欣欣向榮的花草,草木尚且掙得陽光雨露活的自在,自己的命運竟然是連草木都不如嗎?

她淡淡的掃了一眼繡兒,“那又如何?”,自從上一次一別,沈蕭逸居然一次都沒有來看過自己,她心中的悲戚便是如同洪水一般朝著自己湧來。她自嘲的笑了笑,你們心疼秦王,要為他衝喜,可是誰在乎她,心疼她剛剛才失去母親,尚在孝中。

“沈小將軍等在屋外想要見小姐!”繡兒道。

慕容珊眉間一跳,眼神裏麵露出幾分柔情,語氣卻是不鹹不淡的說道:“他來做什麽?”

繡兒笑道:“還能來做什麽?”

慕容珊淡淡道:“你讓他走,我不想見他!”

說話間隻見沈蕭逸已經大步踏了進來,繡兒低頭退了出去。

慕容珊見到了沈蕭逸便是冷冷的看了他一眼,“你來說什麽?”

沈蕭逸上前了一步握住了慕容珊的手,“可是在怪我這幾日音信全無?我並非不負責任的人,隻是這幾日都在準備一些事情!”

“準備什麽?”慕容珊挑眉問道。

“我要帶你離開!”沈蕭逸沉聲道,他目光熱烈的看著慕容珊,“事情我都已經聽說了,我要帶你走,現在就帶你走!”

他期盼的看著慕容珊,“你,可願意與我走?”,日光下,她的白皙的臉頰微微散發著淡淡的熒光,眉黛如畫,從見她第一麵開始就令他魂牽夢繞。仿似經曆了一個世紀般長久,麵前的女子紅唇輕啟,“好!”,輕輕的一個字,如同仙樂一般的美妙。

沈蕭逸仿佛經曆了世間上最美麗的事情一般,他激動的摟住慕容珊,緊緊的護在胸前,“我定然會好好的待你,今生絕不負你!”

慕容珊眉黛一掃,院子裏麵草木依舊,臻臻向榮,唇邊漫起一抹輕笑,為自己活一次又如何?

“小姐,你要保重啊!”繡兒握著慕容珊的手真摯的說道。

“繡兒,你真的不與我一起走嗎?”慕容珊道。

繡兒低眸沒有看慕容珊的眼睛,搖了搖頭。

“我們也不用強人所難了!”沈蕭逸攬著慕容珊的肩膀,“時間不早了!”

“你日後若是有需要兄弟的地方,書信一封即可!”厲南陽拍著胸脯說道,兩人從認識開始,就一直是沈蕭逸為他拿主意,雖然心中不舍,但是亦是知曉沈蕭逸對慕容珊的感情,多留也無益。

沈蕭逸抱歉的看了一眼厲南陽,道:“秦王遇刺之事頗為蹊蹺,你且要萬事小心,千萬要當心你家的老二!”

厲南陽笑了笑,“這個你不用擔心,我如你所說的,親自伺候老五吃藥,更是為他尋盡良藥,老頭子如今待我比老二強多了!”

沈蕭逸點了點頭,“如此我就放心了,天色不早了,我就先告辭了!保重!”

馬車行進,帶起塵土輕揚,陽光耀眼,刺啦啦的射下。

車內,沈蕭逸盯著慕容珊嬌媚的麵龐說道:“今後的日子怕不會順利的!”

沈蕭逸本是來長安為質,而自己也是宇皇室有婚約之人,如今兩人私奔,隻怕一路都不會太平的,隻是如今已經做出了這等的選擇,便是再也沒有後悔的餘地了。慕容珊笑著搖頭,“我不怕!”

沈蕭逸將慕容珊攬住,沉重的歎了一口氣,看著陽光從車簾偷偷的探入,一道白光突兀的映在馬車背麵上,如劃了一道口子一般。自己自問英雄一世,卻是從無施展才華的機會,為了一個情字拋卻了一切,這時他從前想都沒有想過的事情啊!可是如今,心愛的女人就在懷中,長安城的繁華一一的從眼前略過,恍然間竟有種如在夢中的感覺,曾經那些爭奪的一切,又還有什麽重要的呢?

“走了?”慕容熏侍弄著盆景,將一片發黃的葉子剪下,她的語氣很淡,聽不出喜悲。

“是,今日一早便走了!”鶯歌回道。

“三小姐也算是求仁得仁,小姐不必覺得內疚!”燕語上前接過了慕容熏手中的剪子,安慰道。

慕容熏走到了椅子邊坐下,白色的衣袖輕輕的覆上了紅褐色的樺木椅子,她的目光清冷,“這世上能夠看破這繁華如夢的能夠幾人?”

頓了頓,慕容熏又道:“將繡兒送去南疆吧!”

鶯歌皺了皺眉,“小姐,繡兒是不是知道的太多了……”

慕容熏一手撐著頭,淡淡的說道:“若是我殺了她,那麽我豈不是和大夫人是一樣的了麽?”

鶯歌歎了一口氣,“小姐的心腸到底還是不夠冷!”

