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就在此事不久,就有人發現不久之前秦王趙淩在花船遇刺的那一夜,最後也在刺客的身上找到了赤蠶蠱,而聯想到了那日厲南陽也在船上,便是又將秦王遇刺一事算在了他的身上,更是將其置於了死地,最後不得不落了個流放的結局,徹底的失去了重回厲家的希望。

當燕語繪聲繪色的將這一件事情告訴慕容熏的時候,慕容熏隻是覺得心頭頗為疑惑,以她對厲南陽的了解,他是絕對沒有用蠱蟲去害人的這個智慧的,應該是被人陷害的。

而會是誰呢?最大的可能也就是如今得利最大的厲南宸了,若是當日將厲南星殺死,日後也照樣可以推給厲南陽,並且可以除去兩個競爭對手。隻是她想到了趙淩遇刺一事,且不知道他在此事裏麵又是個什麽角色呢。

而慕容熏也頗為歎息,還不容易與厲南陽做成了生意,如今又要擱淺了,隻是厲家的其餘幾個人都不會如厲南陽好對付的吧!想到此處,慕容熏便是頗為頭疼的揉了揉額角。

一連在**躺了幾日,這幾日趙淩每天都會前來看看她,不管慕容熏理不理他,都會跟她說會話兒,有時候就像是自言自語一般也樂此不疲。

他看慕容熏的眼神越發的溫柔,慕容熏便是越發的不安,最近幾日她也是頗為的矛盾,漸漸地,不知道自己要的究竟是什麽了,時常在深夜反思,自己這麽多年來苟活於世的目的到底是什麽,而沒多一分感情,便是多了一份羈絆,與其最後的結局是沒有結局的無奈,還不如就沒有開始。

而趙淩最近便是十分的氣餒,仿佛這些日子一起經曆的都是一場虛幻一般,慕容熏又恢複了那個冷漠的性子,與其看著她冷漠的對著自己,他倒是願意見到那個同自己鬧別扭的丫頭,因為那是他才會有那活生生的在自己眼前的感覺,而如今看著眼前如同雕塑一般沒有感情的她,真的讓他有一種灰心的感覺,漸漸的,來慕容熏這裏的次數也就少了。

而慕容熏也發現趙淩如今便是不再限製她出去,隻是她知曉,若是她出去,身後必然跟著好幾個影衛。被人監視的感覺總是不好的,但是依著慕容熏現在的身手來說,有人說是監視實則也是保護,眼下的確也是需要的。

如今慕容熏最為關心的事情便是莫過於自己體內的噬香蠱了,而如何才能從皇甫少華那裏得到噬香蠱的母蠱眼下便是她最為頭疼的事情了。

…………

八月初,天氣大片的涼意已是開始彌漫起來了。天很高,碧藍的如同被水洗過一般,雲很淡,絲絲縷縷如煙霧一般,偶爾可見幾隻大雁劃破長空,留下幾聲嘶鳴。

“小桑,今日天氣這般的好,不若出去走走吧!”陳煜之立在上官梓桑的門前,帶著笑意的看著他。上官梓桑經過了幾日的調理,身體已經恢複的不錯了,隻是精神頭卻是怎麽也提不起來,每日都隻是窩在屋裏麵,半步都未曾踏出去過。陳煜之本來為了好友的傷勢康複而高興,隻是見他又是如此,便是不由得有擔憂了起來,害怕那些日子的事情會在他的心中留下不好的陰影,為了不想讓他想起那些日子的事情,便是沒有提過半句。

“你怎麽還沒走?”上官梓桑白了陳煜之一眼,又有些薄怒的說道:“你還有在我們家賴到什麽時候?”,他生氣的時候,嘴唇微微嘟起,秀氣的眉毛緊緊的蹙著,白皙如玉的麵上泛著一陣淡淡的粉紅。

陳煜之看著上官梓桑有些發呆,忽而感覺有些口幹舌燥,但是目不轉睛的看著上官梓桑。

“你發什麽呆啊!”上官梓桑怒目看著陳煜之,又道:“別裝傻了,我問你什麽時候走!”

陳煜之回過神來,麵上頓時火辣辣的發熱,他有些尷尬的轉過了頭,幹咳了一聲,側目偷偷的看了一眼上官梓桑,見他似乎沒有發現自己異樣的樣子,方才歎了口氣,說道:“我住在這裏有沒有礙你什麽事,你管我什麽時候走!當初你住在我哪裏的時候,我可曾趕過你?”

“沒有趕過?”上官梓桑將眉頭豎起,帶著幾絲訝異的趕著陳煜之,他指了指自己的腦袋又冷笑道:“難道是我的記憶出問題了?”

陳煜之十分厚臉皮的將話題接了過去,又道:“對,就是你的記憶出問題了,我覺得那肯定是你在做夢!”,說著便是嬉笑著湊近了上官梓桑,攬著他的肩膀笑道:“我們兩這麽好的朋友,我怎麽舍得趕你走呢,是吧?”

