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雙雙卻是表情淡淡的,看不出有什麽起伏,她勾了勾手指,男子便是聽話的蹭到了她的邊上,可憐兮兮的看著她,隻見吳雙雙先是笑了笑,隨即用絲毫不遜色於男子的聲音吼道:“這麽髒也不給我洗洗幹淨,真是丟我的份!”

男子被他吼得先是一愣,隨即反應過來之後,喜笑顏開,試著拉著吳雙雙的手撒嬌道:“人家為了找了你那麽久,好不容易打聽到你在秦王府,三天三夜不眠不休的趕過來的!”

慕容熏打了個寒顫,實在是受不了這麽高大的漢子撒嬌的樣子,眼睜睜的看著吳雙雙強悍的扭著男子的一隻耳朵將他提到了屋裏麵去了。

慕容熏看著周圍寂靜的竹林,搖曳著如鬼魅一般。這時一道閃電劃過,接著便是幾聲驚雷響起,雨點子急促如豆子的落了下來。

難怪吳雙雙認為這王府可以是她避難的場所,想來這王府的防護竟是如此的嚴密,這伊月閣尚且有陣法,何況傾月閣,是以,上一次,是趙淩故意先將陣法撤了的嗎?

燕語將慕容熏往屋裏麵拉,“這麽大的雨,小姐在發什麽愣啊?”

慕容熏此刻想到的卻是,打雷了,趙摯是不是很害怕啊!心中浮現出他在打雷的時候瑟瑟發抖的樣子,便是不由得心疼起來。

當然方才的事情引來的還有趙淩,他在第一時間得到通知之後便是立即朝著伊月閣奔來。慕容熏剛想回屋的時候,便是瞧著趙淩的身影在急雨中出現。

他幾步奔到了慕容熏的麵前,衣服已經被急雨打濕,頭發上還在滴著水滴,一滴水滴從發絲尖上滴到了臉上,然後順著光潔的下巴,性感的喉骨,直滑到了寬闊的胸膛,接著……慕容熏不敢再往下想了,隻覺得有些口幹舌燥。

“沒事吧?”趙淩雙手按著慕容熏的肩膀,目光擔憂的看著她。

思緒被趙淩低沉的嗓音喚回,慕容熏搖了搖頭,“我沒事!”,他想起方才趙淩在雨中步履穩健的樣子,又想起離他受傷也不過十來日,這廝的恢複速度實在……不是人!慕容熏惡狠狠的想,肯定是吃了很多苦藥才會恢複的這麽的快的,便是心中舒暢了許多。

察覺到了慕容熏嘴角的笑意,趙淩捏起她的下巴,問道:“在想什麽,笑得這麽開心!”

慕容熏搖了搖頭,甩脫了趙淩的手,便往屋裏麵走便淡淡的說道:“我是在為王爺的上恢複的那麽快而感到高興呢!”

趙淩自然知曉答案不是慕容熏說的那麽簡單,也跟著慕容熏進屋,吩咐燕語拿來了一塊幹帕子。

慕容熏見他拿著帕子走向自己,便是搖頭道:“我自己擦就可以了!”

趙淩笑了笑,將手中的帕子往慕容熏手中一扔,揚眉道:“我是讓你給我擦!”

慕容熏拿著帕子愣了一下,看著趙淩湊過來的腦袋,蹙眉道:“還是讓紫月給你擦好了!”

趙淩雙手抱臂,眉毛一豎,頗有些誓不罷休的意味,“我就要你給我擦!”

慕容熏被趙淩有些小孩子的舉動逗得一笑,笑道:“我擦我擦!”

趙淩笑嘻嘻的將腦袋湊了過去,“那你可得擦仔細點!”

一旁的燕語將鶯歌拉了出去,正好碰見守在屋外的趙暉正一臉恨鐵不成鋼的看著趙淩,想他家王爺風度翩翩,是多少女子的夢中情人,理想夫婿,怎麽到了王妃這裏就智商倒退了好多歲呢!

燕語挑眉看著一臉懊惱的趙暉,諷刺道:“趙統領看夠了嗎?”,頓了頓又陰陽怪氣的道:“不知道的人看著趙統領方才的神情,還以為趙統領對我們王妃有什麽非分之想呢!”

趙暉愣了一下,正欲開口時卻見燕語一仰頭,一扭身便是離開了。他指著燕語離去的背影問鶯歌,“她怎麽了?”

鶯歌嘴角挑起一抹極淡的笑意,“自己琢磨去吧!”,說著便是將房門帶上,阻止了趙暉想要繼續偷窺的行為。

而屋裏麵的慕容熏沒有想到擦個頭發也能叫叫趙淩弄得如此的曖昧!

慕容熏拿著幹淨的帕子輕輕為趙淩擦拭著頭發,他的發質很好,頭發很黑很亮,握在手上的質感也不錯。慕容熏還在看著趙淩如鴉羽一般的青絲發愣的時候,趙淩便是猿臂一伸,將慕容熏的細腰摟住,讓她跌坐到了自己的腿上,他幽深的目光帶著曖昧的情愫,灼灼的看著慕容熏,溫熱的氣息吐在她的白皙的臉頰上麵,一手便是接過了慕容熏手中的帕子,放柔了語氣說道:“我來幫你擦!”

