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熏朝著陸染之的方向追了去,略過了片刻,慕容熏見前方躺著幾具屍體,這莫不是方才追著陸染之的那三人?隻是陸染之現下在何方?

在周圍找了片刻,慕容熏在一塊巨石後麵發現了陸染之,眉宇間倒是一片鎮定之色,他瞧了一眼慕容熏,淡淡道:“你來了!”,語氣仿似慕容熏的出現完全在他的意料之中一般。

慕容熏點了點頭,道:“發生什麽事情了?”

陸染之起身,抹了一下臉上的雨水,道:“方才有追兵追我,我差點被追到了,但是突然出現了一人,這些追兵就死了,天色太暗,我也未曾看清楚救我的人究竟是誰!”

慕容熏想起方才誤會了陸染之心中到底有幾分愧疚,放軟了語氣道:“走吧!”

等找到趙摯的時候,雨已經停了下來。月亮重新從雲朵裏麵鑽了出來,恢複了皎潔的本色。天空如同被水洗過一般,墨蘭墨蘭一片澄淨。

慕容熏將趙摯抱起來的時候,他似乎已經睡著了,可是摸了摸他的額頭卻是滾燙滾燙的,慕容熏心中一驚,這孩子不是睡著了,而是高燒昏迷了,而這孩子自幼身體便是羸弱不堪,剛出生時便是經曆了一場生死大劫,此刻看著他難受的模樣,慕容熏隻感覺心頭有無數根針在紮一般。

“必須的得上找到上官梓宣!”這是慕容熏此刻唯一的想法。

此時天邊卻是燃起了一陣煙花,刹那間姹紫嫣紅,錯落一片流光溢彩。

“這是金牛衛的信號!”慕容熏跟在趙徹身邊有些日子,她自然知曉這便是趙徹的貼身護衛金牛衛的信號了!莫不是趙徹要開始反攻了?

這山這般的大,慕容熏也無法一時之間找到上官梓宣了,唯有先朝著信號的方向找到趙徹,在動用趙徹的人馬尋找了。

想及此,慕容熏便是抱起了趙摯便是朝著煙花燃放的方向奔去了。

約莫過了一炷香的時間,果見前方聚集著許多的士兵,他們個個身材高大,紀律嚴明,儼然是一隊精兵。慕容熏心中忽然一動,想來夏讓的造反之意趙徹早就洞悉了,是以不過是引蛇出洞,故意為夏讓創造了一個機會罷了。想到此,慕容熏不由得心中一涼,而此刻趙淩卻是去調用鎮西軍前來護駕,而趙淩已經辭去了鎮西軍的大帥一職,交出了兵權,手上有無兵符而去調用鎮西軍的話,豈不是擅自調用軍隊,過分一些,給他按上圖謀不軌的罪名也可以。

是以,夏霜何以會在長安西門出現?莫不是從一開始這一切都是一場算計麽?

幾個士兵上前詢問,見是秦王妃與太子,便是帶領著慕容熏前去來到了趙徹的身邊。

在一片闊地上麵,趙徹騎著一匹黑馬,四周的火把將此處照的明亮,身子可以看見他身上穿的龍袍上麵繡著的金龍的爪子,他目光如鷹,鋒利的掃視著,帶著天生的王者之氣,令在場的士兵無不臣服著,崇拜著。

他冷眼看著慢慢走近的慕容熏,嘴角抿的如同一條直線,眸子裏麵發出獵獵的冷光。

“上官梓宣在哪?”慕容熏沒有行禮,而是直接仰頭看著趙徹,黑眸如同與夜色融為了一體,但是卻是帶著倔強與不屈。

趙淩看著慕容熏的眸子愣了一下,心中忽然一陣絞痛,這個眼神太過熟悉了,多少次,那就是那樣的看著自己!

看著慕容熏微微皺起的眉宇慕容熏懷中抱著的趙摯的時候,他平靜的眸子裏麵露出了一絲慌亂,急忙道:“快些將上官梓宣宣來!”

由著一個士兵帶路,慕容熏便是去了不遠處的一處帳篷裏麵,帳篷想必是方才下雨時臨時搭建的,裏麵基本上沒有什麽擺飾,而最邊上是一塊平整的石頭上麵鋪了一張狐皮。慕容熏立即將趙摯放在了上麵。

不久之後,便是有人進入帳篷裏麵,卻是上官梓宣與德妃一起進入的。在看見狐皮上麵躺著的趙摯的時候,德妃眸子裏麵出現一絲擔憂,立即道:“上官神醫,你快些瞧瞧太子!”

上官梓宣彎腰行了一禮之後,來打了狐皮邊,深深的看了慕容熏一眼之後,開始為趙摯把脈,眉頭漸漸的凝了起來。

慕容熏此刻方才覺得看見上官梓宣蹙眉是一件錐心的事情,輕聲詢問道:“如何了?”

上官梓宣從藥箱裏麵拿出了銀針,在趙摯的頭頂與胸膛的穴道上麵紮了幾針之後,又道:“太子是風寒引發了久病,此刻我隻能暫時將病情止住,至於診治則是需要這裏的事情結束之後!”