燕語瞪了一眼鶯歌,又笑著對慕容熏說道:“小姐,奴婢這就去安排!”

燕語走後,鶯歌又道:“可是如今三小姐走了,那麽與秦王的婚事是必然不會推脫的,那麽豈不是會小姐代替三小姐嫁入秦王府?隻是如今,秦王生死難測……”

慕容熏擺了擺手,“姻緣之事都是上天早已注定的!”

過了一會兒,燕語回到屋內稟道:“小姐,外麵來了一位公子想要見小姐!”

“哦?”慕容熏目光間流露出淡淡的狐疑之色,她回到長安不久,認識的人並不多,若是上官梓桑必定是神出鬼沒不會經由任何人的同意的,而上官梓宣她們則是認識的,那麽還會有誰呢?“請進來!”

“阿姐!”不久之後,便是聞得一聲清亮的聲音,一個白袍少年闖入了眼簾。

慕容熏露出淡淡驚詫之色,“煜之?”

陳煜之幾步踏到了慕容熏的身邊,笑道:“幾日不見,很是想念姐姐,所以特地來見見姐姐的!”

看著少年朝氣蓬勃的臉頰,慕容熏淡淡的笑了笑,“少油嘴滑舌,你今日前來見我,必定是有事相求吧?”

少年嗬嗬的笑著,“煜之就知道瞞不過阿姐的!”

慕容熏輕輕的看著陳煜之,不禁想起與少年的相遇,倒也算是一段緣分。

說起慕容熏與陳煜之還得追溯到三年之前。

當年慕容熏初出茅廬,剛剛接受風影樓的刺殺任務,第一個任務便是同盜驪一道遠赴漠北刺殺月氏國的一名將軍。那時陳煜之少年氣盛,竟是瞞著陳老侯爺悄悄領兵出征想要建下功勳,卻不曾想中了埋伏,被敵軍追擊近百裏。

被追至絕境之時,恰巧慕容熏與盜驪將那領軍的將軍刺殺,陰錯陽差之下倒是救了陳煜之的性命。隻是當時慕容熏雖然刺殺成功,但是自己也身受重傷,盜驪回去複命,慕容熏則是被陳煜之帶回來漠北養傷,更是認了老侯爺作義父,與陳煜之也是結下了姐弟情分。

收回神思,慕容熏道:“奉茶!”,她又看著少年的目光露出幾番柔色,“什麽事,說吧!”

陳煜之目光亮晶晶的看著慕容熏,笑道:“阿姐與上官梓宣很熟悉是吧,煜之想請阿姐請上官神醫救治一個人,此人傷勢很嚴重,如今唯一上官神醫能夠救他的性命!”

燕語上了新茶,退到了一旁,慕容熏道:“你初到長安,我能不能知曉這人是誰?”

陳煜之神秘的笑了笑,“姐姐日後定會知曉!隻是煜之可以向姐姐保證,這人不是大奸大惡之徒,也絕對不會使得上官神醫陷入危險之中!”

慕容熏笑了笑,“你自小便是鬼主意多得很,我便是也不問了!我現在就去請上官吧!”

陳煜之笑嘻嘻的說道:“多謝阿姐!”

慕容熏正欲出門之時,管家卻是將她請了去,說是丞相有請。

陳煜之笑了笑道:“阿姐可先去忙自己的事情!”,有露出些許的擔憂之色,“隻是不要耽擱的太久才好!”

慕容熏隨著管家去了湖邊涼亭,隻見慕容樺正坐在亭子裏麵,身前的石桌上麵擺著一盤棋,他正與自己殺棋。見了慕容熏,抬眸看了她一眼說道:“陪我下盤棋吧!”

慕容熏舉目看了一眼,湖中的荷花開得正盛,白的粉的好不熱鬧,一陣微風吹過,湖中荷葉田田,潺潺如美人。

她在慕容樺對麵坐下,拿起了一枚白子在棋盤之上落了一子,目光注視著棋盤之上棋子的走向,沒有看慕容樺,淡淡的說道:“父親可是有煩心的事情?”

慕容樺輕輕的笑了笑,“觀我的棋路就已經知曉了我的心情啊!”,他忽然沒了興致,將手中的黑子又放下,看了一眼慕容熏,歎道:“你三姐走了!”

慕容熏卻是興致未減,又落下了一子,揚眉問道:“父親既然知道三姐走了,為何不追?”

慕容樺歎了一口氣又道:“她說的不錯,是我虧待了她們母女,如今,她要走,就走吧!”又看向慕容熏說道:“隻是你三姐一走,與秦王的婚事必定會落到你的頭上,我便是想要問問你的意思,若是你不願意,我定會想陛下啟奏的,父親為官多年,到底還是有幾分薄麵的……”

“父親!”慕容熏打斷了慕容樺的話,“不瞞父親,秦王乃當世俊傑,熏兒也有心許之,既然三姐走了,那皆是天意了,希望父親成全!”

慕容樺深深的歎了一口氣,“也罷,若是這是你的心願,為父自當是成全與你的!隻怕……秦王……太後對秦王!”

“父親莫要擔心,這些女兒全都知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