說著便是鬆開了環在慕容熏腰上的手,而是拿起了她的一縷墨發在手中把玩,趙淩目光深深的看著慕容熏,眸子裏麵帶著攝人心魄的柔情,蓋過了漫天星子的光芒,他輕輕的擦拭著慕容熏的發絲,動作輕柔仿佛害怕驚擾了一個美夢一般。

兩人誰也沒有說話,趙淩此時並沒有限製這慕容熏,她可以隨時站起來逃離趙淩的懷抱,但是此時慕容熏看著趙淩的眸子,仿佛沉浸了一般,仿佛全身的力氣都沒這眸子的裏麵的溫柔吸走了一般。

時間一點一滴的過去,漫長的仿佛過了一個世紀一般,直到很久以後慕容熏還有偶爾回憶起此刻的溫情,他的溫柔似如何一點一滴的突破了她的心底的防線的。

良久之後,趙淩放下了手中的帕子,拿起了慕容熏的一絲墨發,又撿了一縷自己的頭發,將兩屢頭發放在一處,從懷中掏出了一根紅繩,慢慢的,認真的用紅繩將兩縷頭發纏繞著,看著兩屢同樣烏黑的頭發在紅繩下彼此糾纏,不離不棄的樣子,趙淩麵上露出了一絲滿意的笑意,他看著慕容熏的眸子,麵上的神色前所未有的認真,語氣前所未有的溫柔,“結發為夫妻,我們拜堂那一日,我尚躺在病**,未曾同你拜堂,今日我親手將這紅繩為你係上,自今日起我們便是真正的夫妻,可好?”

慕容熏一驚,身子僵在了趙淩的懷中,他眼中的期待的眸光令慕容熏無法直視,將目光移開,落在了昏黃的豆燈上麵。他的承諾超出了她現在能夠給他程度,即便是拜了堂,慕容熏在心底卻未曾將趙淩當做過丈夫,她原本的打算便是趙淩隻是她複仇的工具而已,這個計劃怎麽能夠輕易的被打亂?

她愛他嗎?慕容熏在心裏將這個答案否定了,她怎麽可能愛他?趙家的男人,她怎麽可能愛呢!若是再如此的糾纏下去,隻怕當真是剪不斷理換亂了!

慕容熏拿起了桌上的一把剪刀,沒有絲毫的猶豫的朝著兩人結發的地方剪了下去,那一段纏著紅繩的兩人纏在一起的頭發便是飄飄然落到了地上。

燈“啪”的炸了一聲,打破了一室的沉悶,而外麵的雨卻是越發的大了,淅淅瀝瀝的,滴滴都像是打在人心上一般。

趙淩的目光靜靜的看著地上的兩截頭發,僵硬著姿勢半天都沒有移動過。他腦子裏麵不斷回想起這段時間與慕容熏之間的點點滴滴,有些他認為已經遺忘的都纖毫畢現的出現在了回憶裏麵,原來什麽都沒有忘,什麽都還記得。

他有些不甘心,自己二十四年來第一次對一個女人付出了全部的真心,沒有想到她居然將他的真心棄之如敝屣,讓他情何以堪?

趙淩倔強的抬起頭,目光裏麵仍然帶著一絲期盼的看著慕容熏,暗啞著嗓子問道:“為什麽?難道你心裏麵已經有人了?”

趙淩下方的手逐漸的收緊,若是你敢說出來,本王一定殺了那個男人!

慕容熏輕輕的搖了搖頭,她目光淡淡的瞥了趙淩一眼,道:“你還要騙自己到什麽時候?你早就知道我全身都是秘密,明知道我不可能愛上你的,為什麽還要對我動情?”

趙淩忽的站了起來,他的個子本就高挑,此刻站在慕容熏的麵前便是將她前方的燈光全部都擋住了,看不清楚他此刻表情,唯聽見他語氣裏麵有壓製不住的怒氣,“我什麽都不知道,我不知道你有什麽秘密,我希望有一日你會自己告訴我,我不相信你不會愛上我,難道在伏象山上你奮不顧身的相救都是假的嗎,為什麽對你動情?我要是早知道你是這般的沒心沒肺的女人的話,我就不會喜歡你了!”,說著,他別開慕容熏眼底的淡漠之色,踱步打了窗戶邊上。

窗欞被狂風吹的咯咯作響,屋外的雨滴亦是被大風吹的如同瓢潑一般的從窗戶進入,澆在了趙淩的臉上。

慕容熏看了趙淩一會兒,心中泛起一抹莫名的苦澀之感,但是卻沒有什麽後悔的,從來,她要的就隻是一個身份而非一段感情。這段感情慕容熏要不起,也不想要,對於現在的她來說,身上沒多一份感情,便是多了一份束縛與羈絆。

“夜深了,王爺請回吧!”慕容熏拔下頭上的簪子撥了撥豆燈,燈光微微亮了一些,慕容熏的語氣卻是淡漠的如同沒有一絲的感情一般。

趙淩依舊靠著窗子站著,僵硬的身子幾乎沒有移動半分,聞見慕容熏的話的時候微微頓了一下,麵上隨即泛起一抹自嘲的笑意,他輕聲道:“雨大,今夜我便是留在這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