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熏扶著趙淩靠近了火堆一些,又摩擦著他的肩膀問道:“還冷嗎?”

趙淩將頭歪在慕容熏的肩頭,“冷,好冷!”

這可如何是好?

自己千辛萬苦才能嫁給他,若是他就這般的死了,對自己倒是絲毫的好處都沒有,想著,慕容熏咬了咬牙,脫了外套,偎在趙淩的懷中,用自己的身體為他取暖。他的身體果然是冷的異常,暗暗運用內力是自己身體的溫度更高一些,趙淩舒服的歎了一口,像八爪魚一般緊緊的抱著慕容熏。

“母妃,母妃!”趙淩再次沉沉的睡去,並且不斷的夢囈叫著母妃。

慕容熏瞧著趙淩這般的模樣心中也是多了幾分憐憫,想當年他的母妃陳妃是先帝最為寵愛的妃子,說是寵冠六宮也不為過,在趙徹登基,先帝成為太上皇之後,身邊也隻有陳妃一人伺候,而趙淩榮寵更盛,是唯一一個為成年便已經封王的皇子。

而當年陳妃的娘家因為涉及謀反,而在先帝去後不久也自盡了,輕輕的拍了拍趙淩的臉頰,慕容熏心道,這陳妃與自己的身世倒是有幾分相似,不同的是,陳妃能遇見一個真心愛她寵她的男人,而自己的丈夫則是完全利用自己以奪取皇位罷了!

“母妃母妃!”趙淩窩在慕容熏頸窩裏麵嗚嗚的像一個孩子一般哭了起來。慕容熏拍著趙淩的背,又有誰知道這個被軍中譽為戰神,大翔最有權勢的王爺心中竟然也有如此柔軟的角落呢?

隨手去了身邊的一種不知名的植物的葉子,慕容熏在嘴邊吹了起來,一首柔和曲子響起,不同於以往她愛吹那些曲子那般的纏綿幽怨,這首曲子是她忽然想起幼時她母親時常為她唱的催眠曲,柔軟而甜蜜。

漸漸地,趙淩止住了哭聲,摟著慕容熏又沉沉的睡了過去。

日光漸漸的射進洞來,身旁的火堆也燃盡了,屢屢的青煙升起,一堆殘餘的灰燼說明了他們曾經存在的痕跡。

慕容熏轉醒,身上很溫暖,還很有彈性,慕容熏忍不住將臉在上麵蹭了蹭,睜開眼睛,正對上一雙漆黑的眸子,如古譚一般深得似看不見底一般,卻又是溫柔似滴的出水一般。

慕容熏被趙淩的眼神瞧得很不自在,便是側過頭看了一眼,隻見她不知何時被趙淩摟在睡在了他的大腿上麵,難怪方才這麽有彈性!

慕容熏起身,沒有去看身後的趙淩,而是自顧自的理了理鬢發,淡淡道:“你的傷沒事了嗎?”

趙淩挪過身子,自身後將慕容熏摟住,將下巴擱在他的肩上,笑道:“若是不好都對不起王妃衣不解帶的照顧!”,頓了頓,又笑道:“錯了,是寬衣解帶的照顧!”

想起昨夜慕容熏便是臉上泛起一抹紅色,幸好此刻背對著他,不然又要被他嘲笑一番了。慕容熏掙紮了一下,又不敢太用力怕碰到他的傷口,終是背影掙脫不了趙淩的桎梏。

趙淩環抱著慕容熏不鬆手,他幾乎有些迷戀這種溫香軟玉在懷的感覺了,雖然看不到她的模樣,但是她緊緊的貼在自己心口的位置,感受著她的呼吸,想象著她的每一個表情,竟是如此的迤邐。

“沒有想到一早醒來就能見到王妃如此有風情的一麵!”趙淩溫熱的呼吸灑在慕容熏白皙的脖子上麵,“可是本王比較好奇的是王妃這般一個嬌滴滴的弱女子是如何叫本王這般的一個大男人搬來搬去的?且王妃又是如此熟悉山野生存,想來王妃吃了許多的苦才是!”

可是趙淩就像是隨口一問一般,他並不急著聽慕容熏的答案,而是將地上慕容熏的外套撿起來披在她的肩上,勉強的站了起來,順便將地上的慕容熏拉了起來,“下山了!”

這般的轉變倒是叫慕容熏將準備好說辭生生的咽了下去,頓了頓,趙淩深深的看著慕容熏,“想好了再告訴我答案!”

說著便是牽著慕容熏的手一瘸一拐的往洞外走去。慕容熏卻是在想這句話究竟是什麽意思?

洞外的陽光依舊明麗,氣溫漸漸的在回升。

趙淩吹了一下口哨,白馬便是不知道從哪個角落裏麵鑽了出來,跑到了趙淩的身邊。慕容熏瞧著這白馬頗有靈性,便是問道:“這馬叫什麽名字?”

“追風!”趙淩理了理白馬的鬃毛,又道:“這是本王在十歲之時,父皇送給本王的生辰禮物!”

跨上追風,趙淩又將手遞給了慕容熏,“走吧!”

兩人騎馬又走了一段時間之後,在一條小道的兩旁立著幾個黑衣人,目光鋒利的看著馬背之上的二人。黑衣人渾身上下都籠罩著死亡的氣息,散發著濃濃的戾氣,如同一柄柄出鞘的利劍一般。

“是暗宮的人!”慕容熏心下一驚,暗宮是如同鬼魅一般存在,沒有比她更清楚的知道暗宮的人究竟可怕到什麽地步!