慕容熏蹙眉問道:“為何要等到事情結束之後?”

上官梓宣凝著眉頭不知道從何說起,一旁的德妃聞言平靜道:“太子這柄是打娘胎裏帶出來的,每隔一段時間便是會發作,沒次發作的時候必定是要陛下的一碗鮮血作為藥引,然此刻陛下哪裏能抽的開身,所以此刻倒是為難上官神醫了!”

慕容熏摸著趙摯的額頭,看著他皺在一起的小臉,忽然站了起來,往外麵走去,邊走邊道:“隻是取一碗血又不會耽誤太多的時間!”

說著便是到了帳篷口,叫了一個士兵,“去請一下陛下,就說與太子有關!”

那士兵愣了一下道:“陛下此刻已經帶人離開了!”

慕容熏頹廢的放下了簾子,走到了趙摯身旁,牽著他的手,眼下也隻得等外麵的戰事了結了。

一旁的德妃幽幽的看著慕容熏,眸子裏麵閃出幾分狐疑與不解。

外麵傳來了陣陣的喊殺聲,想必雙方已經開戰,慕容熏此刻對於雙方誰輸誰贏都不在乎,心中隻是擔憂著趙摯的病情,這種感覺連她自己都感到不可置信,可是一個心卻是懸在他的身上。

帳篷裏麵很安靜,誰也沒有再說話。

不知不覺間便已是到了天明,天邊浮現了出了魚肚白,幾絲曙光將慕容熏喚醒。她摸了摸趙摯的額頭,高燒依然沒有退下,心中正在擔心的時候,便是聞見帳篷外一個士兵稟道:“德妃娘娘,陛下大勝,已經救回了太後,幾位娘娘與長公主,陛下請德妃移駕!”

幾人簡單的收拾了一下之後便是準備離開,慕容熏想要抱起趙摯的時候,德妃淡淡笑道:“王妃昨夜辛苦了一夜了,還是讓我來吧!”

慕容熏訕訕的將手收了回來,人家親娘在這裏呢,我操什麽心呢?

德妃抱著趙摯,幾人便是準備朝著太後的地方的行去,走了一會兒,慕容熏看著前麵的一個士兵疑惑道:“太後不是在東山麽?你為何帶著我們從西山下山?”

士兵愣了一下,道:“太後已經陛下接回紫金宮了,我們眼下便是要去紫金宮與陛下他們會合!”

紫金宮已經被夏讓掌握,趙徹不可能這麽快就攻下紫金宮的,莫不是有詐?

慕容熏又道:“我這便是放心了!”又蹙了一下眉道:“隻是我方才有些東西遺漏在了帳篷裏麵,那東西對我十分的重要,我要回去找一下,你們再次等候一下!”

士兵笑容僵了一下,道:“王妃有什麽重要的東西還是屬下去給王妃找找吧,王妃還是不要耽誤了與陛下會和的時間!”

慕容熏歎道:“也隻好這樣了,你過來,我在告訴你,那東西是什麽模樣!”

士兵走進了幾步,慕容熏裏麵的德妃卻是突然發難,手上的簪子便是抵在了士兵的喉嚨上麵,寒聲道:“你們究竟是何人!”

慕容熏看著德妃,她的身手也夠敏捷的,不愧是將門虎女。

見被拆穿了,士兵索性不再隱瞞了,他高聲道:“夏長老有令,活捉太子與秦王妃!”言畢,便是見著數個士兵率先發難,拔刀將身邊的趙徹的人砍死,此刻便是虎視眈眈的瞧著慕容熏幾人。

慕容熏心中記掛著趙摯的身體,糾結著要不要主動出手。就在慕容熏糾結的時候,一道青色的影子從天而落,他手握一柄長槍,招式極為漂亮又幹淨利落,不過幾招便是將夏讓的人幹掉了,這般的身手在年輕一代裏麵算是高手了。

隻見厲南宸將長槍在地上穩穩的一插之後,半跪在地上抱拳道:“屬下參見德妃娘娘,太子,秦王妃!”

德妃立即道:“快些起來吧,陛下的情況如何了?”

“陛下已經在東山救出了太後,命屬下皆娘娘與太子前去東山!”

厲家尚武,慕容熏觀之厲南陽與厲南慧皆是資質平庸之人難成大器,唯有這厲南宸倒是個可塑之才。原以為厲家的武藝到了這一輩算是荒廢了,沒有想到厲家卻是還有一個厲南宸,倒是不容小覷。

伏象山又分為東山與西山,東山地勢較為平穩,是以是皇家圍獵時聚集的場所,而西山的地勢則是更為的險峻,前日,慕容熏與趙淩便是自西山下山的。幾人便是又去了東山,想來、經過一番惡鬥,地麵雖然已經清理了,但是空氣裏麵卻是依舊殘留著血腥之氣。

到了之後,厲南宸帶著幾人去與趙徹交差,半路一個侍女將陸染之喚了去,想來是長公主的惹罷。對於陸染之,慕容熏並不像與其有多少糾纏,其實她心中也有疑問,以陸染之心高氣傲的性子怎麽會甘心成為男寵呢?

想不通便不再去想,反正以後與陸染之相交的時候也不會很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