上官梓桑被陳煜之的笑容惡心到了,不悅的蹙了蹙眉,往床裏麵挪了挪,嘲諷道:“離我遠一點!你知不知道自己現在的樣子有多賤!”

陳煜之歎了口氣,又道:“算了,就算是我以前不對,我以前不該趕你走的,如今報應來了,你就當大發慈悲收留我好不好?”

“不好!”上官梓桑想也未想就淡淡的答道。陳煜之今日穿著一件寶藍色的錦袍,黑發被規規矩矩的束在腦後,越發的顯得他星眉劍目,俊朗非凡。上官梓桑發現他其實很少這般的近距離觀察過陳煜之,其實他長得也挺好看的,雖然比自己要差一點點!

上官梓桑眸光裏麵露出一些楚楚的淒然之色,他忽然記起小的時候大家都誇讚他們兄弟的相貌漂亮,隻有母親一人麵色顯得很憂傷,時常擔憂的看著他們兄弟,“生的這般的好的相貌卻不知道是福是禍!”

直到哥哥出事之後,上官梓宣方才感到容貌可能是把雙刃劍,它能夠讓你得到別人的讚美的與羨慕,也能與你帶來滅頂之災。如今,那滅頂之感,他終於也真真切切的感受到了,當真是生不如死!那麽生就這般的容貌又是為了什麽呢!

上官梓桑的目光越發的淒艾與充滿的怨恨,他忽然衝下了床,朝著一旁的桌子跑去,拿起桌上上麵的剪刀便是在自己的臉上重重的劃了一刀。陳煜之被上官梓桑忽然舉動嚇呆了,待反應過來後立即跑了去將上官梓桑手上的見到奪了下來,吼道:“你到底想幹什麽!”

上官梓桑搶了一下,卻是沒有在搶到剪刀,他的完美的臉上被劃了一刀大口子,血水如同小泉一般向外湧著,很快他一張臉上便是全是斑斑的血跡,他眼睛通紅的看著陳煜之,歇斯底裏的吼道:“我還有這張臉做什麽,它隻能給我帶來災難,帶來痛苦,你知道嗎,你知道嗎!”

陳煜之將手中帶血的剪刀從窗戶扔了出去,看著滿眼痛苦之色的上官梓桑,陳煜之心中如針刺般的心疼,他伸手噙著上官梓桑小巧的下巴,沉聲道:“你這樣子叫我怎麽放心離開!你若是真的討厭我,就好好的恢複,回到從前那個囂張跋扈的上官梓桑,我們在好好的打上一架,我就可以放心的離開了,你就可以永遠不用再看見我了,知道嗎?”

上官梓桑目光盈盈,淚水一滴滴的滑落,他看著陳煜之聲音哽咽的說道:“煜之,我好痛!”,他指了指自己心口的位置,“這裏好痛!我從來沒有想現在這般的討厭過我自己,我都覺得自己很惡心!”

陳煜之深吸了一口氣,又道:“我知道,我都知道,可是一切都會過去的不是嗎?”

上官梓宣忽然一掌將陳煜之噙著自己下巴的手拍落,衝著他吼道:“你不知道,你什麽都不知道,沒有經曆過,你那裏會知道我的感受,被針紮的不是你的話,那裏會知道別的人疼,世界上那裏有什麽感同身受這件事!”

他的麵色黯淡下來,赤著腳又退回來床邊,如同一個拋棄的無助絕望的小孩子一般抱著自己的膝蓋,臉上的血跡漸漸的將白色褻褲的膝蓋部分染紅。

上官梓桑抬起淚光盈盈的眸子看著陳煜之說道:“八年之前,我如同那一日一般被父親出賣,送給了上官野那個老賊,後來哥哥不知道從那裏知道這件事情,在上官野還沒有碰我之前找到了我,將我藏了起來,後來他便是代替我被上官野那個老賊淩辱,但是我看見了,我全都看見了,哥哥,他全部都是為了我!”

“後來哥哥幾次尋了短見,多虧了爺爺在在保住了性命,後來爺爺希望他能夠遠離傷心地,便是帶著他雲遊天下。當時我的心裏還在想不就是被人淩辱了一番麽,何至於尋短見,當時我還特別的瞧不起哥哥……”他盈盈的看著陳煜之,說道:“我是不是很不是個人!”

閉目,深深的吸了一口氣,眼淚如同斷線的珠子一般不住的往下流,“直到自己親身的經曆過之後,方才知曉哥哥當時的感受,當真是生不如死!”

陳煜之歎了一口氣,上前將上官梓桑抱住,輕聲道:“小桑還是小桑,所有的事情都會過去,所有的烏雲都會被封吹散的!”,他沒有再多說什麽,而是輕輕的拍著上官梓桑的背部,平複他的情緒。待上官梓桑冷靜一些時候,陳煜之方才找來了傷藥為他處理臉上的傷口。