趙淩看著慕容熏的眼中閃過一絲狐疑,又轉過頭看著對麵的黑衣人,安慰道:“不要怕有我在!”,看來那個老妖婦為了要自己的性命,竟不惜出動暗宮,不惜與皇兄反目麽?

頓了頓,趙淩又伏在慕容熏耳邊小聲的說道:“待會兒你騎著追風先走,我拖住他們!”

慕容熏神色一怔,轉頭愣愣的看了趙淩一眼,他的嘴角緊緊的抿著,顯得表情很是堅毅,眸色深沉,沉澱著一些難言的情緒在裏麵。

慕容熏端視著趙淩,嘴角忽的泛出一些笑意,如同最明麗的陽光一般,散發著耀眼的光芒,這一笑竟然晃花了趙淩的眼。慕容熏的眸子裏麵露出幾絲狐疑,“為什麽,你為什麽要這麽做?”她的聲音輕柔,似乎又帶著一點迷茫。

趙淩將目光移開,他挺直了背脊顯得身軀更為的偉岸,麵上淡淡的沒有什麽特別的表情,隻是黝黑的眸子裏麵散發著桀驁,他嘴角抿出一絲淡淡的笑意,“我趙淩何時會連累女子為我而死?”

這時道上的黑衣人已是齊齊的落下,將慕容熏與趙淩包圍在中間,很顯然,太後若是想要滅口又豈能容慕容熏活著離開?

“走!”趙淩跳下馬,一腳便是朝著站在路上的黑衣人襲去,黑衣人側身躲開,趙淩則是踢了地上的一塊石子到馬屁股上麵,馬兒嘶鳴了一聲之後,高高的揚起馬蹄,便是揚長而去,一個黑衣人想要追去,但是被趙淩攔下。

此刻趙淩被十來個黑衣人包圍其中,他眼睛裏麵發著幽幽的寒意,將匕首橫與胸前,輕聲喝道:“來吧!”,話畢便是見著幾個黑衣人同時朝著趙淩襲去,趙淩展開招式與幾人打了起來。趙淩的招式大開大合,磊落卻是淩厲,有著在戰場上麵鍛煉出來的霸氣,若是此時身在戰場必定是所向披靡的,但是暗宮的人的武功陰險毒辣,如鬼魅幽靈一般,防不勝防,不過是三十來招,趙淩便是已經漸漸的落了下風,手臂,大腿,背部都受了傷。

隻見一人從他背後襲來,淩厲的刀風帶著殺氣連同空氣都發出嗚咽之聲,隻襲上趙淩的背脊,他雖然發現了背後的偷襲,但是手上卻是被前方的黑衣人絆住,無法脫身,情況自是十分危急。

說時遲那時快,隻見黑衣人的刀鋒即將落到趙淩的背部的時候,幾根銀針穩穩的射進了他的手臂之上,黑衣人吃痛不已,扔掉了刀後退了幾步,此刻趙淩一絲甩開了身前的人的糾纏,轉身看了一眼,隻見小路的盡頭,一匹白馬正疾馳奔來,馬背上騎著一個白衣女子,女子神色清冷,陽光仿似在她的身上暈上一層層的光圈。

女子伸手一扔,數根銀針便是射向了黑衣人,有的黑衣人揮動兵刃擋在,而有幾個沒有想過半路會殺出個程咬金一時沒有防備,被銀針刺中了死穴,倒地身亡。

慕容熏驅馬快速奔了幾步來到了趙淩的身前,伸出手,目光清亮的看著他,眸色**著漣漪,嘴角抿出一絲若有似無的淺笑。

趙淩伸出手,握住那隻纖細的玉手,一躍已是到了馬背之上。

慕容熏夾/緊馬腹,馬兒撞過了兩個黑衣人朝著山上奔去。

顛簸的馬背上麵,趙淩抱著慕容熏纖細的腰身,語氣裏麵卻帶著一絲責備,“你怎麽回來了?”

“我不能丟下你不管!”慕容熏淡淡的說道,目光堅定的看著前方。

馬兒帶著兩人往山坡上麵行去,而身後的黑衣人亦是窮追不舍,逐漸的頗近。

“籲!”慕容熏勒住馬韁,“前麵居然沒有路了!”

她與趙淩下馬,到前方查探了一番,前方居然是一麵懸崖峭壁,這山崖很高,站在上麵依稀可以看見雲霧繚繞,若是摔下去,必然是屍骨無存的吧。

“找一下是不是有其他的路吧?”趙淩道,他的聲音並不慌張,而是帶著一絲的沉穩,仿佛想要安慕容熏的心一般。

隻是他抓著慕容熏的手下卻是已經出了一絲薄汗。

隻是已經來不及讓他們尋找其他的出路了,因為黑衣人已經包圍了上來,明晃晃的反射著陽光,散發著幽幽的冷意。

慕容熏握住趙淩的手,看著他的眸子,又看了身後的山崖,輕聲道:“怕嗎?”

趙淩嘴角一揚,笑得有些不可一世,“本王何時怕過?”

“那好!”慕容熏還不及趙淩反應便是牽著趙淩的手與他一起跳入了懸崖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